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萝尔其实忘了，月球虽然是地球卫星，但自身运行是不按地球时间走的。

阿提兰位于月球蓝区，而月球公转和自转的周期都是27天。

在月球上，太阳从东边升出“月平线”之后，要经过160多个小时才能升至中天，从中天移至西边月平线落下又需160多个小时；再经过320多个小时的黑夜，才算一个“昼夜”。

也就是说，月球上的“一天”，大约是地球上的4个星期左右。地球上的一昼夜是23小时56分4秒，月球上的一昼夜则长达27.32地球日。

办一个葬礼可用不了月球上的‘一天’。

所以等两人参加完葬礼、继位大典、盛大宴会之后，刺眼的太阳还是挂在头顶。

月球没有大气层，阳光份外地猛烈，倒是阿提兰的能量防护罩里很是舒适，走在街道上居然有种暖洋洋的慵懒感。

黑蝠王正式继位后有点忙，他本来想要让异人和尚陪两人在城里转转，游览一下。不过苏明拒绝了，他又不是没来过阿提兰，自己带卡萝尔随便转转就行了。

“为什么这里连家商店都没有？”

说到逛街，那自然要去逛商场啊，卡萝尔也是女人，虽然军人很少有机会打扮，但女飞行员也需要防晒霜或者润唇膏之类的小东西。

只不过她兴冲冲地逛了好几个城区，小脸上就变得满是狐疑了，别说大商场大超市了，这里连摆摊的小商贩都没有。

“阿提兰因为物资有限，施行的是国家配给制，这里没有商店也没有货币。”苏明指了指路边的洗衣房，那里有很多地球生产的洗衣机在不停运转：“他们有很多基础设施是国民共用的，也不需要钱。”

卡萝尔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阿提兰有这么先进的科技还要交易地球的洗衣机，这不就跟北极圈里的因纽特人买冰箱一样？大概又是丧钟卖给异人们的吧，他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

她叹了口气，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市民们庆祝新王的登基，她却有些意兴阑珊：“这跟克里帝国很像，冰冷机器一样的国家......”

“没错，只不过以前异人社会的阶级更明显一些，能力越差越是社会底层。”苏明平静地带着她往街角处的一个花园走去，那里有免费的纯净水可以喝：“异人们憎恨克里人，但他们认同克里之前的社会体制，很久很久以前，在克里女王还在位的时候，也是王室家族配合议会统治克里，和今天的阿提兰很像。只不过至高智慧上台后，一切都变了。”

至高智慧算力强大，它完全不需要什么议员指手画脚，从监控社会中的每一个人，到指挥星球交通，到安排万亿人口的工作日程，再到做出更大的国策决定，它一‘机’就能负责全部任务。

甚至还有很多富裕的算力能用来推算未来，发展科技。

它只需要一些指控者、追捕者、长老充当工具人，去替它做一些对外的事情。

卡萝尔皱皱鼻子，用力挤了一下眼睛做鬼脸：“我还是喜欢身上有点零钱，能去选购自己喜欢的商品，这让我感觉自己有选择的权利。”

从小喷泉里舀出两杯免费的纯净水，两人靠在不远处的栏杆上聊天，看着远方蓝色的地球。

不管从太空中看多少次，都觉得地球应该叫水球才对，它太蓝了，蓝得耀眼。

“能力越大，选择越多，这是我的信条。”苏明端着水杯晃了晃，月球南北两极的永久阴影区里有‘水冰’的存在，这里的氧气和水的供应很充足：“只不过很多宇宙势力更倾向于规格化，他们希望自己国家的内的消费品每一类都是同一规格，这样能节约生产力。”

卡萝尔喝了一口水，双肘在身后搭在栏杆上，抬头看着天：“就像克里食物一样，无论走到克里帝国的哪里，营养膏都是一个规格，每个克里人的水杯都是一模一样的，穿的鞋子也是一个款式。”

“至高智慧认为这样可以提高生产效率，但它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多样化才代表着更多的进化可能，它一直在寻求让克里人物种进化的方向，却又把一切可能都强制归一......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逻辑错误，它有生之年都找不到克里进化之路的。”

苏明赞同地点点头，他还顶着蝙蝠侠的严肃脸呢，看起来十分认真。

“那你之前还给它送去饺子......”卡萝尔有些无奈地说：“你确定它能懂你的意思？或者说你确定要帮克里人进化？”

