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至，秋意颇凉。转眼即将入秋，江小牧扶着门窗看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

“红儿，这一季的衣裳可都备好？”江小牧询问道。

“娘娘，你不知，三织造处送来的衣裳，都是皇后娘娘等人挑剩的，颜色极其暗淡，款式也颇旧，奴婢甚至以为，是皇后娘娘去年压箱底的货。”红儿一脸不悦，嘟嚷着说道。

“可不是，养心殿造办处差人送来的皇家瓷，也是娘娘她们挑剩的。”叶子坐在椅子上，灵巧的手指在针线处穿插，游刃有余。

“本宫让御药房增添的药物也是？”江小牧轻声问道，眸子却未从远处挪回来。听身后的红儿轻答一声，江小牧沉默了老半天，一直看着远处的景色。

这东南角的景色极好，秋风骤起，惹得树丛里一阵沙沙作响。偶尔微风拂面，带着淡淡的花香，江小牧除了好看之外再也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这美好的景色。

好戏过后，总有许多时光不知如何打发，此时的红儿和其余几名丫鬟坐在椅子上做着女红。

江小牧回了回神，见到一屋子婢女正绣着花鞋，缝着衣裳，不免有些疑惑道，“绣这些东西干嘛啊，你们还真心灵手巧的！”

江小牧拿着手里那大团大团锦簇的牡丹帕子左右欣赏。

红儿打趣道，“救济救济下眼前的生活呗。”

江小牧扑哧一笑，道，“我还不懂你们这群鬼丫头的心思？”

红儿和其他婢女相视一笑，倒是叶子先开了口道，“娘娘，你不知，虽然当今皇上专宠娘娘，但是赏赐之物也不多，这转眼间即将入秋，我们是想做些活计，给娘娘置办些新衣。”

红儿接过话道，“咱们不走内务府，照样穿得风风光光。”

“可不是，这些卖了有个好价钱，好办事多了。”

“就差没把红儿姐姐也拿去卖了，可能换个大价钱呢。”

几名丫鬟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江小牧的内心一阵翻江倒海的感动。这些小丫头们还有着心思给自己置办衣裳，自己也得做个顶天立地的好主子才行！

“话说现在零散时间多了起来，便成日成日不知如何打发。”江小牧似乎一副感伤状，“除了整日和皇上插科打诨之外，再无其他。”

“娘娘，日子清闲些倒是好的。要不折腾来折腾去，娘娘也每隔娘家人帮衬着，日子怕是要过不下去的。”红儿安慰道。

见一屋子奴仆都在为她忙活着，江小牧觉得自己丫的咋这么憋屈呢，“身为主子，自当不会让你们有挨饿的份，不就是一点钱吗？红儿，摆驾，我们去找皇帝要。”

“什么？”红儿一个愣神，没听明白她的话。

“堂堂一代天子，国库自当不会虚空，你们说是吧。”江小牧狡黠一笑。红儿见状，急忙起身搀扶。

御书房内，皇帝手持奏折，一本本批阅。见江小牧到来，一脸欣喜异常，急急遣退了下人，说想和爱妃独处，岂料下人一走，他又恢复日常的冰冷。

“找朕何事？”他翻阅奏折，一脸认真。江小牧见状，有些郁闷道，“皇上还变得真快。”

皇上没有从奏折中抬起头来，而是径自道，“如今南方水灾泛滥，北方干旱，朕愁白了头发，不知道爱妃找朕有何赐教？”

“赐教倒是不敢说。”江小牧一听话题，正中下怀，不免偷笑道，“不过，臣妾倒有一法子，既可以救济灾民，也可以解放自己。”

“哦？”皇上将目光落到她身上，饶有兴致地问道，“爱妃是何法子，快快说来。”

“听闻当朝皇帝国库饱满，皇上如若能拨点灾款赈灾，想必深得民心。”江小牧说着，一旁偷窥皇上的神色。

“爱妃的意思，是从国库中拿些金银珠宝救灾，安抚民心？”皇上挑了挑剑眉，问道。

江小牧点点头，皇上随即深思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江小牧见八字也有一撇了，急急倒了杯茶，端到皇上面前，谄媚的笑道，“皇上，既然你的国库财宝盈盈，何不拨些给臣妾我呢？实不相瞒，臣妾近日穷困潦倒极了。真是有失娘娘的身份，也给皇上丢脸了。”

