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要说顺利，确实也很顺利，在灵能的强行挤压下，来自低维的灵气所提炼的真气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再加上张自成之前为了通过夹缝空间，练习了很久的灵能完整性操控，真气是一点也没有涌出来。

但最终的结果……

“我特么这到底是筑基了，还是结金丹了？”

张自成看着自己丹田里，散发着橙铜光芒金属色泽的真气结晶，忍不住有些瞠目结舌。

怎么就结丹了呢？这好像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吧？

虽然张自成的修炼方法，和低维的功法差距很大，基本是张自成在现有条件的基础上随时原创的，但差距也不能错开这么老远吧？

现实不是纯粹的数值升级游戏，张自成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虽然貌似疑似可能是真的结出了金丹，但他却没有在同时获得肉体和灵性上进入筑基期的改变。

也就是说，他现在相当于，拥有金丹的练气修士……

太怪了。

张自成无语摇头，果然没有前人淌水，自己开辟道路是有风险的，安稳渡过平静的练气期之后，立刻就出现bug了。

这bug目前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总之张自成暂时还是决定先不修炼了，把自己的情况梳理好再说。万一现在继续强行修炼，而这个金丹的问题极大，那他就相当于无垠之水，无根之木，没有地基的空中楼阁了，不过是白费功夫，风险太大。

想到这里，张自成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双眼放空，试图寻找自己鼻子的碧翠斯。

嗯，也许自个收的这个小徒弟，将来真能有点用处。

————

“碧翠斯还没回来吗？”

维京部落当中，现在挨家挨户门口都晒着龙皮。

这段时间，他们也算是热火朝天，终于在严酷的冰岛找到一向资源丰富的轻手工业，于是一直在持续的生产当中。

龙肉作为物资和口粮，除了最开始吃掉的那部分，早已或和冰块一起储存在地窖，或风干，或烟熏，或发酵，想方设法的储存了下来。

龙鳞被一片片剥离下来，镶嵌在原本的皮革甲胄上。不过这些飞龙由于长相千奇百怪，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西方龙，所以有鳞片的龙数量其实不多，只是因为体型够大才能满足一部分甲胄的材料需求。

更多的飞龙，绝大部分要么是光秃秃的角质皮肤，要么遍布羽毛，都有各自的处理方法。

龙牙被拔下来做箭头或首饰，龙骨却被拿来研磨当作武器。

因为维京人们发现，龙骨虽然坚硬结实，但为了能让这些野兽飞起来，内里大部分是中空的，十分的轻便，这就让他们的手中多了一大堆看起来十分骇人实际上却并不沉重的粗壮龙骨武器。

总而言之，鸟枪换炮，绝大部分战场上出力多的维京人，都获得了一套被他们击杀的飞龙素材所制成的个人化装甲。

其中，就包括碧翠斯的青羽龙鳞甲。

也正是这繁复的鳞甲都做好了，被铁匠送到家里来了以后，奎尔克才皱眉望着另一座山头，忍不住担忧起来。

将碧翠斯的鳞甲带来的女皮匠，将这身甲胄随手丢到了碧翠斯的床上。那张床很有维京特色，底下是厚实的稻草，上面铺着一张松软的熊皮，就是她小时候亲手杀死的那头熊。

女皮匠看到奎尔克担忧的样子，哈了一声，粗壮有力的手臂一拍他的肩膀，随后胳膊肘勒住奎尔克的脖子，做不屑状道：“你就别得了肉还皱眉了，你的女儿可是要跟随那个了不得的强大战士当学徒，这种殊荣不知道村里多少孩子眼红呢。”

奎尔克叹息一声：“恐怕是恨得眼红吧？虽然我们这些成年人都清楚，当初的事情完全是那些人热血上头，鲁莽冲动才造成的后果，但他们毕竟也是许多人的父亲啊……”

说着，奎尔克上前一步，离开了女皮匠的束缚，抚着窗沿，看着窗外的雪景，无奈道：“话虽如此……但实际上，还不是因为我们这些幸存者懦弱？看到对方强大到无可匹敌，便自行放弃了复仇罢了。”

女皮匠不耐烦的甩甩手一声：“行了，说再多也没用，反正人家后来消灭了那些飞龙，救了我们剩下的人，就当功过相抵了吧。你就是天天想太多，当年才会被埃隆砍断腿，丢了酋长的位置。”

