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焉在网上查到孤儿院的地址就在西郊, 开车大概要用一个半小时。她换了干净衣服后就悄悄出了地下室，将修车铺中一辆破旧的捷达开了出去。

言焉不知道摇哥身边是不是有始虫，即使没有始虫在, 小美这只主控情绪虫也是相当恐怖的。如果她真的让在孤儿院遇到小美其实是凶多吉少的。

她前脚刚走, 周驰竟返回去找她了, 周驰自然扑了个空, 他再次给应轩打电话, 这次电话终于通了。

“你还在总部吗？和社长在一起？”周驰谨慎地问。

“发生什么事了？”应轩迟疑了一下，接着问，“找到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周驰问。

“还不知道。”应轩说。

周驰挂断了电话。他知道奶奶回来了, 她回来后就找应组一定不是小事。他不禁将这事和言焉联系到一起，其实他对奶奶的了解并不多, 但不容置疑的是, 没有些城府是做不好社长的。

这个时候必须小心行事, 想到这里他给应轩发了条短信，内容是孤儿院的地址。

周驰已经在去往孤儿院的路上了, 他不能看着言焉犯险。他拿着手机苦等，很久都没得到应轩的回复，最后他想当然认为应轩已经赶往孤儿院了。

可他没有预料到，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应轩就被牵制住了，短信的内容首先到了社长那里。

言焉开到半路车就坏了, 她拦了一辆卡车, 搭着顺风车还抄了近路。开车的是个跑长途的老司机, 因为走了高速, 言焉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孤儿院。

现在还是夜里, 孤儿院位于郊外，而且又荒废了, 就显得阴气森森的。门口的拱形石上刻着五个字——希望福利院，拱形石上布满了脏污，下面则缠绕着枯黄的杂草。

院里杂草丛生，周围的寂静中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

言焉抽出灵刃，走了进去。进了大门就见到只有三层的宿舍楼，院里可以称为操场的地方其实非常小，竖向只够放置一个不足两米的足球球门，横向还不够百米。

言焉从侧面的过道来到宿舍楼后，这里依然有个三层的小楼，虽然也已废弃，但看起来却比前面的楼稍微新一些，楼前每个窗口没有一块完好的玻璃，楼里漆黑，似有恶鬼游荡一般阴森可怖。

楼下门口一侧墙上挂着牌子斜歪着，上面字迹斑驳脏污，只能看清最后的“务处”这两个字。言焉猜测这栋楼里可能就有那么一间办公室曾是莱西院长用过的，而莱西的宿舍在哪里呢？那是小美和孩子受屈辱和伤害最多的地方。

而此时言焉不想费心去想这些了，她尽力不使自己发生声响，侧耳细听周围的声音。

一阵突兀的笑声由三楼窗口飘下来，言焉抬头看见了站在窗口的小美。

“我不会怕你了。”小美说，声调好听极了。

言焉向后退，希望视野开阔些，以便看见窗口里还有什么人在。

浓重的汽油味从三楼窗口散出来，接着三楼竟燃起了火。言焉不能等了，她不知道了楼上的人要做什么，可她急切地想知道真相。她飞快到了三楼，口袋里的金币因跑动发出了声响。这里的浓烟弥漫开来，朦胧的火光在浓烟中闪现。

言焉穿过浓烟，前方的人影愈发明显。一个人影突然冲上来，言焉一抬手就将其削成两截，她扫了一眼发现送死的人是良川，他既不是虫也没被转化。

杀都杀了，死在仇人手里某种意义上说也算遂了心愿吧，言焉这样想着。她再抬头便对上了小美欢心雀跃的目光。

小美立在窗口尽头，火光映在她瓷娃娃般的脸上，非常好看。只可惜这种光景下，尤其是在良川的鲜血还在汩汩喷涌之时，再美的人站在面前也不会让人心生愉悦。言焉奇怪自己竟没有受到快乐虫素的影响，方才焦急的心情竟也平复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言焉问。

