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
作者:风起萧行 | 分类:科幻 | 字数:28.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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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往事)告别该告别的(上)
“林凤,我们聊一下好吗”从南京回来以后,肖风行鼓足勇气想和林凤好好把问题讲清楚。
“什么事情呀,能不能明天再说,你看我手头事多着呢”林凤一边忙着看审计报告一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就现在吧,不会占你太长时间,说完这事儿我想搬到宿舍去住一段时间”肖风行心一横说出了这个沉重的话题,听到这里林凤不禁愕然!
“怎么了风行?”林凤放下手中的文件,从桌边站起走到肖风行身旁问道。
“顾总和我说了你对他表白的事情。”肖风行怔怔地说道,此时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对不起风行,对不起”林凤突然失声的哭了起来。
正如肖风行预料的一样,林凤没有否认,也没有请求肖风行原谅或是想挽回什么。
“这半年以来,我很矛盾,我爱你,但是我越来越觉得我们俩人之间的爱是同学之爱、兄妹之爱、亲人之爱,真的!看到你加班、受重用我非常为你开心,可是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不快乐,很多时候我觉得你太年轻太没有定性,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安全感。还有就是这些年以来,从上中学以来我就一直就着你,现在我突然觉得我从来没有为自己好好活过,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只为自己不管其他。我痛苦,我想和你提出来但我又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爱上了顾也明,我觉得他也应该是喜欢我的,但是他是你的老板,我想如果咱们两个人仍然是夫妻,他是不会接受我的,哪怕是对我表示好感都不会。风行,原谅我这么自私和狠心,既然咱们俩话已经挑明了,我请你答应我和我离婚,给我自由身,我要以单身女人的身份去追求他,这样他也不会有什么顾忌了。”林凤虽然是哭泣的在诉说,但是她的语气里充满着决绝。
“我不能说我理解你,但是我可以做到不去恨你,我只知道曾经彼此之间的深爱,现在比一张手纸还要苍白。林凤我还爱着你,但你放心!这不会成为我们分手的阻碍。我回去公司的宿舍了,咱们分开一段时间都平静一下吧,你草拟一下离婚的协议,我到时签字就好了。”肖风行噙着泪水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陈述着,在他诉说的时候,他始终没有抬头去看着林凤。
当肖风行拉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走到门口的时候,林凤冲了过来,她紧紧的抱住肖风行“风行,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林凤泣不成声的说道。
肖风行慢慢的推开林凤抱他的手,低头走出家门,留下身后哭泣的林凤。就让自己独自消失在黑夜中吧!肖风行知道这一次的夜,将特别长,特别黑。
坐到车上后肖风行任凭眼泪肆意流淌,自己和世上所有的幸福再也没有关系了。内心所最为深爱的、珍视的女人正在为了得到别的男人离开自己,而自己正在成全她。此刻肖风行觉得自己那么孤单和无助,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突然肖风行觉得血往上涌,那一瞬间,濒临死亡的感觉非常真切的降临了,肖风行感觉手脚发麻,呼吸急促,这种突而奇来的恐惧感让肖风行内心更加惊恐。这时肖风行的手机铃声响起,林凤打来电话。
“风行,你在哪里?”林凤焦急的问道。
“我在车上,我喘不上气”肖风行拼着一口气回答道。
“风行,你不要吓唬我,你别动,我马上过来”林凤边说边往停车场跑。
当林凤驾车带着肖风行来到医院的时候,肖风行已经不能自己走路,急诊室的医护人员架着肖风行来到急救室。经过简单的诊断后医生对肖风行确诊为低血糖引发的惊恐发作。
