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的眼神从来就没有从大胡子身上移开过，他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擒贼先擒王。哪怕这个王是个残王，但仍然不可忽视他对昔日手下的号召力。

楚原不知何时从一个小喽啰手中夺过一把尺长的短柄尖刀，踩着一个胖子的肩膀，顺势腾空起来，手中尖刀用力朝大胡子甩将过去。大胡子刚刚准备去捡地上的手枪，猝不及防之下，另外一条腿又被隔空飞来的尖刀钉在墙上。

刀快，人更快！

大胡子还没来得急喊痛，那个在他眼里已经被定义成恶魔的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

一众拿着利刃的喽啰们正欲将被包围的目标乱刀砍死，却发现楚原已经在原地消失了。

楚原一只脚轻踩在刀柄上，淡淡地说道，“还想跑？你这样的老大好像很不够格啊！”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狗眼不识泰山！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十八岁的……”果然出来混要么混的有头有脸，要么从来没要过脸。

“是嘛，还敢骗我，那倒要麻烦你，代我好好问候你一家老小了！”楚原脚上用力，大胡子顿时疼的哭爹喊娘，额头豆大的汗珠如雨般从额头往下流，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大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骗你了，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是吧，行，我给你个机会！”楚原将大胡子大腿上的尖刀拔出，提着他的脖颈直直走向他被喽啰丢在路边草丛的少女。

众人看见清瘦的楚原居然拎着起码有八九十公斤的大胡子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大踏步靠近，仿佛见了鬼一般向两边闪开。

“跪下！”楚原走到少女面前，将大胡子丢在地上。少女看到大胡子过来，眼中闪过既怨恨又害怕的神色。然后看了看楚原，她的眼神有些疑惑。

大胡子一被放下立马就跪了下来，给被他砍了一条胳膊的少女不断地磕起头来，每一下脑袋都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声。不多时，额头上沾满了地上的碎石和沙砾，鲜血从伤口处渗出来，经过眉毛流到了眼睛里。

“姑娘，对不起，我姓胡的不是人，我是畜生……”

“哼！说句对不起就有用吗?那我杀了你，是不是说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呢？”

“这位小兄弟，噢不，大侠，恕我愚钝，我实在是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我砍了她的胳膊，你也砍了我的胳膊，这也算等价交换了吧……当然，现在这里没人能打的过你，你想怎样都行，要杀就杀吧……”

楚原怒道：“杀你？你想的太简单了……杀了你，就能弥补你对她们造成的伤害吗？”

“那你想怎么样，大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我，要钱，要女人，我都可以给你，如果还不够，这帮弟兄都可以给你……”

“哈哈哈，你这是到底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侮辱我的人格，让我好好想想……”

话音未落，楚原已经如风一般闯入商场的一楼大门，不一会儿，他的手上已经提着一具尸体。

等一众喽啰看清楚那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俱是被吓的脸色惨白。这具尸体不久之前还是与他们一般生龙活虎耀武扬威的流氓，虽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但其腐烂的外表却已经与那些怪物无异。

“吃了它！”楚原将那具尸体在地上，用斧头砍下一条手臂，将滴着鲜血的手臂抛到他面前。

“噢，不，别这样，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大胡子已经被吓破了胆，他又何尝不知，被这种怪物咬到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怪物。更遑论是吃下一只怪物的手臂，那跟杀了他又有什么分别！

“你最好还是吃了它，不然在我手里，你会觉得死也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我吃，我吃……”一想到楚原恐怖的身手，大胡子浑身一颤，立即就扑到那只断手前边，单手抓起那条断臂递到嘴边。那条断臂由于失血过多而显得十分的苍白，加上丧尸病毒的侵袭，爆裂的血管透过腐烂的肌肉显得格外的恐怖。

“砰！”大胡子和楚原顿时浑身一颤，而后者已经闪电般离开了原地。

还未等大胡子咬下去，一颗子弹如流星般穿透了大胡子的脑袋，溅了一地的红白之物。扣下扳机的是不知何时拾起手枪的虎子，要是没有楚原的出现，也许他总有一天要杀死大胡子取而代之。

大胡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还能死的这么痛快，倒地的一刹那，他已经凭直觉猜到了开枪的人是谁。这也许恰恰应验了那句老话，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死法比被人背后捅刀或者死在楚原手里要舒服的多。

血色的夕阳下，大胡子尸体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显得格外的肃杀。那些小喽啰们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查看首领的尸体。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生生死死的事情见的麻木了。换老大也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只要谁给他们钱，供给他们用度，让他们有的爽，时不时还能耀武扬威一下，那就是他们的爷。

“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不然下一次，你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树倒猢狲散，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除了跟在虎子身边的几个小混混，其他众喽啰已经如鸟兽散，飞一般逃离了商场。也许明天起，他们就已经出现在另一个街头势力的团队之中，压根不记得楚原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虎子，本名韩大虎！”

“你的枪法不错嘛？当过兵？”

“在警队呆过一段时间……”没说两句，韩虎又停住了，仿佛不想去回忆过去的事情。

“警队？……”楚原倒是没想到，这个二当家居然还在警队呆过。

“唉……我都快忘记了，多少年前我还是个卧底，可惜啊，这一行，只要当了卧底，什么事情就都变了……十几年前，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伙子，稀里糊涂的就考进了警队，又稀里糊涂地当了一名卧底。”

