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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小白的鬼故事系列

作者:水心沙 | 分类:科幻 | 字数:119.1万

156 小棺材二十

书名:狐说魃道小白的鬼故事系列 作者:水心沙 字数:4339 更新时间:2024-10-28 07:05:32

小棺材二十

冯导死于突发性心力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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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他太累了,刚从医院回去就迫不及待投入到电影的拍摄中,原本看着还算精神,但最后那天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之后到夜里,他当天最后一个镜头杀青的一刹那,突然倒地猝死。

这是新民晚报版的。

网络版的就有点奇异了,那是自‘尸变’剧组里某个并不太出名的演员微博里爆料出来的消息,说导演冯进昆那天的表现有点奇怪,又有点像当初被黄皮子缠身时的样儿了,说话或者做事的方式都和寻常不一样,并且脾气特别暴躁,还突然外面破口大骂,虽然听不清骂些什么,但被骂的好象是张兰。之后当晚他突然猝死,死的时候场很多都看到有一团东西从他身上跑了出来,然后往外面一窜就不见了,似乎正是当初被张兰驱走的黄皮子精。

这条微博出了没多久就被删除,但已短短时间里被疯传了无数遍,一时,冯导是‘被黄皮子精重新出现勾掉了命’的说法不胫而走,甚至香港那边还做了正二八经的节目,并找了‘尸变’剧组里的香港演员作为嘉宾去聊,该节目网上点击率爆高,不过之后没多久也被尽数删除。

虽然不知道情况究竟是新民晚报里说的那样单纯,还是如网络上传的那么诡异,总之,原以为已经没事了的冯导最终还是死了。

记得狐狸当初就说过,因为张兰对念蛊所做的不合适的处理,所以令被蛊缠身的没有得到最好的恢复,‘如半只脚踏进了棺材’,因而,也不知冯导的死是否正是同这个原因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之后那个剧组彻底停顿了下来,而张兰也因为总被媒体缠着询问冯导死因的可能性,于是基本处隐居的状态,不再像前阵子那样频繁出现公众的视线。

那样又过了一阵子后,由于情节和春节的先后而至,关于冯导的死因便渐渐不再成为们的议论中心。而的生活亦似乎也回到了原先平常的状态,没再见到那个白色无常的出现,也没有再发生过任何特别的事。

真是相当平常,并且和以往任何一年的情节及春节一样,没有太多过节的感觉,除了除夕到初三休息了几天,其余则整天除了忙碌还是忙碌,并且由于今年的年货是杰杰负责采办的,于是不得不被迫吃了一个多礼拜的鱼。海鱼或者河鱼,煎炒蒸炸轮着来,那阵子厨房总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后来狐狸终于忍不住把剩余的那些扔了出去,然后亲自出门采购。当然这对来说并不意味着有多少改观,无非转了个样,从被迫吃鱼到被迫跟着狐狸的口味吃了一个礼拜的鸡。

直到初五这天林绢惯例来家里吃饭,才少许有了点过节的气氛,也吃了顿好的。

林绢带来了她新交的男朋友。

不知道这次这个跟她能持续多久,依旧是多金并英俊的,法国,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来到家出手便是82年的拉菲红酒。狐狸很喜欢,两眼笑得眯成了缝,可是却总是笑不太出来,因为多了便令狐狸挤坐了身边,他身体总是碰到身体,有时候还会错将酒杯当作他的,然后一边说着调侃的话,一边抢着碗里的菜。

而铘则坐那法国的边上。

林绢总是不太避讳她同自己男友的亲热,也许是熟悉透了的缘故,而每次她情不自禁和自己男友亲一口或者搂一起同们说笑的时候,铘便会观察着他们,随后将目光转向,那时候便会陷进一个有些糟糕的境地。

仿佛前两天被小心编织起来的平静和平常,一瞬间变得有些摇摇欲坠。

没错,编织起来的平静和平常。

若说真的一切都恢复成原样,那怎么可能。

之后不多久,他便将目光移开,转向一个较远的方向,以一种所看不透的神情。

而狐狸好似并未感觉到这些,只是同林绢他们说笑着,然后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红的黄的,乃至白的。好似多少杯都不会醉。这酒量叫那法国有些吃惊,也叫有些意外,因为不记得他有过那么好的酒量,总是没喝几杯就醉了,然后唱歌跳舞,直到和杰杰把他轰下去。

显见,现下的一切看似都和过去没什么区别,但其实都悄然地不同了,不是么。

这真糟糕。

太糟糕了。

因此林绢和以往那样开玩笑般将她手里吸到一半的烟朝塞过来时,没同过去那样笑着避开,而是张嘴用力吸了一口。

烟是什么滋味呢?