注射了葡萄糖和抗焦虑的药之后,肖风行慢慢缓了过来,他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林凤,林凤坐在病床前始终拉着他的手,肖风行试着要把手挣脱,但是他这样的举动让林凤把手握的更紧。
“你是肖风行家属?”急诊科的医生在检查完肖风行的各项数据以后走过来对林凤说。
“是的,大夫,我是他太太”林凤一句自然的回答,此时却像皮鞭一样抽打着肖风行的心灵。
“基本上没事了,如果病人血糖敏感的话应该随身常备巧克力或者糖果,注意规律饮食。”
“谢谢您大夫,非常感谢。”林凤连声谢着医生。
“医院床位紧张,你们可以回家了,这两天多注意观察一下,避免劳作,多休息。”医生说完转身离去。
肖风行挣扎着推开了林凤的手,慢慢站起来,他的双腿没有什么力气,所以只能半步、半步的拖行,林凤坚决的跟上来,她搀着肖风行往外走。这次肖风行没有反抗,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反抗,或者是他希望林凤能够一直这样和他走下去。
当晚在林凤的坚持下,肖风行回到了家里。在以后的几天里,林凤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感,没有再提和肖风行离婚的事情。很快林凤发现肖风行变了,肖风行基本上不说话,反应也好像比以前慢。
大约一周之后,林凤回到家后发现肖风行拿走了个人物品,留了一封信在餐桌上。
亲爱的:
我再一次这样称呼你,我心里充满着对你的爱,但是我还是选择离开,我这次去上海工作一段时间,我已经向顾总提出辞职。
真的像你说的一样,我是一个没有给你带来安全感的男人,我对自己的能力和职业没有太多信心。看到你这两年发展的越来越好,我除了为你高兴和自豪外,更多的是对我自己的失望和自责。作为你的丈夫我没有能力为你提供更多的支持和帮助,看到你那么辛苦,我真的觉得自己太失败。
你哥哥的工作我已经请朋友帮忙,他们公司会尽快安排他入职的。上次帮你哥哥抬家具的时候,我不小心砸到了自己的脚,左脚的大脚趾骨裂了,现在已经基本上好了,我没有去医院治疗,算是自愈了吧。
这几天我的状况非常不好,我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两天前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又差点晕倒,那是一种像是喝醉酒的感觉,心悸头晕、恶心想呕吐,后来邓主任带我到户外走了很久我才透过气来。我现在的状况自顾不暇,再也没有能力和心力去照顾你了,以后的路再长,夜再黑也要你自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风行
林凤强忍内心的痛苦和矛盾看完了肖风行的信,之后当她拨打肖风行电话的时候,发现电话已经关机。
前后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当肖风行到上海再次出现在高中影面前的时候,高中影被面前这个身形憔悴的肖风行惊呆了。
“怎么了风行?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高中影充满关切地问道。
“我还没有和林凤离婚,我舍不得,但是我们已经谈开了。高总我先去公寓安顿一下,明天再正式报到。”肖风行把自己和林凤的经过和前一段生病的情况一一向高中影做了汇报。
“好了,风行你最近先住到我家去,明天让办公室安排你去瑞金医院做全面检查。上班的事情等身体好了再说。”高中影一边说着一边安排着。
当晚肖风行来到高中影家的时候,发现府中已经准备了盛大的宴会来迎接他。高中影的哥哥高中光带着妻子和女儿早早在家里,就等着高中影和肖风行回来开席。肖风行一进家门,瞬间被那种温馨的场面所感动,尤其是当高中光的女儿高敏儿,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瞪着大大的眼睛望向他时。敏儿走上来把一小把花交到肖风行的手上,然后用小手拉着肖风行的手把他带到座位上。
“哥嫂,这就是我最近多次给你们提起的肖风行,他马上就正式加盟我们CHC集团了,我和风行虽然年纪差别不小,但是我们的意念相通犹如伯牙、子期。”高中影热情的向家人介绍肖风行。
“高总过奖了,大哥嫂子你们好,还有你美丽的小姑娘,有什么事情请吩咐,我会尽力做好的”肖风行连忙站起身来向每一个人致意。
“风行老弟,最近中影老是在我们面前说起你,你别说,你还真是像他年轻时候的样子,只不过你比他帅!哈哈”高中光热情的回应肖风行的致意。
“哥,你怎么那么讨厌,我当然没人家风行帅气,我是说我们为人做事的态度和风貌比较像,到你那儿就成了我高攀人家年轻帅哥的颜值了。你这个当哥的可真没个当哥的样子。”高中影假装生气的样子把大家都逗笑了。