“功过相抵……这话伱可千万别在外面说出来，小心被人家听到了笑话。”

奎尔克撇了撇嘴，也懒得再聊这件无能为力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村外的针树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赶来。

俨然是碧翠斯回来了。

————

“你说什么？你要跟随那个男人，离开冰岛？”

奎尔克站在村口，瞪大双眼，鼻子里喷出来的气，几乎要把他的三根金色麻花辫胡子给吹起来。

碧翠斯却坦然大方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在村民的众目睽睽当中，点头确认了此事：“是的，他能够教给我强大的力量，可以让我不再对许多事情无能为力，因此这种机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舍弃的。”

她的话语并没有十分用力，反而非常随意，像是平日里的闲聊，带着她一向的清朗和元气。

也正因如此，奎尔克一下明白，自己恐怕只有拿着榔头打断这个死丫头的腿，才能阻止她的决定了。

奎尔克觉得有必要尝试一下，于是他真的扭头回家去拿榔头。

看父亲一语不发直接离开的背影，碧翠斯以为他同意了，只是心情不好而已，还在跟同村的人依依不舍的道别呢。

维京人的孩子也穿着盔甲，只不过成人镶嵌上去的粗壮牛角，被几颗兽牙代替，看起来小小的，十分可爱。

一个戴着这种小牛角头盔的黑头发的瘦高女孩凑过来，小心翼翼的询问碧翠斯：“碧翠斯，你真的要走吗？那个男人看起来好危险，我总觉得不太安全。”

碧翠斯叹息一声：“冰岛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好吧，过去十几年确实很安全，但现在又是龙，又是异族黑船，我不确定明天会不会还有什么传说中的怪物——例如世界大蛇开始吞噬九界。”

她的双眼中，再次浮现出坚毅的光芒：“无论如何，这种能够获得自由决定命运力量的机会，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只在担忧碧翠斯的安全，还有些小男孩，也凑上来，激动道：“碧翠斯，你真的能够学会那人所使用的，看起来比火神还强大的力量吗？你以后难道也可以随便一斧头，就劈开天空，杀死无数飞龙？”

碧翠斯挠挠头，虽然她之前热血高涨，但认真想一想，她还是打哈哈道：“欸……啊哈哈，大概？或者只有那种程度十分之一左右的力量？”

她虽然想要变得强大，可通过这几天的练习进度来看，想要达到司辰大人的水平，恐怕自己寿命不翻个十倍，是拿不下来，那种力量再怎么说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远远的，还有些孩子在外围，却没有凑过来。

他们的神情没有碧翠斯身边的同伴们热闹，反而显得有些阴郁和低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些孩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那个男人的刀光之下。即便对方后来消灭飞龙，拯救了部落，他们心中的芥蒂和隐隐约约的仇恨也不是说消失就消失的。

碧翠斯由于这几天对于注意力的练习，早就用余光注意到了他们，但心中却也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碧翠斯的亲人没有死在张自成手上的，但她认识的长辈有……虽然那些粗鲁的长辈她并不喜欢，可他们也是带着自己下海捕鱼上山打猎过的，这么小的一个部落，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陌生人。

所以，这也是碧翠斯想要获得力量的源动力之一——没有力量时，你是没有资格鲁莽的，任何错误行径，都有可能付出最极端的代价。

虽然后来张自成消灭飞龙，拯救了维京部落，一仇一恩似乎抵消。但那只是针对直系亲属没有惨死的人而言，碧翠斯就是其中之一，她甚至还是唯一一个被对方亲手救下来的人。所以碧翠斯也明白，自己没有立场去宽慰那些不幸的同伴们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就在这时，碧翠斯只听身后传来一道风声，她下意识躲闪开来。只见一根龙骨支撑的白色骨锤，狠狠砸在冰岛的冻土上，发出剧烈的闷响。

“父亲，你做什么？”

碧翠斯原本刚想反击，却万万没想到，攻击自己的竟然是父亲奎尔克，顿时感到无比愕然。

奎尔克阴沉着脸，继续挥舞着武器，沉声道：“等我打断你的腿，再拖着你上门和司辰大人道歉，就说是你回家路上无意中掉下悬崖，摔断了腿，不能跟随他离开了。”

