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见到老朋友吗？”花满楼问道。

“不知道。”陆小凤摇摇头。

花满楼转头，颇为诧异地“看着”陆小凤，当然，看不见就是了，道：“还有陆小凤不知道的事情。”

“陆小凤不知道的事情多得去了。”

“比如。”

“比如，花家七童的媳妇会是谁。”

“……”

陆小凤三人前往珠光宝气阁旁的小楼，拜访首富霍休，虽说是“旁”，其实相距也挺远的，只是位于同一座山，走过去也得小半个时辰。

那是一栋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三层小楼，只是外面看起来越普通，里面就越可怕，小楼的四周非常安静，连鸟叫虫鸣的声音都没有，在山里，这显得很不正常。

不久前应该有人来打扫过，因为台阶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只是他们并未进去，因为在大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八个字——主人外出，擅闯由命。

看到这个牌子之后，陆小凤二话不说，头也不回，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去楼里一探究竟的意思，陆小凤是个很听话的人，至少这个时候是的。

如果陆小凤能够一直那么听话，很多人会更高兴的。

用陆小凤的原话来解释就是——既然主人霍休不在，那肯定没有好酒，没有好酒，进去也就没意思了，所以走。

非常陆小凤式的逻辑。

只是说直接离开也不对，陆小凤带着花满楼和西门吹雪在小楼附近晃荡了几圈，也不知是在找什么东西，花满楼和西门吹雪也没有问，一直到了太阳西沉，三人才离开。

路上，就有了开头的那段对话，花满楼口中的“老朋友”，自然是黄崇，黄崇去找独孤一鹤，两大高手对决，必有一死。

“还能见到。”西门吹雪突然开口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这是一路上，所说的第一句话，还是主动开口的。

“啊！”连陆小凤都被吓了一跳，看向西门吹雪，那审视眼神，或许此时此刻，陆小凤的第一想法是——西门吹雪是不是在什么时候，被人给替换了。

“为什么？”花满楼倒不诧异，问道。

“黄崇的刀法，凌厉霸道，其势如江河大海，滔滔不绝，寓守于攻；独孤一鹤的剑法，沉着雄浑，内力深厚，攻势虽凌厉，防守更严密，攻守一体。”西门吹雪评价道，虽未与两人交手，但是顶尖的剑客，这个评价，众人倒也信服。

“不错，只是独孤一鹤毕竟是老一辈的高手，内力更为浑厚，交手经验更加丰富，恐怕柳生是耗不过他。”陆小凤说道。

陆小凤还是比较喜欢“柳生三严”这个名字，或许陆小凤觉得，叫这个名字，能给他带来好酒。

陆小凤看了眼西门吹雪，说道：“若是三十招之内，无法击败独孤一鹤，那么……”

话未说完，意思却很明白，他看西门吹雪说这番话，其实也是在告诫西门吹雪，如果西门吹雪找独孤一鹤比试的话，结果和黄崇恐怕是一样的。

“你认为，他不能在三十招之内得手？”花满楼问道。

“这世上，没有人能在三十招内击杀独孤一鹤。”陆小凤道。

“不错。”西门吹雪赞同地点点头。

花满楼闻言，叹口气。

好似在为失去一个好朋友而惋惜。

和陆小凤一样，花满楼也有很多好朋友，很多人愿意和花满楼交朋友，或许其中有江南花家的缘故，但是更多的，是因为花满楼这个人，花满楼和陆小凤，第一次见面，一句话未说，就成为了知己。

知己友本不需要太多话。

只是，花满楼和黄崇之间的关系，还远远算不上是好朋友，甚至连朋友都有些勉强，花满楼双眼虽盲，但心中有爱，用一颗充满爱的心看待世间的万事万物，他珍惜每一个生命，那么是草木，从未害人性命。

西门吹雪，剑出即杀人，他的剑道之路，是用性命铺成的，因此，花满楼甚至不愿意踏入西门吹雪的万梅山庄一步，两人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

西门吹雪虽然杀人，却珍视生命，每次杀人，都很神圣，即便如此，花满楼和西门吹雪这个珍视生命的剑客，尚且成不了好朋友，与黄崇这个还不如西门吹雪尊敬生命的人就更加不可能。

花满楼这一声感慨，只是在感慨一个鲜活生命的逝去，即便是黄崇赢了，他也会感慨，因为总有人死了。

“那为何他还活着？”陆小凤问道，他可还记得，刚才西门吹雪说过，他们可能见到黄崇。

“因为他是一个武者，却不是一个剑客。”西门吹雪说道。

我既是道，在西门吹雪的理解中——剑客，便是剑出无悔，宝剑出鞘，必要饮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武者不同，武道之巅，百折不挠，纵然是屡败也要屡战。

说得直白一点，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决战，一定会分生死，只能活一个；但是黄崇不同，黄崇会审时度势，见势不妙，便会离开，何况黄崇的轻功那般高绝。

“希望吧。”陆小凤说道，对于黄崇的轻功，陆小凤没有直观感受，只是知道黄崇的轻功不错，但是具体如何，并不知道。

不过从语气上，也不难听出，陆小凤现在更偏向于认同西门吹雪的判断，因为西门吹雪比他更了解黄崇。

事实证明，西门吹雪确实是比陆小凤更加了解黄崇。

“看来，这位老朋友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踏入小院子的第一时间，陆小凤便说道，因为他闻到了酒味，对于酒，陆小凤的鼻子要比花满楼的鼻子还要管用。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黄崇躺在桌子上喝酒，脸色有些苍白。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房间的中间地上，插着一柄剑，一柄又宽又沉的剑，黄铜的剑颚擦得很亮，是一柄好剑，唯一的不足就是，剑身上有一个明显的缺口。

这是——峨眉派掌门独孤一鹤的配剑。

这柄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