“叔叔,你不许说我爸爸没样子,我爸爸最棒了,妈妈你说对不对?”没想到高敏儿听到高中影说她爸爸不好,她不干了。
“还是我乖女儿心痛我,你那个坏叔叔从小就仗着聪明欺负爸爸,现在总算有人主持正义了。”高中光故意装成很委屈的样子说道。
“肖叔叔,你也支持我爸爸好不好,咱们加起来四比一,叔叔他一个人,我们都不要对他好。”高敏儿要拉着肖风行孤立高中影的样子让大家都偷着忍住不敢乐出来。
对于小女生的邀请肖风行不知所措,以肖风行的年龄和阅历他还不懂怎么样和四、五岁的孩子相与。看到肖风行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高中光哈哈大笑起来。
“宝贝,爸爸和叔叔是逗你玩的呢,爸爸虽然是哥哥但是从小到大都是你叔叔让着爸爸,支持爸爸,我欺负他就有,他可从来都没有欺负过我。”高中光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无比的幸福感。
肖风行完全被高中影兄弟的情义和家庭气氛所感染,这种暖暖的家庭气氛不知怎么突然让肖风行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次自己和邻居家的男孩一起踩单车疯跑,猛地单车失控,肖风行重重的摔在了水泥路面上。肖风行的爸爸闻讯赶来看到血泊中哭泣的儿子,从地上拉起肖风行重重在他屁股上打了几巴掌后,才把他带到学校的医务室清洗和包扎伤口。肖风行的鼻子下面也从此留下了一个伤疤,当时肖风行对爸爸的行为非常不理解和仇视,直到有一次妈妈悄悄告诉肖风行,那天晚上肖风行睡着以后,爸爸躺在床上哭了,爸爸是心疼儿子,但又怨儿子,那么不小心伤到了爸爸心中的至爱。。。
“风行兄弟,今天我们喝鹿跃庄的23号桶,你这个年纪应该喜欢这款酒,这是加州最为奔放的几款酒之一,口感有点发甜,正好让你有甜蜜感和幸福感。”高中光说着走来给肖风行倒了一大杯酒。
浓郁的果香和芬芳的木桶香味混合在一起的绝佳口味,让肖风行暂时忘掉了自己婚姻困局和身心的创伤。
“风行,这次我哥从国外回来就准备在国内长期发展了,他在国外多年,他现在和国内现实脱节,我准备设立一家研究所,从事新能源领域的研发。我哥在美国一直在这个领域折腾,我也看好这个行业,等你调整好了你们一起把这事搞起来。”高中影注视着肖风行慢慢说道。
“好的,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肖风行站起来郑重地向高中光、高中影表态。
高敏儿端着一杯饮料从爸爸妈妈身边来到肖风行边上,然后很自然的就坐在了肖风行的腿上,肖风行没有孩子,但那一刻肖风行突然觉得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肖风行想如果两年前那次意外的怀孕他们把孩子生下来,他的家庭和爱情也许不一定走到今天这一步。
第二天办公室的赵主任一早接肖风行去医院,一个上午他们把能够检查的项目全都过了一遍,检查结果显示肖风行在器官上非常正常健康,经过检查科的主任综合诊断,肖风行症状为非器质性的,应该主要为功能性的,因此在结合肖风行的症状和自述后,专家建议肖风行去心理科诊疗。
中午的时候赵主任带着肖风行来到医院附近一家餐厅吃饭,这时肖风行才开始认真打量这个陪了他一上午,做事非常周到的中年男人。赵主任看上去应该在四十岁左右,相貌儒雅。
“谢谢您赵主任,耽误您一上午的时间,真的非常感谢。”肖风行真诚地感谢着赵主任。
“小肖您客气了,您是CHC的栋梁,很少见高总亲自安排这样的事情,所以我想他一定是非常看重您,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的主要工作内容。”赵主任礼貌的回应着。
肖风行本身不是非常善于言辞的人,席间赵主任保持着微笑,简要的给肖风行介绍一些CHC的业务和各个部门人员的基本情况。在午饭结束时肖风行对高中影和CHC的大概情况已经有一定的了解。
下午到了医院的心理门诊,赵主任对肖风行说“小肖,我是学社会心理学的,我可以告诉你,每一个人都宁愿承认或者相信自己是身体器官有问题,而从心理上抵制或者拒绝接受自己在心灵上有问题。等一下你做心理测试和交流的时候,你要把心理上的问题当成和感冒发烧一样的疾病来敞开心怀对待,医生了解你越多越可以找到根源对症下药。”
肖风行的心事被赵主任说中,他羞怯的点点头然后走近心理诊室。
“你好肖先生,你鼓足勇气走进心理科诊室是你准备康复的第一步,你不用紧张,我是你的心理诊断医生,你叫我黄医生就好,我们从最简单的问卷开始,现在我们开始计时,你要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问卷”黄医生引领着肖风行坐在沙发上开始填写问卷。