“参观，玩游戏？”小美笑盈盈地说，她整个人都是恬静的。

“摇哥和神在哪里？”言焉说着把口袋里的金币拿出来举到眼前，接着道，“我要把这个金币给他。”

小美咯咯笑，说：“我就知道我们的人一定会找到你。”

“你们的人为什么找我？”言焉收回金币问。

“你是神的另一半，你们早晚要结合。”小美说。

“始虫和摇哥去了哪里？”言焉逼近小美，握刀的手没有丝毫松懈。

“我愿意帮你找到他们，我可以做你的仆人。”小美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言焉有些怔住，她感觉到对方的认真，一股力量迫使她答应下来，可最终她还是改变了注意，说：“你是罪行累累的虫，我身为猎手是来杀你的。”

“你怎么会是猎手？你是神啊。”小美蹙眉说，接近着她提高声音叫了一声“小心。”

小美这一声小心很突然，言焉立刻向下弯腰，可身后人的灵刃已擦过她的头，她感到一阵眩晕，待到她的头脑清楚起来时小美已经冲过来，挡下了接下来的攻击。

言焉急忙抱着小美跳出窗户，刚刚的过程快得惊人，她甚至都没时间看见对手的长相，却知道对手的实力一定在她和小美之上。

“身为猎手竟然要保护一只主控情绪虫吗？”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传下来。

紧接着，社长的身影从窗口跃出。

小美推开言焉，说：“我能杀了她，不要小瞧我。”

言焉站稳了看向距离她只有大约10米远的社长。

“社长你不要误会。”言焉抢在社长再次开口前说，“我是来这里捕杀这只虫的。”

社长站在原地，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气定神闲地说：“那你杀了她吧。”

言焉举刀向小美，小美转身躲开了，快乐虫素也随即释放出来。言焉的兴奋神经立刻被调动起来，她这才明白刚才在楼上时小美没有攻击她的意图，所以也根本没释放虫素，此刻她才开始自卫。

社长的灵力在所有顶级猎手之上，她要杀一只主控情绪虫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非常艰难，和小美正面较量的话，社长至少不会占下风。

这时的言焉对于杀小美这件事从心底里已经产生了排斥感，先不论社长在楼上突然出现是不是真的要杀她，只从刚才的话中就已经透露出对她的不信任。言焉转念一想，也许自己对社长的怀疑是因为受到了小美的虫素影响。

小美的灵刃是飞刀，它们是型号各异的手术刀。言焉左躲右闪，由于身上有伤应付飞刀攻击也是不太容易的。

社长跳上了更远一一点的7层楼的楼顶，在那里远远地观战。

言焉想尽快杀了小美，可她凭着现在的力量如果不叫出始虫帮忙，是无论如何也杀不死一只主控情绪虫的。

小美的飞刀就是她最好的掩护，言焉受到虫素影响警惕心直线下降，判断力和灵敏度大减。两人一开始的交战还只限于福利院内，不久小美就将战场转移到不远的镇上。镇上有很多民宅，虽然是晚上但有人类外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言焉见社长跟了上来，便开启了尸洞，这样就能避免伤及镇上居民了。她这个举动并不是做给社长看的，她眼前的目标真的就只有杀了小美，这是社长的要求，杀了小美就能取得社长的信任。她不想离开雾社，更不想成为社长的眼中钉。实际上言焉在雾社受到同伴和教官的照顾，日渐生出的归属感确实让她感到了安全和幸福。

小美的飞刀很快，但她似乎没有使出全力，言焉甚至觉得她真的可以更快。小美每次连续出击后都会给言焉一个喘息的机会。再加上镇上的房屋遮挡了飞刀，言焉躲避起来也更容易。

福利院的前面是广阔的耕地，现在入冬了，粮食都已经收割了，那里才是更适合小美使用飞刀的战场，可她偏偏选择更远一点的小镇。言焉知道小美不笨，攻击时也没有使出全力，很显然她是不想伤害言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