这一生黑白杀伐为谁？我已太累。

旷野之上，有一匹马红鬃烈马奔腾而过。

“吁……”马上女子红衣墨发，笑靥如花，眉宇间满是爽朗轻快，明媚笑意。

“小妹，你倒是等等为兄。”身后传来男儿喘气的声音，马蹄声渐进。

来人一身蓝袍，生得倒是俊朗，只是皮肤不似云烨男儿白皙细嫩，常年日晒呈现小麦色，爽快一笑，尽是英姿勃发。

“小妹倒是骑技猛增，为兄惭愧。”

沫漓歌挑眉看向他，昔日大家闺秀模样早已去得干净，竟有些草原儿女的行事风格：“大哥又何出此言，大哥征战四方，可不是漓歌这等女儿能比的。”

提到此事，沫祁安不由眼神微黯淡，“本来妹妹应是……如今却要跟着我们受苦，妹妹心里可怨？”

沫漓歌笑意敛了三分，眉目沉静如画，她没有看他，视线转向远处天空，那里正有一群飞鸟掠过：“大哥，从前漓歌觉着，自己的一生也就这样了。一辈子与人争斗暗算，活得提心吊胆，将这余生葬送那高墙深院里，红颜老去，枯骨成沙。”

她顿了顿，目光徒然开阔明朗：“我曾经的日子是过的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加之太后多加照拂，也勉强称得上后宫第一人。可我从没安心踏实过过一天好日子。皇上有一句话说对了，我沫漓歌从没信过他。他的身份，我的身份，注定这是一盘殊死相搏的棋局，荣辱为注，生死必争。”

沫祁安静静听着，心里莫名有些泛疼。

“他想除掉沫家，我只想保住沫家，我求得不多，但他给不了。或许皇上对我是有那么一两分真心在里边，可在一切外来因素面前，似乎又算不了什么了。我唯一舍不下白儿，可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也不爱黏着我，他还小，我却是对不住他的。”说到这儿，她眼角便流露出了几分悲伤来。她再冷情终究是个母亲。

敛了神色，嘴边又浮起淡笑：“如今这般能与爹娘大哥在一起，漓歌甚喜。没了朝堂之事烦恼，我又远离皇宫，但求安度此生。”

说来也该感谢千太医。

那日若不是千羽来得及时将昏迷的她从火场救出，怕是，这世上再无沫漓歌。

虽然她不知千羽用何法子瞒过众人的眼，但能有今天，是少不了他的功劳在里面。

“那，夜家那小儿？”他虽是糙汉子一个，却也晓得自家妹妹当初心悦那小子，只是后来那混球做的事……

沫漓歌神色微有恍惚，“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他。而后来，他也不过是因为紫漓对我心生恨意。她到底因我而死。”

“妹妹，别把屎盆子都往自己脑袋上扣……”沫祁安张口便道，后知后觉自己这番话有些粗俗，没了下文。

沫漓歌轻笑看他一眼，“我们再来一场？”

沫祁安很快便忘却尴尬，磨拳霍霍，“这一次，我可不让着你了。”

沫漓歌嗤笑，率先挥动马鞭，策马而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谁要你让着了？”

愣了一下，沫祁安目瞪口呆，扬鞭追了上去：“好啊，居然耍赖！”

故事还在继续。

月夫人确实死了，沫漓歌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