在非常轻柔的音乐背景下肖风行很快填写完毕,在此期间黄医生已经将上午的部分检查单看了一遍,当肖风行把问卷交给她的时候,黄医生接过问卷后仔细的逐条读过。
“你的症状介于抑郁和焦虑之间,我总体的感觉是偏焦虑的成份多一些。愿意和我聊一下你的经历吗,这可能对我们找到焦虑和恐惧的源头有帮助。”黄医生平和地望着肖风行说。
“我是做量化、程式化交易系统开发的,同时也做投资,主要是买卖股票和交易商品期货。我第一次觉得特别难受的记忆,是我一年前去海**割咖啡的时候,当时我们公司在多头仓位上亏了钱,被迫实物交割资金压力很大,在办理仓储和提货单的时候突然觉得非常恶心,想吐又什么都吐不出来,之后经常觉得嗓子不舒服,以为是咽喉炎,但是检查咽喉有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还去检查过胃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肖风行的诉说过程中黄医生始终在聆听没有打断他。
“你的家族里有没有人在精神系统上出过问题的先例,比如说,抑郁、狂躁、强迫症、精神分裂。”黄医生望着肖风行问道。
“在我的印象中,我的二叔年轻的时候曾经抑郁过,那是他离婚的时候,后来没有怎么治疗,随着孩子们慢慢长大他好像慢慢自愈了,我爸爸是这样告诉我的。”肖风行尽量回忆着这些年代已久的记忆。
“你结婚了吗”黄医生问道。
“是的,结婚快三年了”肖风行回答的很不自然。
“你们的家庭情况怎么样,有孩子了吗?”黄医生明显的察觉到了肖风行提到家庭时不自在的变化。
“我们。。”话到嘴边的时候肖风行有些犹豫。
“我了解的越多越有可能帮助你尽快恢复,所以请你尽可能的告知我真实情况。”黄医生看出肖风行的窘迫,便鼓励和引导他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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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在商量离婚。。。”终于肖风行打破犹豫把自己当前的情况没有什么保留的向黄医生一一诉说。
这下子轮到黄医生沉默和唏嘘了,在肖风行悲痛的倾诉完自己的现状和经历后,黄医生差不多有半分钟的时间没有说话,后来黄医生说“肖先生,我这次给你开两周的药,我要特别给你说明一点,这个药在服用的前两周是可能会加重你在身体和思想意识上的不良反应,你和你的家人要明确这一点,这两周如果你有条件的话,最好身边时时有人照顾,并且观察和记录你的血压和情绪的变化。有30%的患者在首次服药期间的头两周会产生强烈的厌世情绪和自杀倾向,我等一下也会和你们办公室的赵主任强调一下这个情况。这是我的办公室电话,还有我的手机号码,特别难受或者慌乱的时候可以给我电话。”
肖风行深深地给黄医生鞠了一个躬后,离开诊室。在他们回家的路上赵主任接到了黄医生的嘱托电话,赵主任非常认真的感谢了黄医生并且对黄医生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请她放心。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赵主任站在院门口把药交到肖风行手上,又嘱咐了一遍注意事项和剂量后告辞离开。肖风行慢慢往大厅走的时候隐隐听到琴声随风飘扬。
“您回来了,高先生在书房等您呢”阿姨打开房门迎接肖风行回来。
“谢谢您”肖风行直接到二楼高中影的书房。
“风行,你今天算是凯旋归来呀,老赵大体上和我说了一下你们今天检查的情况,说实在的我觉得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我就担心你查不出什么毛病,或者查出什么不好治、治不了的问题,现在好了,你这个就最多算是个情绪感冒嘛!”高中影乐观的情绪感染着肖风行,一下让肖风行绷着的心也放松了起来。
“谢谢您高总,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描述我的心情,还都没能为您和公司做过什么事情,就这么麻烦和打搅您的生活。。。”肖风行非常愧疚的低声说道。
“风行,今天你是双喜临门呀,这一喜是你基本确诊了,你算是为情所困,情绪感冒惹了这点小风寒,这二喜嘛,可能你不一定当喜,可是我觉得以最近的情况对你来说,确实是一件重要而讨喜的事情。”高中影满面春风的吊着肖风行的好奇心。