他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微微的弧度：

“不，我虽然暗示了它道路在哪，但它根本无法迈步，一个自己连腿都没有，只是泡在罐子里的大脑袋还想找超越之道？我只是用饺子交换你和玛丽的安全罢了。”

“它答应了么？”

卡萝尔有些感动，虽然丧钟的手段是很黑暗，但居然是为了她好。

她一点也不想被以前的队友追杀，也不想母亲同样被人追杀，至高智慧如果愿意放弃那就再好不过了。

“它只有答应，当它所有的手段都对我无效时，程序就会让它进入谈判模式，而这个宇宙没有人能拒绝我的条件。”

他轻轻和她碰杯，平静地讲述一个事实。

就在卡萝尔想要感动地说些什么时，她突然在远处的天空中看到了一片阴影，眼睛眯起来仔细观察一番后，她皱起了眉头对丧钟说：

“克里帝国无畏舰，是暗星号。”

丧钟一仰脖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同样看向卡萝尔指的方向：“罗南么？这个时候不趁机去斯克鲁帝国攻城掠地，来太阳系干什么？”

“会不会是来抓我的？”卡萝尔揉揉脸，有些不确定。

“他不知道你在这里，舰队是朝着阿提兰来的，不关我们的事，先静观其变，如果黑蝠王需要帮忙再参与也不迟。”

两人小声的在花园中交流着，这里的植物都是从地球移植上来的，让两人在陌生的月球上也有熟悉的感觉。

暗星舰队并没有逼近，相反，他们差不多停在了火星轨道上，一艘毫无武装的小飞船飞了过来，不知道和黑蝠王怎么说的，但这艘飞船被顺利地放进了阿提兰防护罩内部。

看方向，应该是直奔王宫去了，这让苏明有些好奇。

罗南手里有什么筹码能够让异人放下长久以来的仇恨呢？尤其是黑蝠王的父母还是因为克里间谍逃窜而死的，蓝皮罗南就敢到这里来，胆子还真大啊。

大指控者的战斗力还是有的，但他更多依赖着‘万能战锤’来使用各种能力，他的锤子制作工艺和托尔的喵喵锤很像，只不过一边是科技产物，另一边是神力锻造。

万能战锤或者叫全能战锤，最主要的能力就是操控力场，既能让持有者轰出沉重的攻击，也能让他反重力飞行，是个不错的小玩具。

“嗯......看起来罗南手里有泰瑞根水晶啊，也只有那玩意能让异人心动了。”心中排除了种种可能性后，苏明给出了一种推测，如果说什么能让黑蝠王放下私仇，让异人改变态度，那么只有泰瑞根水晶了。

卡萝尔完全不明白是在说什么，她见到丧钟没有动弹的意思，她也坐了下来：“为什么异人那么看重泰瑞根水晶？”

苏明看着远处的暗星号，快速解释：“因为水晶能激发他们的异能，没有水晶，就没有超能力，没有超能力在宇宙中只能挨打。”

“可听起来他们自己也有啊。”既然有了，为什么还要更多呢？卡萝尔追问道。

“他们只剩一块水晶了，这么大的一块。”苏明伸出拳头比划了一下：“原本阿提兰的水晶存货都在我那里呢。”

卡萝尔顿时无语了，她挠挠自己的头发：“说到底还是你抢了异人族的东西。”

“只是替他们保管，泰瑞根水晶接触异人时会把他们变成茧，破茧而出的异人就会获得各种各样的超能力。”苏明放下拳头，活动了一下肩膀：“但水晶会形成一种泰瑞根迷雾，普通人类接触或者呼吸到这种雾气，就会患上非常严重的免疫系统疾病，无药可救，短时间内惨死暴毙。当年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放在异人手里，我可不太放心。”

卡萝尔不疑有他，她变得有点紧张了，跟做贼一样蹭到苏明身边小声问：“那现在罗南给他们水晶不要紧么？需不需要再抢一次，给异人留一块用的就行了。”

“不用插手了，罗南有什么算盘我大概也猜到了，但他不是至高智慧的对手，他和异人王室的协议不会起效的，走吧，我们回地球去。”

苏明放下杯子，带着一头雾水的卡萝尔溜溜达达地飞走了，至于罗南？他现在算计什么都注定是一场空，至高智慧一直盯着他呢。

罗南自己可以通过意志力屏蔽至高智慧的思维读取，可他带了一支舰队来，里面有多少人就不用说了，就等于他永远都带着至高智慧的眼睛在行动，毫无秘密可言。

情报都暴露殆尽，至高智慧只是在像猫玩老鼠一样玩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