皇上抬起头深思，原来江小牧大老远是为了这事。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狡黠地笑道，“原来爱妃今日不远千里来御书房看朕，就是为了这事？”

“不不，”江小牧急忙摆手道，“臣妾是替皇上分忧解难来的。”

皇上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轻声道，“爱妃如此体恤民心，朕深感欣慰。只是近日，国库频频亏空，已无闲钱支出，还望爱妃再次体恤。”

什么？跟她喊穷？刚刚是谁口口声声说拨款给灾民的？难不成她还没有素不相识的灾民重要？

“皇上，臣妾这可都是为你啊，你想想，臣妾宫内的人许久未添置新衣裳，办事身无分文，去哪连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这不是给你丢脸抹黑了吗？”江小牧假意劝道。

“内务府每一季度不是给你们安排了新衣裳吗？”皇上一脸认真地问道。

江小牧点了点头道，“皇上说得极是，只是分配到我们宫里的衣裳，都是他人挑剩的，臣妾穿出去给你丢尽脸了。”

皇上哈哈大笑道，“爱妃，以俭为生的妃子才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啊。”

“皇上！”江小牧急了，干脆来个开门见山，道，“你到底给不给！身为皇上，可不能这么小气，会让天下苍生耻笑的。”

“身为朕的爱妃，也不能过于奢侈无度呀，会让天下苍生笑话的。”皇上模仿着她的话笑道。江小牧一个怒气，干脆转身夺门而出。

不就是让他赏赐点东西吗？真是小气。

江小牧暗暗嘀咕道。在后头候着的红儿见江小牧怒气冲冲地离开，急忙追了上去。

“娘娘，娘娘，你等等我呀。”

早知道便不拆穿皇上是装傻的，如今一揭穿，要什么没什么。想起那时他装疯卖傻，出手极其大方，想要什么就什么。江小牧越想越气，斗志须臾间熊熊燃起，神智清醒的皇上自从正常后便不再让她随意剥削，江小牧一个气想，哎，这宫里不是还有单擎啸吗？

对，就找单擎啸要。

“娘娘，娘娘，你等等红儿，红儿快赶不上你了。”红儿在身后气喘吁吁地追着，走在前头的江小牧停了下来，回头候着她。

“娘娘，皇上，皇上是不是不肯呀。”红儿稍稍迟疑，却还是问出了口。

“本宫还没见这么小气的皇上！”江小牧恨得牙痒痒的，道，“咱们去找慕将军要。”

“啊？慕将军？”红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这，连皇上都不给了，慕将军会给我们吗？”

“我的意思是……”江小牧依附在红儿的耳边轻声说道。红儿笑问道，“这招可真好，娘娘真厉害。”

“哼。既然皇上见死不救，只能找慕将军扮扮可怜了。”江小牧撇开眼神道。

“娘娘，慕将军此时应在御花园，方才奴婢见着他的身影了。”红儿提醒道。她搀扶着江小牧来到御花园，虽是入秋，御花园中却花朵开得正娇艳，百花齐齐怒放的美景惹得很多妃子持扇扑蝶，笑逐颜开。

江小牧白了她们一眼，却见听雨阁附近练兵的单擎啸，她朝红儿微微示意，红儿即可退到一旁，江小牧抬起莲脚，一步步穿越台阶，来到了单擎啸面前。

“慕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江小牧打哈哈道。

单擎啸没料到江小牧会在这时候出现，忙说道，“颜颜，你为何在此处？”

“我啊就是闲来无事，四处走走，岂料见到慕将军在此，便吩咐了红儿备些上等酒菜，想和慕将军叙叙旧。”江小牧说道，嘴角的笑意更浓。

“有事直接说吧。”单擎啸一直了解江小牧，还不等她慢慢道来，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江小牧在心里暗暗一惊，不过开门见山也好，于是在脸上堆上了恼怒的神色，有些委屈道，“我已经许久未添置新衣裳，更何况下面的丫鬟。而皇上一毛不拔硬说国库亏空，可怜我们这些妃子，一出去便招人笑话，这感觉甚是难受。”

江小牧一手攥紧手帕，假意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尽量装成了可怜兮兮的模样。

单擎啸知道她肯定又有什么想法，在皇帝那被博了回来，但是向来是宠惯了她了，虽然知道她是伪装的仍然于心不忍，“你还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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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