看到肖风行摸不到头脑的样子,高中影忍不住哈哈的笑起来,然后拉着肖风行的手下楼来到偏厅。这时缭绕的琴声真切地飘入肖风行的耳中,正是一个多月前在南京夜游秦淮时听的那首琵笆语。高敏儿乖乖的坐在一位琴师的身旁,而正在奏琴的琴师正是那位可爱的拉拉姑娘。
看到高中影和肖风行走过来,高敏儿一下跳起来,她走到肖风行面前一只手拉着肖风行的手,另一只小手却放在嘴上做出嘘的样子,示意他们不要打搅拉拉弹琴。高中影假装着蹑手蹑脚的猫着腰走到沙发前,在他慢慢坐下后,他也伸出手放在嘴边学着敏儿的样子嘘嘘。
这时拉拉才注意到高中影和肖风行走了进来,于是她慢慢收住琴声站起来示意。
“风行,你的小粉丝拉拉,现在正值寒假期间,百忙中被我请来交敏儿弹琴,她起初不肯来,后来我让赵主任告诉她,你是敏儿的大哥哥,最近情绪状态不是很好,敏儿从国外赶回来也是为了照顾你和陪伴你的,小拉拉这才改主意答应我们啦,哈哈”高中影得意的说着,拉拉在一旁羞得小脸通红。
看到可爱的,一脸羞怯的拉拉,肖风行内心百感交集。自己一两个月前的人生和现在的人生相比,只能说是急转之下,用琴声依旧、物是人非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风行哥你好”拉拉克制住自己的羞怯,主动和肖风行问好。
“哦,拉拉你好,你好”肖风行倒是显得有些不从容和慌张。
在一旁的高中影看到这一幕暗暗高兴,他知道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一个月对于肖风行来讲有多么关键和重要。
晚饭的时候高中光的太太康美卿坐在拉拉的旁边,仔细的交代了肖风行的基本情况,拉拉听的非常仔细,认真的不断点头表示已经完全了解情况了。
当晚在拉拉的关注和监督下,肖风行开始服用治疗抑郁和焦虑的药物。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大家刚刚吃完午饭,肖风行突然感觉烦躁不安,之后是手脚发麻,胸闷气短,那种醉酒的眩晕感占领了肖风行的身体和意识,肖风行觉得头上扣了一个紧箍咒一样,脑袋发懵意识模糊。坐在旁边的拉拉首先发现了肖风行的不寻常状态,她从肖风行急促的呼吸声中感觉到了不祥和危机。
“风行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拉拉焦急的询问道。
“我头晕想吐,对不起我要去一下洗手间”肖风行含含糊糊的回答着,同时挣扎着要站起来。
高中光见状急忙站起来搀着肖风行往洗手间走,拉拉也慌里慌张的站起来跟上他们一起。到了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肖风行硬撑着对他们两说谢谢,然后跌跌撞撞的扶着墙走了进去,之后隔着门大家听到肖风行在里面干呕的声音,以及那种肠胃翻动后喉咙发出的哦哦声音。
当一切暂时平静下来,肖风行冲洗完毕再度走出来的时候,大家发现他已经神色暗淡,两眼发直,目光空洞。这时拉拉禁不住失声哭泣起来,敏儿在一旁看到这种情形也跟着哭起来。
“肖叔叔你不要这样,我害怕,我想和你玩捉迷藏。”敏儿用哭声倾诉着自己纯真的情感。
肖风行无力的抚摸了一下敏儿的小脑袋,嘴角抽搐了几下但始终没有说什么。拉拉示意其他人不要管,自己半架着肖风行往卧房走。那一二十米的过道显得那么漫长,肖风行感觉自己随时可能会摔倒在路上,但是有一个声音始终在他心中叫喊着,鼓励着他:坚持!坚持!
昏睡了三四个小时之后,肖风行觉得非常口渴,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一个清秀的脸庞呈现在他面前,恍惚间他觉得那是学生时代的林凤,在他几乎要冲口而出叫出林凤名字的瞬间,他意识到自己不在家里,在上海。
“风行哥,你醒了。”拉拉高兴的小声叫了出来。不等肖风行回应,拉拉用毛巾轻轻的擦拭起肖风行的额头和面颊。
“这一觉你睡了快四个小时,你睡的真香,中间连翻身都没有。”拉拉的语气中透露着幸福和一丝丝的忧虑。
“你一直在这里吗,拉拉真的对不起,太辛苦你了。”肖风行强打精神用喉咙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
“我在你旁边一直在给你读日瓦戈医生,你看我们差不多读了60页那么多。”拉拉的声音显得那么柔和。
晚饭的时候,肖风行勉强起来喝了点粥,拉拉把准备好的药递给肖风行,肖风行在接过药的瞬间是犹豫的,药物的适应期反应实在是太强烈。肖风行的犹豫被拉拉看了出来,于是拉拉柔声说“风行哥,短时的痛苦换来恒久的晴天,我们坚持一下好吗”拉拉此时就像哄一个孩子一样哄着肖风行。