“一开始我没想那么多，双重身份尽管有众多不便，但这种好像拍电影的感觉让我觉得很刺激……后来，时间长了，破的案子也多了，被抓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这座城市，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我想转正，做个堂堂正正的警察，但是，顶头上司却告诉我，我必须一直做一名卧底，而且还得在这群黑社会团伙里混出点名堂……我懵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个道貌岸然的骗子，每次搞个行动抓几个小喽啰就能做一次表面文章，十年不到，连升好几级，连市长都要卖他几分面子……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小混混也不全都是坏人……”

楚原打断了韩虎的话：“别说了，说的你好像就是什么好人一样，如果我不出现，你迟早也会干掉大胡子，成为这群人的首领吧！不过，对于你们这套江湖把戏，我没有什么兴趣。”

“要我做什么，你说吧！不过我现在就这么几个人手，估计帮不了你什么大忙。”

“三天之内，我会给你弄到一批武器，到时候你得帮我管一大帮人……”

“呃……这？我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会明白的……”话音未落，楚原走到大胡子身边，那名少女看着大胡子的尸体，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楚原看了看仍旧躺在地上的少女，蹲下去将她抱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捡起那条被大胡子砍断的臂膀。

“虎子，那些人里面有没有医生，给我找个来，顺便帮我准备辆车。”

没过两分钟，韩虎带着两男一女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都是医生吗？”

“是的，我是人民医院的医生，我叫张启良……我是妇产科的……我是联合医院的护士……”

“你们看看这个姑娘！看看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她的手还能接的回去吗？”

为首的张医生看着少女的胳膊皱了皱眉，说道：“伤者有失血过多的迹象，再耽搁下去，别说这只手，命都要保不住了！我们必须马上动手术，噢，对了，我知道附近的长江路上有个天都联合医院，我爱人以前在那里上班……一定可以为她接上断肢。不过……”张启良提到爱人，眼神有点苦涩，接着说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那种怪物，恐怕联合医院里也无法例外。如果手术中途……”

楚原淡定地说道：“这些都不用担心，你们的安全我来保证！”

张启良怀疑地看着楚原，说道：“你？就你一个人怎么保证？小伙子，你可别打肿脸充胖子，那种丧尸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的，一到晚上就狂性大发，一般人几个都不是它们的对手，做手术的时候我们要对她进行输血，那肯定会引来那些怪物的……”

楚原说道：“真的不用担心，那种怪物，昨天晚上我就杀了二十几个！”

韩虎开过来辆越野车，说道，“他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到他出手，比我们以前警队请来的特种兵教官还要厉害！”

张启良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原，简直以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怪物！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天马上就要黑了，事不宜迟，那我们赶紧出发去医院吧！”

楚原接过韩虎递过来的钥匙，招呼三人带着已经有些昏迷迹象的少女坐上车。

韩虎问道：“那这些人怎么办？”

楚原将车窗摇下来，胳膊肘靠在窗户上笑道：“他们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人了，怎么办是你的事情，可不是我的事情……”

越野车瞬间启动，几秒之后已经开出老远，只剩下愣在原地的韩虎。

窗外，缕缕的云霞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往日这个时间点，正是这座城市最惬意的时候。但现在，夜幕的降临却更像是地狱的征兆。他知道，今天晚上将是个不眠之夜。

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都隐藏着蠢蠢欲动的邪恶和欲望，有人类的，更多的是丧尸的。

没有了遏制他们行动的日光，夜晚的他们像是恶鬼一般，不知疲倦地穿行在城市之中。

楚原站在手术室外，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窗户，隐约可以看到三人正在里面紧张进行着手术，时不时能看到几人眼神间的交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仍在继续。楚原已经听到外面有异样的怪叫和脚步声。他忍住想出去杀几个丧尸增长些经验值的冲动，偶尔轻声走到通往重症监护室的通道口来回巡视着。

楚原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终于，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推开，张启良脱下口罩，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医生，手术怎么样了?”

“幸好我们手术动的及时，他们两个都受过专业的训练，水平不错。她的手是保住了，不出意外的话，过个一年半载她的手臂就可以正常活动了。只不过再植后的手是在恢复前是无法进行剧烈运动的，就算完全恢复后也不能负载太重。”

“张医生，你们辛苦了……”

“不敢当，小兄弟，要不是你救了我们，我们还不知道现在站在哪儿呢！敢问尊姓大名？”

“叫我小楚就好了。”

“小楚，我冒昧的问一句，这个女孩子跟你什么关系？”

“没关系。”

“没关系你也这么热心，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啊，小楚啊，要是我家闺女还在的话，我一定把她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呵呵……”楚原头上冒出一阵黑线。

“噢对了，有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说一下。其实我担心的不是她的手臂，而是她的精神状态。小楚，精神方面的治疗我虽然懂的不多，但我也知道，如果她不能打开自己的心结，这辈子就算是毁了。你可得把她看好咯，真担心这样下去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这么漂亮的姑娘年纪轻轻的就遭受如此打击，又碰上这样的世道，唉，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