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似有似无的呼吸声间隔很长时间才会响起一次，但不时的，还会有几声轻笑夹在于其中。

这个笑声听起来就像是漂浮在云端上的水汽，有一种很不稳定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泪水坠落天际。

“安静一会，我需要思考。”

黑暗中的影子这么对自己说道，然而他下一秒又自言自语地笑了起来，像是捏着嗓子用又尖又细的声音回答自己。

“嘻嘻，有什么关系呢？不如让我来帮你思考，我们先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你的计划只是让我们两个活下来。”低沉嘶哑的声音这么说。

轻佻快乐的声音则反问：“这还不够么？只要有管家，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有了蝙蝠侠，再组建一支偶像乐队也是轻而易举。”

蝙蝠侠面无表情，他手里抱着罐罗，把它贴在自己的胸口，外星来的小海星看起来像是在睡觉。

“如果其他所有人都死去，那蝙蝠侠也没必要存在了，我会变成布鲁斯·韦恩，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于灾难后幸存的人类。”

小丑的幻影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坐在蝙蝠侠身边的椅子扶手上，他伸出手指捅捅蝙蝠侠胸前的黑色标志：“哦，亲爱的蝙蝠，你又在吓唬我了，我好怕啊......所以我们来玩抽鬼牌怎么样？谁抽到小丑，谁就出去杀人。”

“你如果打算用我的身体出去杀人，罐罗就会执行最终协议，通过心灵异能彻底抹消我的意识，以此来杀掉我。”蝙蝠侠依旧冷静，他甚至以一种特有的黑色幽默感回答道：“至于之后你拿我的身体去做什么都无所谓了，不过我建议你去找丧钟，他会让你永远活下去。”

“它不会杀了你，它不敢！我会先杀了它！”小丑的脸拉了下去，黑暗中他的面容显得十分狰狞，绿色的头发被他抓在手里疯狂撕扯着。

蝙蝠侠用拳头支着自己的脸，撑在另一侧椅子扶手上：

“事实上，你杀不掉罐罗，它独特的生命形态以及分裂能力只会让你的行为被视为‘外界刺激’，从而促进它进化，变回征服者斯塔罗，然后以宇宙级的实力杀了我，用海星永远控制你。接着按照预定计划，它会控制着这具身体去找丧钟，继续为这个宇宙尽最后一份力。”

小丑呼哧呼哧地喘了起来，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的密集血丝几乎从四面八方都连到了眼球，他用可怕的眼神和蝙蝠侠对视着。

然而蝙蝠侠一如既往地平静，那双眼里只有坚定。

从一开始他就有计划，他的身体本就是座监狱，用来关押小丑，也关押着自己。

如果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他早有拖着小丑一起同归于尽的预案。

“哦，喔呵呵，哈哈哈哈哈......”

小丑仿佛瞬间切换了人格，他大笑了起来，从椅子扶手上掉了下去，在蝙蝠侠面前滚来滚去地大笑：

“有趣，太有趣了！还是蝙蝠侠哈？一个又一个的备用计划，但你觉得我真没有办法对付一只海星么？不过算了，在我们的游戏开场之前把多余的人都清理出去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我会帮你的，先解决那个盗版的你我，再解决卢瑟。”

“得先应对珀佩图阿，这才是燃眉之急。”

蝙蝠侠深深吸了口气，他再度取得了对小丑的胜利，一如既往，而且只是暂时的。

“巴拉巴拉巴拉......随便你好了，但盒子打开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巧克力，哈哈哈哈......”

小丑不耐烦地摇头晃脑，随即大笑着消失了，一切又都归于平静。

这时大厅的门开了，外界的一抹光投向室内，蝙蝠侠眯起了眼睛，看着进来的人在光芒中的黑影。

“我好像听到了你在笑，我的兄弟。”

夜枭走了进来，他还带来了一台巨大的仪器，用板车拖着。

“你听错了。”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走向那台机器，他的黑色披风像是翅膀般展开，在黑暗中卷起空气扰动的声音。

这机器类似于主世界的神速力跑步机，但在构造上有些许不同。

“这里是辛迪加大厅，我在这里有无数摄像头。”夜枭抱着自己的胳膊，神情十分严肃：“我看到并且听到了你的自言自语，以及歇斯底里的大笑和自杀宣言，你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却没有透露任何情报的打算：“我不是你的家属，没有义务告知你所有事情，我们只是结盟。如果你真的这么好奇，那么就去推理吧。”

“我只是不想让你的状态影响我们的计划。对付珀佩图阿？我同意。但白白送死？免了。”夜枭笑了一声，他那和布鲁斯十分相似的脸孔上，情绪却表现得更加直白。

蝙蝠侠蹲下来检查机器的状态，他把手伸进机器内部去摸索什么东西：“我们的计划不会出问题，但我不看好地球0那边的计划。”

“你现在在地球负3，我的世界，又是如何知道地球0情况的？”夜枭也蹲了下来，帮助蝙蝠侠一起调试设备。

“和你一样，我在正义大厅也有无数的摄像头，我看到了他们开会，并且准备进行的事情。”蝙蝠侠先是把昏睡的海星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双手都伸进了机器内接线：“通过罐罗的能力接入天血层广播，我看到了，只不过这对心灵能力者负担很重。”

“那你不需要回去么？”夜枭擦擦头上的汗。

“不，因为如果星侠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的计划很可能就是唯一可行的。”蝙蝠侠将一些东西从腰带中取出，慢慢地加入机器内：“但我不相信星侠，也不相信丧钟，我会在确保正联成员安全的前提下多观察一会。”

夜枭沉默了一会，这也是他的常规做法，因此他选择岔开了话题，指着面前的机器：“修好了么？”

蝙蝠侠也站起身来，两个嘴角向下撇去：“它受损有些严重，但我应该让它恢复到能够正常运转的程度了。”

“那就来试一试。”夜枭也不犹豫，他按下了机器上的红色电源键，然后进入语音控制模式：“阿尔弗雷德，执行计划B。”

机器发出了嗡嗡的响声，像是在碾碎一些东西，随后，它又传来了流水声，喷出了一些蒸汽，这看起来和所谓的正常运转有些差距。

但蝙蝠和夜枭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站在一起，默默等待着。

三分钟后，两人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蝙蝠侠端起白色的瓷杯喝了一口，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表情也显得舒缓多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喝到阿福泡的咖啡了，这味道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些肉豆蔻。”

夜枭也在他身边做着同样的事情，喝上一口，闭眼享受片刻，随后才看向身边的蝙蝠侠饶有深意地说道：“啊，感觉又活过来了，这大概就是家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