在拉拉和大家得关爱下,肖风行咬牙坚持了一周左右的时间,这时他的状况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不良反应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频率越来越低。
第八天的一早,赵主任来到家里接上肖风行去医院复查,拉拉执意要跟着一起去,敏儿看到拉拉要去也争着要一起去,最后只好拉拉留下来和她练琴,她们两个都非常不情愿的留在了家里,但是这个温馨的画面永远镌刻在肖风行的心中。
“黄医生你好,谢谢你的治疗方案,我觉得我自己慢慢适应了,这两三天以来,失眠和早醒的问题缓解了好多。”肖风行满怀感激的说道。
“肖先生,你很有韧性,很坚强,套用我们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拯救自己的只能是你自己,你正视了你自己目前的真实状况,积极接受和配合治疗,我也要谢谢你对我的信任。”黄医生说的也非常中肯和认真。
“我有时候会觉得后脑发懵,好像注意力不是可以很好的集中一样,还有比较突出的就是,只要我一旦意识到我自己饿了或者是口渴了就必须马上要吃东西或者喝水,否则就会马上变得焦躁不安、紧张。”肖风行沮丧的诉说着新的状况。
“这是很正常的焦虑反应,焦虑像是洪水一样,一定会到处寻找可以冲垮的地方,所以你记忆中所经历过的恐惧和不适,都会被你内心的恐惧和焦虑盯上,它们随时准备在你最薄弱的地方爆发出来。”黄医生注视着肖风行的变化慢慢说道。
“好的,我想我明白了一些,就好像我的低血糖经历的记忆,总会在我紧张的时候也突然浮现出来,这样我就会更加难受和紧张,我觉得我可能会难受这个念头,让我真的会马上就感觉更难受,是这样吗黄医生?”肖风行突然对恐惧和焦虑的本质有所感悟。
“是这样的,肖先生。我们同行们之间对这一现象的通常描述是:我觉得我会害怕这一想法让我更害怕,和你的描述基本是一致的。你的领悟和总结能力很强,这会有利于我们后期的治疗,但是你也要克服自己过于敏感的身体和思维特质,这些特质会成为你的薄弱环节和地带,恐惧会盯上这些节点的。”黄医生惊讶于肖风行对于自身心态和状况的总结和分析能力。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快些走出来吗?”肖风行按捺不住自己的沮丧和无奈问道。
“除了药物治疗以外,我们提倡多采用脱敏疗法,简单来说就是你越害怕什么,你就越去尝试接近你的恐惧源。比如你的血糖敏感,一旦你感觉到饥饿你本能的反应是进食,但是如果你有条件马上进食,却采取有意推迟进食的时间的方式,来对抗这种源于过于敏感的本能反射,每一次尝试只要比上一次推迟哪怕是短短的几分钟也好,累计多次以后你最终有可能可以完全把这种对饥饿的耐受性阈值,提升到和普通人群一样,那时在这个方面你就恢复为正常人了。”黄医生的论述让肖风行深深的感觉到了她优秀的专业能力和职业精神。
将近3个小时的交流后,肖风行深深地对着黄医生鞠了一个躬。肖风行慢慢走向诊室门口,黄医生也站起来身来把肖风行送到门口。
肖风行打开门的一瞬间发现拉拉守候在门边,肖风行带着愈后重生一般的欣喜一下子把拉拉拥在怀里,拉拉先是愣了一下,当她看到肖风行的气色比上午离开时好了很多的时候,她也高兴的紧紧搂住肖风行。这温暖的一幕正好被送肖风行出门的黄医生看到,黄医生索性走出来,轻轻的举起手来向肖风行和拉拉打招呼示意。
“谢谢您大夫,谢谢你救治了风行哥”拉拉连忙松开手向黄医生鞠躬致意。
“黄医生,这是我妹妹拉拉,她和赵主任来接我的。”肖风行也掩饰不住喜悦的介绍着。
“好可爱的小姑娘呀,赵主任您也来了。”黄医生说话的时候赵主任从走廊拐角处走来。
“黄医生辛苦您了,风行的事情还要多打搅您,你看我们CHC和高总也算是全家出动了。”赵主任熟络的和黄医生打着招呼。
“为了这么出众的小伙子,大家值得这么做,对吗妹妹?”黄医生微笑着望着拉拉和赵主任说道。
“嗯嗯,我们都希望风行哥能够早点康复,他人那么好应该得到快乐和健康。”拉拉清甜、纯净的声音感动了在场每一个人。
“黄医生,我们先回去了,可不敢耽误再您的宝贵时间了,等风行的情况好的差不多了咱们一起好好聚一下。”赵主任不失时机的向大家发出了邀请。
“好的,那咱们就一言为定,风行你要快点好起来呀,大家的聚会可就看你的了。”黄医生愉快地接受了邀请,然后挥手向大家致意告别。
离开医院后,赵主任说时间还早建议肖风行和拉拉不用急着回家,可以先到小区附近的长湖公园散散步,在那里从公园的西出口回小区非常方便。
肖风行在和黄医生交流之后状态和心情好了很多,拉拉看出肖风行很想在外面走一走的意思,马上说“风行哥我们听赵主任的话好吗,咱们俩去公园里走一下吧,你都一个星期没有出过门了,你要是走累了我们随时可以休息一下,如果不舒服也可以马上回去,好不好?”
