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地球拥有你这样的战士，真是超出了我的计算范畴。”

布莱尼亚克21号没有去看被丧钟随手丢在地上的死亡天使，自然有小无人机骷髅飞过来，用章鱼触手一样的机械臂将他带去冷冻治疗：

“以往地球有很多战士，我无法否认他们的潜力，但他们以过于安逸的编队阵容将潜力挥霍。脆弱的情感联系，过度依赖蝙蝠侠的理智，都让他们不堪一击。”

苏明褪去面具，靠在房间的漆黑角落里，用独眼看着她的光头：“我和你的观点正好相反，21号，是人类因为足够强大，才拥有感情，你把前提和结果颠倒了。人类进化的过程，其实也是适应宇宙过程，而我们最早时与野兽并没有区别，只在拥有生存所需的一切后，人才会表现出崇高的一面。”

21号依旧端坐在王座上，就像是插在充电器上的台灯，眼中的数据流逝同时，她张开了绿色的嘴唇：“你所谓的足够，只是相对于地球的简单环境，对于宇宙来说并不足，人类进化早已陷入停滞。”

“所以卢瑟才选择极端手段，想要让佩帕图阿帮助他，帮助人类走上另一条进化之路，毁灭与重生。”苏明静静地靠着墙壁，低下头给自己点烟：“可惜我们这些‘落后’的生命体并不想被毁灭......猛地听起来，我好像变成了保守派一样，呵呵。”

21号点头，无人机送来了经过烹饪的毒虫，悬停在苏明面前：

“有机生物需要摄取能量，这是脱毒处理的蛋白质，并且使用了地球的常见烹饪技法，请用，然后告诉我接下来你的计划，比如，我们如果以目前40%的胜率击败达克赛德后，你有什么打算？”

“你想得太多了，下一步的计划自然要在前一步落实后才能决定，因为我到目前都没有绝对把握将赛普尔克完整地抢夺下来。”

苏明让绞杀吃掉了虫子，这大虫子被21号做得像烤乳猪一样，不光表皮金黄，还有焦脆的外壳。

然而当它睁着三十几只眼睛死不瞑目，并以‘仰望星空’的姿态看着人的时候，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达克赛德的应对很反常，预料之中的反扑并没有到来，他好像在等着什么。”21号对于苏明的进食方式并没有什么意见，因为通过扫描，她发现了共生体的存在，并对这种生物的生存状态进行过模拟。

黑黄相间的佣兵点点头，把烟换到另一只手上：“所以我给死亡天使说了，有些东西他看不懂，只有达克赛德能看懂。”

“请举例说明。”21号做了个请的手势，当然，她还是面无表情的，就连模拟笑容的那点算力都懒得浪费。

“这是达克赛德的宇宙，在我之前对付几个新神的时候，应该全程都被达克赛德监视着，所以我在钢铁之星展现了‘现实与虚幻’的哲学思考，在对付星火的时候又展示了‘多元外的文明产物’，最后，在对付死亡天使的时候，展示的则是‘可能性与意外’，他如果将三件事凑在一起来看，就能收到一个完整的信息，他会思考，并且期待与我的见面。”

布莱尼亚克21眼中的数据流速度加快了，她陷入了较为漫长的思考，原来是这样么？丧钟一直都在用行为传递信息？

他这是在告诉达克赛德，他也知道多元宇宙外的事情，甚至比达克赛德知道得更多，这是一个对智慧以及情报都有很高要求的三合一暗示。

其实说白了就一句话——丧钟有达克赛德想要的东西，关于多元之外的海量情报。

他如果想要获取丧钟脑子里的情报和知识，那么必须要见到丧钟并且近距离接触才行，不管是将丧钟新神化也好，通过科技读取记忆也好，都必须面对面才有可能达成。

什么条件下丧钟才会和他见面呢？

自然是他和21号觉得自己有底气能够面对达克赛德的时候，所以现在，他并没有发动鱼死网破一类的反扑，比如转化所有碳基生命变成类魔，或者缩小幽灵宇宙排出被布莱尼亚克占据的星球等等手段。

他只是守在方舟里，等着丧钟去找他面对面。

“那么你要去吗？用地球的话来说这就是鸿门宴了。”布莱尼亚克21询问，她几乎立刻想通了一切：“赛普尔克利用的科技也许人类无法理解，但我可以，我也许同样可以复制出一个幽灵宇宙，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以起草新的协议，属于我们的逃生协议。”

苏明摇摇头，他把烟头叼在嘴里：“不，多元宇宙外才是达克赛德的真身，每个平行世界中的达克赛德只不过是具有力量的一道分身，如果真的让他和外面搭上了线，我们的处境恐怕都要糟糕。”

“这只是可能，而人类把1%到99%全部称为可能，这是个十分不精确的词语。”21号没有情感，但是语气里好像有点嫌弃：“如果你的假设成立，那么达克赛德不该需要情报，除非本体和分体之间不能传递信息。”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你想想看，如果在我们的多元之外，上一层宇宙中还有一个超级布莱尼亚克之类的存在，你愿意将数据和所有情报都提供给他么？注意，一旦你交出了一切，你就没用了。”

布莱尼亚克21沉默了，别说什么莫须有的超级布莱尼亚克了，就算让她把情报共享给同在一个宇宙中的布莱尼亚克1，她都是不愿意的。

大家都是布莱尼亚克，为什么非要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就不能是她覆写别人的系统么？

“看来我始终具有一种感情，只不过从来没有发现，那就是‘自私’。”21号模拟出一个笑脸，表示自己的感谢：“程序让我产生了个体意识，而个体意识让我产生了自私的情绪，这真是一个明摆在那里，却不曾被其他人看到的现实，你帮助我认清了自我，处理了32处程序漏洞，感谢你，盟友。”

“举手之劳罢了，现在，我该去赴约了。”

苏明掐灭烟头转身离去，他的目标是赛普尔克，达克赛德最后的方舟要塞，幽灵宇宙接下来的走向将会在那里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