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群先生，您好。”

陈先生的气质非常棒，站在他面前不管是谁，哪怕是一名俘虏也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根本感觉不到这个人威严和凶恶，满眼都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你好。”

张群抿了一口面前红酒，点点头：“酒很好。”

“法国顶级酿造师的心血之作，可惜我们没有十二个小时让他充分醒酒。”陈先生不无遗憾的说道：“如果能醒上十二个小时，你一定会更满意。”

张群点点头：“已经很好了。”

陈先生朗声大笑，毫不做作也毫不浮夸：“你不要老是把自己当成是俘虏啊，你不觉得气氛有点僵硬吗？”

“可事实我就是个俘虏啊。”

“不不不。”陈先生亲自起身给张群倒上了一杯酒：“我想张先生是对有些误会，我无意跟地球上任何一个人起冲突。嗯……可能是立场不同罢了，大家都是从老家来的，而且都是中国人，在这个地方算是亲人了，我没有必要对你干任何事，就普通的聊聊天。”

“聊天？”张群撇撇嘴：“您的大名如雷贯耳，你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认真的人，你让我怎么去平和的跟你聊天？”

“这就是我们的误会了。”陈先生靠在椅子上颇为无奈的摊开手：“你应该知道，你们所有人的信息我早就已经掌握了，所以你在我面前其实并没有什么秘密一说，可能你对我很陌生，但是我对你就像一个老朋友。对吗，张先生。”

“我？你都知道我什么。”

“那可就多了，就不需要一一说明了，今天我们也不是来审讯的，只是吃个便饭，聊聊天。对了，我有好多年没回老家了，严老还好吗？”

“严老走了。”

陈先生点点头，眼神深处居然显出了一副落寞：“那是我老师。”

“很遗憾。”

“也没什么遗憾了，严老是个好人。”陈先生耸耸肩：“但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好领导人，好了我们不聊他了，聊聊你吧。”

“我有什么好聊的。”

“嗯……其实你知道吗，不光是那个家伙，你和程建刚的能力也是我们主要研究课题，因为你们两个分别违反了物质守恒和能量守恒。”

“奈非天呢，他不是更夸张？”

“他是规则之力，不一样的。低阶规则之力，和我们常见的力量并不相同。对了，尝尝这里的鹅肝，希特勒是个会享受的家伙。”陈先生指着张群面前菜：“我们并不是敌人。”

“那谁是？”

“那些怪物才是。”陈先生皱起眉头：“他们肆意的破坏世界和世界的联系，没有理由的屠戮一个接着一个的时空，干扰空间的运行。这些人才是敌人不是吗，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正确。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不能。不过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不不不，不止他一个。他只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个罢了。”陈先生摆摆手：“我们把这一类的人，称之为神。”

“神？”

“对，神。他们本身并不存在，而是经由宇宙的意识才得以诞生，宇宙和人一样有着不同的性格，平和、暴躁、欢脱或是阴郁，宇宙的意识最终会形成一个具象，这个具象会变成任何一种形态，他们存在的方式或者不一样，但他们所做的事情全都一样——毁灭。无一例外，所有的所谓的“神”他们内置的任务就是毁灭，你还记得当初他毁掉塔城训练营时候的样子吗？那就是他本来应该具有的面目。所有的神都是这样。”

“对，你肯定想问。”陈先生伸手指着张群笑了笑：“没错，他们没有感情。神是没有感情的，他们遵循本能不会有任何的基础情感，不要指望他们会像我们一样产生感情，不会的。他们的大脑深处有一个触发机制，一旦开始属于他们的任务，那么接下来的就是无尽的毁灭。不管你是不是他的朋友，在至高任务之下，他们不会有任何动摇，相信我。”

张群没说话，低着头一点点切着鹅肝，看样子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听没听进去，而陈先生也适可而止了，他微笑着说道：“毓卿是我得意门生，可能你们也知道了。让他去执行潜伏任务是一步好棋，但到底还是因为一个蠢货而暴露了。我们现在需要一个能够完美切入到他身边的人，这个人你最合适。聪明、冷静、有眼力还不爱说话。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工作，而且我并不需要你去伤害谁，我只需要数据，大量的数据。”

“好。”

张群的回答很简单：“现在吗？”

“当然不行，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在我手里，他会来救你吗？不会不会，他一定不会。”陈先生摆摆手：“我了解这个怪物，他没有感情。那么以你的能力，在没有外部救援的时候，不可能从我手里逃脱，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认为你应该在这玩一段时间，就当度假了。”

“你相信我？”

“不，并不。”陈先生摇头：“我当然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潜伏者。张群，你的能力我很看好，在未来当我的理想实现之后，你或者可以成为我的继承人。”

“你的理想是什么。”

“让那些所谓的神，滚回虚空。”

张群笑了一声，但并没有说什么。而他的笑也只是单纯的看着陈先生那踌躅满志的样子而觉得好笑，同时突然感觉……老猴子太特么的牛逼了！

不是他的能力牛逼，而是他那心眼太牛逼了，小红的存在甚至连毓卿都不太清楚。自己所有的队友早就被这个陈先生给摸透了，但唯独小红是谁也不知道的存在，因为它的变量让陈先生错误的估计了张群这边的阵容。

他只知道张群是老猴的王牌之一，但没想到他真正的王牌反而是那个谁也不清楚真相的人工智能，现在这里的情况老猴肯定知道了，而他既然知道，自然就会将错就错。至于陈先生说的关于老猴的那些内容，张群是知道的，老猴自己也清楚，他之所以不参加任务就是因为他深切的感觉到自己是那个代表毁灭的时空扰动核心，他已经开始克制自己的情绪和思维活动了。

所以张群宁可赌一把，赌老猴能够战胜那个所谓的终极指令。毕竟如果没有那家伙，自己现在恐怕还是那个万人嫌的灾星，父母还在操劳、姐姐还在受苦，小外甥也不可能被送进京城最好的学校读书。

算是胸无大志吧，张群并没有什么远大抱负，他只知道自己的第二次生命是谁给的，这个人绝对不是面前陈先生。

“不过我提醒你。”张群缓缓抬头：“他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当然，我当然知道。我抓到过一个神，用那个神的基因创造一群复制品，毓卿是第一个，然而……效果并不好，他们的强大只是皮毛，不及本体的百分之一。直到我在虚空里发现了生命宝石。”

“进化石。”

“对，你们叫它进化石。是同样的东西，它是致胜的关键，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吃透。”陈先生耸耸肩：“我并不担心告诉你，因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你已经足够强大了，不需要再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卖命了。”

“给我安排住处吧。”

-------

我认为吧，这本书真的好有意思啊。唯一的缺点就是我忍不住狂抠细节……这一点真要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