肖风行差不多躺了一个星期,早就想出来透透气,只是前几天他的确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没信心、没把握,今天和黄医生的沟通让他看到了曙光“好的,赵主任请你把我们放在公园门口吧,我们等一下自己走回家就好了,又耽误您半天的时间。”肖风行说话的中气明显的比上午出门的时候强很多。
“好的风行,不用客气,你们两个不要走太久。天凉,这有两件披肩拉拉你拿一下,等下你们下车就披上不要着凉了。”赵主任的仔细和周全让肖风行和拉拉非常感动。
两人下车后,赵主任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看到肖风行的步履逐渐坚实起来,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
冬日的长湖公园里一片萧瑟,阳光隔着薄雾洒落在树梢上,湖面上闪动的波光透着浓浓的凉意。
拉拉将披肩展开裹在肖风行的身上,然后拉住两角打了一个结,看到肖风行乖乖的伸着脖子接受自己摆弄的样子,她内心一阵喜悦。那是一个很大很厚的苏格拉风格的格子披肩,当拉拉给自己也披上披肩以后,她秀气的小脸被红绿相间的格子布映衬的分外迷人。
读高中时候有一次肖风行送林凤回家,当时正值初夏,北方的雨有时候来的特别迅猛。当肖风行他们发现要下雨,便加快速度踩单车往家赶,已经到了离家很近的一个小湖边的时候,暴雨倾盆而下,附近根本就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索性他们停了下来,就站在湖边任凭雨水冲刷。肖风行脱下身上穿的格仔衬衣披在林凤的身上,把林凤连头一起罩住。风雨中林凤静静的看着肖风行仿佛整个世界都停顿下来,终于雨停了,突然林凤用力在肖风行的肩头上咬了一口。。。
“风行哥,你看湖里有小鸭子,好漂亮呀!”拉拉兴奋的小声叫起来。
肖风行的思绪一下回到了现实,这时他看见湖面上游过来一群鸭子,有七八只那么多,这些鸭子体型较小,很漂亮。
“嗯,真可爱,我觉得这是那种叫绿头鸭的小鸭子。”肖风行被拉拉的情绪带动仔细辨认起鸭子来。
“这个是爸爸,旁边那只是妈妈,其他的都是它们的孩子。叫你不听话,看爸爸来啄你来了吧!”拉拉一边看着,一边生气的批评着一只不跟上队伍的小鸭子。
看着拉拉撅着小嘴好像生气又非常认真的样子,肖风行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真是个可爱的姑娘!肖风行突然想起了顾也明对拉拉有爱心的评价。
“拉拉你读几年级呀?”肖风行问道。
“我大四了,今年6月份就要毕业了。”拉拉答道。
“那你毕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肖风行接着问。
“我没想好呢,我爸妈想让我去文化馆工作,我自己不是太想留在南京,我喜欢深圳和上海,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商量过,毕业后先去培训机构当老师,然后稳定下来以后我们自己开一家小工作室,教教小孩子乐器乐理。如果再有钱,我想在我的工作室旁边开一家咖啡店,这样等待的家长也好,我自己也好就可以聊聊天喝点咖啡。我每天都要喝几杯咖啡否则我就觉得没精神。嘻嘻!”拉拉认真的讲述着她的理想。
嘀铃铃,嘀铃铃肖风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肖风行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开机了,今天上午去医院出门前他习惯性的打开了手机。
“风行吗,我是妈妈。”电话里传出了妈妈焦急的声音。
“妈,对不起最近一直没有和您联系,我这边没什么事,我现在在上海。。。”肖风行强作镇静的说道。
“还没什么事儿,林凤找不到你,天天打电话给我们,我和你爸也打不通你的电话,我的儿子你怎么了?”妈妈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本来我想稍微晚一点再和你和我爸说,我最近的状况也不是很好,我想把事情了结了再和你们说。”听到妈妈哭了肖风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风行你和林凤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们相爱那么多年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妈妈把她当女儿一样,你可不能硬生生的说分手就分手了啊。”妈妈任然沉浸在不解和伤痛中继续念叨着。
“妈,是林凤不要和你儿子过了,她爱上了别人,一定要和我离婚,她让我成全她,儿子是个失败者。”肖风行说到伤心处也不禁哭泣起来。
拉拉在一旁看见肖风行痛苦的样子又帮不上什么,只能默默跟着流泪。此时肖风行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当他发现拉拉悄悄的掉眼泪时,他对妈妈说“妈,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我还有朋友在边上,晚点我再和你慢慢说,我先挂电话了噢,再见。”挂了妈妈电话后,肖风行拉起拉拉的手说“对不起拉拉,让你跟着为难了。”拉拉看到肖风行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也止住了哭泣。
“风行哥我们往回走吧,我不想你太累。”拉拉转过身来正对着肖风行说道。
这时肖风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直拉着拉拉的手,一下子窘的他赶紧想放开,没料到拉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不放,这样两人一路无语默默的往前走,直到进了小区,拉拉才不情愿的放开肖风行的手。
吃完午饭后拉拉悄悄地告诉肖风行,今天吃午饭的时候已经12:40分了,但是肖风行没有出现任何低血糖焦虑,这时肖风行才知道拉拉那么细致认真的关注他。
“谢谢你拉拉,让你担心了。”肖风行发自内心的感谢拉拉对他的照顾和关心。