说着，他马上再次追击了过来。

碧翠斯不太清楚龙骨锤的重量，只以平日里的经验做参考，却没想到父亲的攻击速度比她预料中的快许多，一时间左闪右滚，狼狈不堪。

她听到父亲的话语，顿时感到一阵无语，没想到理由都想的这么完备了，看来是认真的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碧翠斯的眼神却也同样严肃了起来。

因为很显然，这次的战斗，正是她跟随司辰大人学习后，第一次以力量决定自己的命运。

既然早有觉悟，就要用自己坚持的道路来‘说服’父亲。

于是这一次，碧翠斯没有躲。

她双眼直视着龙骨锤，已经意识到它的重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沉重。

那么……值得一试。

若这点勇气也没有，何必自称维京人？

眼见碧翠斯不躲不闪，奎尔克却也一愣，连忙想要收住力。他倒不是在虚假的威胁碧翠斯，他是真的想要打断女儿的腿。但这一下是奔着上半身去的，他以为碧翠斯会躲避，只是用来封堵她的躲避路线而已，谁知道这个傻丫头竟然想要硬吃这一下。

“嘭！”

二人的思绪复杂，手上的动作却无比迅速，龙骨锤狠狠的击中了碧翠斯的双手……而后就这么静止了下来。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震撼的难以置信。

“空……空手接住榔头？”

一些成年维京人都看傻了眼，只有那些傻乎乎的小伙子在热烈欢呼。

冰岛人可不是整天看骑士小说，却四体不勤刀枪不练的贵族少爷，他们从小都是实打实从战斗中成长起来的。

因此，他们才对‘武器’这个概念，拥有根深蒂固的认知。即便冰岛人的身体素质非常强大，可在双方都是维京人的情况下，一把匕首也往往能够决定性的占据绝对优势地位，更何况一根沉重的榔头。

龙骨的轻，只是相对于同体积的实心钢铁罢了，这根由某个巨龙大腿骨修葺而成的龙骨锤，都快有奎尔克小半边身体那么大了，重量至少也是几十公斤往上走，就是一头熊，脑袋也要像是核桃一样被砸爆。

但碧翠斯……竟然区区用空手，就轻而易举的接住了这个大凶器？

一缕青烟缓缓升起，众人清晰的看到，碧翠斯的双手蒸腾着热气，仿佛刚刚浇过热水般。

碧翠斯缓缓的按下龙骨锤，从上面传来的力量，令奎尔克感到震惊。

这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如果他闭上眼睛，这种角力的感觉，说是前酋长埃隆自己都信。

可她身上的肌肉，怕是连埃隆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她到底哪儿来的力气？

碧翠斯眸中亮起惊喜的神情。

没想到，自己刚刚练成的气感，还没有受到司辰大人的指点，仅仅自己强行应用，就能带来如此大的提升！

碧翠斯这次猛一发力，奎尔克在震惊中，一时没有拿稳，龙骨锤直接被碧翠斯给甩出去了几十米，直接从山腰向山下落去。

奎尔克看到这一幕，又回过头，看着碧翠斯。

父女二人都是不善言辞的家伙，碧翠斯只能用坚定的视线来发表自己的观点。

最终，奎尔克深深叹息一声，腰背也弯了下来。

他只是轻声无奈道：“走之前先跟我回家一趟吧，你的盔甲也已经做好了。”

碧翠斯微微一愣，随后用力点头。

“喔！”其他孩子这才猛地围了上来，一方面为碧翠斯的胜利而欢呼，一方面七嘴八舌的询问碧翠斯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有那么一两个少年，激动的就想跟着碧翠斯一起走，却立刻被自家大人揪着耳朵拎了起来臭骂。

张自成在高空的云端当中，低头看着这一幕，点点头。

碧翠斯处理的还不错，看来能够出发和自己一起冒险了。

于此同时，张自成体内的丹田在缓缓旋转，而他的脚下，则踩着……一柄武士刀。

什么御刀飞行。

没办法，张自成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标准的剑，维京人的冶炼技术一般，斧头榔头其实都是在长柄木头上加铁，他们的剑粗而短，更像是加长版的匕首，踩起来更怪。

“没想到，这金丹竟然还真能用……”

张自成的面色十分古怪，主要是他不清楚，自己跳过筑基期，到底对将来有没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