原来是苦的,还特别呛,呛得几乎咳掉半条命。

林绢见状哈哈大笑,用力拍着的背,一边将烟又重新塞进了她的嘴,“不会抽别乱来啊宝珠,当酒呢,一大口这么直往喉咙里吸。”

“看每天抽那么多,还以为味道很好。”也笑着答道。

她笑得花枝乱颤:“那,鲜的还是甜的?”

“苦的。”

“噗!啊,怪不得老被胡离叫小白,有时候真是傻兮兮的。”

“可不是么。”

“没事,爱。”她边说边大笑,‘爱’两个字是总挂嘴上的口头禅,百说不厌。“也爱。”然后她转头对那法国道,“第二爱。”

法国朝笑笑。

也朝他笑着的时候,见到铘站了起来,朝楼上走去。法国见状微微怔了怔,随即被狐狸拍了下肩,微笑着道:“老白干还是威士忌?”

送走林绢和她男友时,已是将近凌晨,四周炮竹声隆隆,每年接财神和送财神的时段,总是最最壮观的一个时段。

林绢走时问怎么现连出门的时间都没有,也不好回答什么,只能推说太忙。

这瞒不过她,那么多年的朋友,什么时候最忙什么时候空闲她总是一清二楚的,但也没有继续问什么,便拍了拍的脸对道:“瘦了,宝珠,有了空给电话,姐带多吃几顿好的。”

点头。

她便又道:“顺便还给找了个相亲对象,得了空出来跟他见见。”

这句话说得有些大声,也不知因为爆竹声太响怕听不清,还是故意说给身后的狐狸听的,之后她便离开了,同她男友手挽着手,仿佛胶着一起般身体并着身体一起离去。

目送着他们身影消失路口。

正要回屋,忽感觉脸上凉丝丝的一点一点,便抬头看,发觉原来是下雪了,今冬的第一场雪,细细碎碎的,从墨黑的天空上旋转着飘落。

“狐狸!”不由下意识回头要叫狐狸看,南方的雪,总难免叫有些兴奋。

但随即发觉他不知几时已进了屋。

这令一时有些失落,但转而再次抬头朝上看了去。即便一个看雪又怎样呢,雪仍旧是美的,无论看的是一个两个还是一群,不会因此而有任何变化。

“呜……”这时身旁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哭声。

幽幽的,周围正逐渐变得零碎起来的爆竹声里突兀得让吃了一惊。

当即迅速朝后看去,随即一下子跌靠到了身后的房门上,因为就离不远的那条马路中间,摇摇晃晃站数条影。

说是站,其实都是悬空着的。

僵硬的身体踮着僵硬的脚,四周纷纷而落的白雪里隐隐绰绰,依稀能辨认出冯导的脸,他离得最近,带着上次见到时那种黄疸病的蜡黄,夜色里缩着脖子直勾勾看着。

哭声是自他身后传来的,那是罗娟娟,她脖子还保持着上吊时的姿势,僵硬地歪斜着整个身体,并用一种极其僵硬的声音哭泣着,同周围冷冷的风混一起,听得手脚冰凉。再后面那些脸便看不清了,也不想看清,因为就那些身影背后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它这些黑幽幽的影子中间是如此的突兀,让一望之下立即发疯般地朝门上撞了过去,一下将门撞开,见到里头狐狸愕然的目光时朝他直奔了过去:“它来了!狐狸!它又来了!!”

奇怪的是,当狐狸出门时,那些影子以及那张苍白的脸却都已不见了。

雪空落落的夜色里飘坠着,热闹的爆竹声全部息止之后,这条街上静得如同坟墓。

狐狸张开手风里站着,似风里摸索着什么。片刻回头望向,微皱了下眉:“确定见到它了么。”

“确定!”用力点头。

“但它若来过不可能感觉不到,况且它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寻到这里来。”

“为什么??”

