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从天空中坠落的流星，也像是在布料中滑下的拉链，丧钟拖着敌人轰然落地，让满是肉瘤的城市再一次动荡起来，可疑的黏液带着臭气四处乱飞。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腐朽的城市就开始自愈了，血肉以更快的速度填补了缺口，似乎它们对于外来者十分欢迎。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抓住我？我明明已经进入了你的身体！”

黑影挣扎着，却发现丧钟纹丝不动，同时嘴里还吐出了七彩的颜料，这些颜料构成了阴森的声音：

“是，但抓住你的是我的灵魂，我的肉身还在第五维的现实中呢。而在梦里，你的存在形式和我差不多，都是外来者，我能抓到你不是很正常吗？”

“这是什么邪术？这是什么污秽的天地？！罪人，放开我！”黑影扭动得更加剧烈了，可惜没有用，那些彩色颜料在空中流动起来，就仿佛是被看不见的画笔绘制成了一条绳索，直接给它来了一个龟甲缚。

用绳子捆住一团烟雾，听起来就像是个笑话，但在梦里，这可以实现。

任何超常规，反常识的事情，在梦中只要你敢想，那它就敢成真，这就是想象的力量。

也多亏了TOAA的友情赞助，要不是他的颜料，苏明手头上还真没有合适的道具，能够捆住一个几乎和路西法同级的玩意。

这玩意不是鬼，也不是能量体，也不是概念具现，更不是人或神或天使或魔鬼，所以只能说是个玩意。

“你以为我是康斯坦丁吗？呵呵，他的身体你可以想进就进，想走就走，但我可不一样啊。”

丧钟扯了一下手里的绳头，把它交到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猫咪爪子里，笑着活动了一番肩膀，缓解一下刚才坠入梦境的不适感：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是一个人！身边可是有个能修改现实的好队友呢。”

千猫之梦的存在，于计划中帮了不少忙，已知这个黑影，鬼知道叫什么，他能说话，能思考，那么就一定能够入梦。

要知道山川和河流都有梦，石头和花也能有梦，路西法也会睡觉，那么同为上帝造物的不知名黑影，应该还没来得及打上永远不做梦的补丁吧？

只要睡着了，那就等于进入了睡魔的领域，上帝都保不住它，猫说的！

“喵呼呼，你这么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喵。”千猫之梦笑了起来，巨大化的它把绳索绕在自己爪腕上，随便扯了扯：“不过还是不要废话了，你是打算直接吃它？还是先分尸把大脑剥离出来？”

对方原本不存在实体，自然也没有大脑这个器官，但没关系，丧钟可以用‘颜料’给它画一个脑子出来，再说猫猫也会画画呢。

因为不存在什么人类的道德价值观，猫有时候说话会显得很残忍且没有人性，不过苏明就喜欢它这样，有一种反差萌。

“对，夜长梦多，还是直接吃，在梦中它具有实体，那就用绞杀。”

一声令下，黑色的触手犹如潮水般疯狂从宿主体内涌出，朝着还不死心的黑影人形涌了过去，它就知道宿主布置的陷阱，总会有猎物掉进来的，只是没想到这次还是个重量级的新品种。

没吃过，那就要仔细尝尝了。

而之所以把屠宰地点选在第一梦的梦境里，当然是因为这里安全又保险啊，不管是上帝，还是上帝之眼，他们都不可能往这里看的，除非是他们准备好看到阿撒托斯的梦。

也许那位盲目痴愚的古老者对此都一无所知，但它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丧钟借力，用以实现人类自己的目的。

古老者的力量不是不能用，只是需要格外小心而已。

“叛徒！罪人！上帝会惩罚你！啊！”

黑影无法挣脱，在梦境之中，它不是睡魔的对手，更何况除了千猫之梦，人家第一梦也在天上看着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条触手缠在自己身上，那触手的尖端张开一张张满是尖牙的大嘴。

就是不知道睡魔之间有没有一加一大于二的组队效果？

思路稍微跑偏了一下，苏明感受着绞杀传输回来的情报，看着它像是蜘蛛吸食黏浆化的食物那样吸入构成对方身体的黑烟，他点了一根烟，稍微压一压嗓子里若有若无的腥味，又说：

“你的味道有点腥啊，像是铁锈，也像是鱼腥草，还有点败酱草的口感，所以你叫‘腥腥人’对不对？”

“上帝的造物怎么可能叫那种名字，呼呼呼。”猫咪嘴里吐槽，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全是笑容，显然它也喜欢这个冷笑话：“而且人家似乎也没法回答你啊，它好像翻白眼了呢，这是脑浆正在被吸走吗？”

说起来，那罐颜料还真拿对了，难道TOAA早就预见了这一切么？

点子屋里的金人都到了那种程度了，那么更高层级的‘谜’该会是什么样啊.

想到这里，猫咪小小地叹了口气，即便是它，也多少感觉到有些迷茫。

“我不是看气氛太严肃，想要说个笑话调节一下嘛。”苏明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随后收回笑容说起了正事：“它的名字叫罪行，刚刚诞生不久，知道的事情不多。”

“是上帝新造的？但它的属性有点诡异啊，不像是天使，反而阴森森的。”猫咪凑近了一些，但爪子里还是提着绳子，保持着应有的警惕。

“嗯，它似乎是一种新产品呢，但放心，不能量产的，制造它也消耗了老头上帝不少的力量。”说话间，耳边传来了酸奶被吸光般的空气流动声，绞杀表示已经把对方的大脑吃完了，剩下的身体似乎没啥味道，不吃也罢。

那就细细切成臊子好了，等离开梦境之后，是把它转化为能量备用，还是带回去给霍格斯当伴手礼，都可以。

想做就做，光剑弹出，丧钟做起了最熟悉的分尸工作。

“那么你想要的‘道路’找到了嘛？”猫咪还是最关心这个问题，设计这个计划，是为了让上帝送来升维的能力，要是没有拿到，那计划就相当于是失败了。

是否杀掉了老头的一个帮手，倒是其次。

“呵呵，当然了，既然是升维来追杀我们的猎手，身上当然有着升维的本事啊。”

苏明头也不回地切着肉馅，绞杀则从腰包里取出一个小孩玩沙子用的那种小铲子，把肉馅往塑料袋里装，这是要打包带走：

“等我们离开梦境后就出发，不过你能不能去和第一梦说一声，别在身后盯着我看了，这感觉让人浑身发黏，它的视线也太稠密了.”

自始至终，丧钟对于别人关注自己的目光都十分敏感，前不久上帝之眼偷看他，回去给上帝告状那次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