“不客气,我喜欢帮你做点什么,只是我的能力和本事有限,对了风行哥你最近会回去深圳吗?我们班有个同学家在深圳,她叫我假期去深圳找她玩呢。”拉拉一边整理着药,一边像是不经意的问道。
“我不确定,要看我恢复的状况和高总的安排。”肖风行内心对回深圳有一丝恐惧。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来,林凤的名字显示在电话屏幕上,拉拉走过去把电话从书桌上拿给肖风行,她假装没有看到林凤的名字,递完电话后,她转身直接去衣柜收拾起肖风行的衣服来,那些是阿姨刚洗完晾干摆在沙发上的。
电话铃声一直响着,肖风行拿着电话在手上始终没有接通。拉拉在一旁悄悄侧过身看到肖风行局促不安的样子。铃声终于停了下来,肖风行木然的坐在那里。
“风行哥你怎么不接林凤的电话?”拉拉终于没忍住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我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我突然觉得有点胸闷。。。”肖风行语气中明显的有些焦虑。
“要是她再来电话我帮你接。。。”拉拉正说着电话又想起来。
“喂,风行我出差到上海了,你在哪里?”林凤听到电话接通马上问道。
“对不起,我是肖经理的秘书,肖经理正在休息,请问你是哪位,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拉拉装作老练的接起了林凤的电话。
“秘书?对不起,我要和肖风行直接通话,请你把电话交给他。”林凤强硬的口气一下子把拉拉镇住了,看到拉拉不知所措的样子僵在那里,肖风行只好从拉拉手里拿过电话。
“林凤你什么事儿?”肖风行克制着内心的焦躁低声问道。
“肖风行,你在搞什么呀,这都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你了,身体不好就去看病,你躲起来装神弄鬼有趣吗!还找个什么野秘书接电话,你成熟一点好吗,一点意思都没有!”林凤对肖风行的忍耐正随着他们分开的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也许她心里还存有爱,但是她此时更明确和清晰的是想要一个了结。
“她不是什么野秘书,请你尊重一点,林凤你准备离婚协议就好了,我说过,我不会阻碍你去追求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和幸福的。”肖风行顶住内心的震颤,用冷静异常的语气告诉林凤。
“好了,对不起风行,一直联系不到你,我的情绪也不好。我已经到上海了,你的情况好些吗?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林凤也逐渐冷静下来说道。
“不必了林凤,你不是现在要带着协议来找我签吧,一两周以后我回深圳,到时一起去民政办理吧,你可以先把流程和资料准备好。”肖风行的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他感觉自己身体和灵魂正被林凤的疯狂吞噬着。
“风行你误会了,我到上海出差有个合作企业要出审计报告,我过来把资料再过一遍。我把你的血压计和大衣带来了,你告诉我地址下午我给你送过去。”林凤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她的手提包,包里正装有一份离婚协议书。
“真的不用了,我已经都买了新的,你把那些东西直接扔掉吧!我还有事就不和你说了,再见!”不等林凤回复,肖风行挂断了电话,之后他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
“风行,肖风行。。。”听到嘟嘟的挂线音后,林凤茫然地伫立在街头,她知道此刻肖风行离去的弓,已经真正张开了,她也开始在心里认真衡量此次分离的代价和未来。
下午拉拉和敏儿练完琴之后,敏儿蹦蹦跳跳的说要去公园里玩,高中光和康美卿正忙着准备接待来访的客人,于是高中光请肖风行和拉拉带敏儿去公园转一圈。敏儿一听是肖风行叔叔和拉拉带她出去玩特别兴奋,马上拉着拉拉的手就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高中光对肖风行说不要太晚回来,有重要的客人过来,要他一起晚饭。
夕阳里,整个天地都被罩上一层暗红色的光晕,树木在斜阳的照射下拉出长长的灰色影子,湖面上寒风掠过,岸边景物在水中的倒影,被荡起的波纹震得支离破碎。
林凤的电话让肖风行的情绪低落下来,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灰色。自己所珍爱的一切,就像那水中的倒影一样非常不真实,最终也必将毁灭于虚幻和现实的激荡中。
拉拉和敏儿早已畅快的在湖边追逐嬉闹起来,她们的笑声将肖风行从沉侵的思绪中拉起。
“肖叔叔,你快来,我和拉拉姐姐想和你一起玩捉迷藏”敏儿跑过来用她的小手拉着肖风行的手说。
这时拉拉正满怀深情的看着肖风行,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么望着眼前这个神情憔悴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一下子走进了她的心中。一个月前在秦淮河画舫上的相聚的情形,一直吹荡不去,拉拉那时知道了一些肖风行的状况,可肖风行对于她来讲仍然就是一个陌生人,至于高中影这样的大人物和她当然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她出于单纯的喜欢敬了肖风行一杯酒,两人的缘分也应该就此为止,但是肖风行忧郁的眼神、诚挚的语言和帅气的样子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心影。
过后的那段时间里,拉拉心中偶尔会泛起对肖风行和当晚场景的思念,直到赵主任来到南京找到她,请她教敏儿弹琴那一刻,这些正在渐行渐远的片段一下子又猛地被拉到眼前。当时拉拉明确地拒绝了赵主任,拒绝的理由是她要和同学出去游玩,但是她的心中闪过了一下有关于肖风行的念头。
在赵主任被她拒绝离开后,拉拉心中突然有些懊悔,她心里想:说不定能在高中影家里碰到肖风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