“因为,”他略迟疑了下,道:“无常只为它所勾精魄而出手,当目的达到后,它便会离开。而原本并不是它的目标,因为无常是从不勾生魂魄的,只因为能见到它,因而打开了同它之间的联系,所以引得它自此缠上了。而一旦被这种东西缠上,就好比倒扣的沙漏,无论穷极任何方式,也无法逃出它的手心。”

“……是么?”他的话令手心一阵冰凉。

原来无常竟然是这样一种东西么?穷极任何方式也无法逃出它的手心,那是不是意味着即便狐狸和铘都身边,都逃不出一个死字。所以那天殷先生才会说,一旦知道了,会绝望。那就跟病者得知自己的病竟是癌症……一个道理。

“那……后来……”一时不知该再说些什么,直愣愣望着狐狸喃喃不知所语。

他将视线从脸上移开,淡淡道:“后来,所幸殷先生有样东西能替代被无常带走,因此它那时消失了,便是以为已将精魄纳入手中。”

“但它还是会回来的不是么……”

“的确还是会回来。但等到被它发现是假的时候,还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所以,最近它绝对不可能这样快的情形下就重新过来找,”说到这里微微一笑,他重新望向道:“况且,一旦被它重新找到,哪还有命像刚才那样逃回来。”

呆呆点了点头。

脑子里依旧空落落着,只下意识再讷讷地说了句:“但刚才明明看到它和那些死一起啊……”

“哪些死?”

“……冯导演,罗娟娟,还有其它的一些……看不清楚。”

“是么?”狐狸闻言转身进屋,随即有回头朝外面看了眼,目光闪烁,似若有所思般道:“今天是财神爷过路的日子,不管怎样,也不该会有那些东西出来作祟,毕竟,冲了神道,便是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说到这里话音突然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他低头将那枚从张兰这里取来的古币自衣袋内取了出来,朝它仔细看了两眼。

片刻眉心一蹙,自言自语道:“或者,莫非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是没看出来的。”

“是什么……”被他这神情弄得心都揪了起来,不由自主地靠近到他身边,直直地望着他。

他见状咧嘴一笑,朝额头上点了下:“哦呀,怕了?”

“谁不怕死。”咕哝。

“睡觉去。”

“睡觉?”这三个字真叫意外。

他竟见了刚才那些东西又听他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轻描淡写地叫去睡觉……却也没办法继续追问什么,因为他朝丢下那三个字后,转身便不再理睬,只朝沙发里一窝,啪地打开了电视。

只能慢慢朝自己房间走去,到门口不由又回头问他:“那,如果它们又来了怎么办……”

“这里。”他懒懒道。

便不再继续说什么。

转身进门,特意将门敞着,以便能望见厅里忽明忽暗的光线,随后爬到床上和衣钻了进去,却又哪里能睡得着。

闭上眼就看到冯导那张蜡黄的脸,还有罗娟娟僵硬着脖子朝哭的神情,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来找,找却又什么也不说。罗娟娟是不能说,那冯导呢,他又究竟是因为什么,他和罗娟娟身后的那些东西又究竟是什么……

然后不得不又想到那张苍白的脸。

狐狸说它绝对不可能是无常。因为撇开别的不谈,若真是无常到,只怕顷刻这条命就已被它勾了去,即便狐狸也救不了。

所以,那又到底是什么。

种种疑问,折磨得脑子一片混乱,又疼得仿佛要裂开。直到天快亮,方才周围隐隐响起的鸟叫和早起的说话声里,终于抵不住渐渐袭来的倦意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样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突然砰砰一阵声音蓦地响起,把从似有若无的睡意中一下给震醒。

随即一片朦胧中,眯着眼似乎感觉到那扇被帘子半遮着窗外隐隐好像有着什么。

便揉着眼睛再朝那方向看了眼,随即一下子从床上跳坐了起来。

因为那赫然是张青紫色的脸。

它面对着扒房间外的窗玻璃上,一双幽黑的眼不带一丝表情,呆愣愣朝看着,嘴角带着一丝无比奇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