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灵
作者:深湖 | 分类:游戏 | 字数:212.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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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361章 分明搞混了
兵丁们立即冲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兵丁小头目问施贵林怎么回事?施贵林就将情况粗粗说了一遍。对方是几个凶相汉子,当然不会承认。施贵林大声说:“请军爷们把我们带去见知府大人吧,谁是坏人,请大人判别。”那几盗贼也不慌,拍着胸脯说:“去就去,定让大人判你们诬蔑好人,寻衅生事。”兵丁们将他们押送到知府衙门。
杭州知府龚啸立即问案。施贵林上堂,就将所有的细节都叙述一遍,然后跪地恳求大人替他们作主。龚知府问道:“那几个卖绢的,人家状告你们使用诡计,先是强抢,后是偷盗,已经数次劫掠他们的织绢,并且以次品掉换优质,是否属实?”那几个汉子大喊大叫着:“大人决不可相信他们,这几个是无赖,我们与他们素不相识,他们纯粹是要敲榨我们。”知府又问施贵林:“原告,你说的这一切,他们不承认,你有什么证据吗?”“证据,当然有。大人可以先问问他们,那些织绢里,都有什么?”知府就问那几人,织绢里都有什么东西?这几个人立即支吾,说不出什么来。此时施贵林从容地说:“这些织绢都是我们施家庄五户人家的,如果大人不信,可以将织绢一匹匹摊开,织绢的起头上绣着施家庄三字。”
施贵林这句话一出,那几个汉子都目瞪口呆,像霜打的的茄子一下蔫了。知府则带着手下赶到船坞,上船检验。果然没错,那些卷着的织绢摊开来,每一匹的起头部分都绣有施家庄三个字。证据确凿,这几个汉子是盗贼。知府将他们重新带上堂,严肃审问。惊堂木一拍,其中一个跪下求道:“我们愿意招供一切,但我们有苦衷,愿意私下跟大人谈。”知府就将此人带上偏殿去问。等知府出来时,脸上显出为难的表情。他又把施贵林叫进去,劝道:“你们的织绢,确实就是被这些人掠去的,他们承认了。现在这批货送往绸庄,可以折款归还给你们。但从此以后,你们施家庄的织绢,暂时不要再往省城送了,最好都停机,待以后再织吧。”
施贵林大吃一惊,连忙追问:“大人,这是为什么?”“此事牵扯甚多,连我都没法作出公断。你们……还是听我的吧。”
无论施贵林怎样求恳,知府就是不多说了。他们只好拿了银子,划着小舟离开省城。
这事成了一大悬念。施贵林等五人回村后,就把这个消息通知其他人家。知府发话,无人敢不听,整个村的织机全停下不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但施贵林暗暗猜测,这一定跟哪个权贵有关。
他决定去找本县县令探探情况。果然本县县令听了他的叙述,马上判断,这一切都是德县县令搞的鬼。因为德县也有很多人家织绢,但质量一直比不了吴县。吴县的施家庄织绢,四海扬名,尤其是施贵林家出产的,精品中的精品,曾有不少选入皇宫,成为贡品。吴县因此也很有面子。德县县令一定很嫉妒,所以搞出这些把戏,目的就为了破坏施家庄织绢的声誉,将施家庄织绢从省城的市场上挤掉,然后趁机抢占这个市场。一旦德县的织绢打开销路,他县衙自然也能多收税了。
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知府也不帮施家庄说话,反而劝施家庄不要再织绢了?县令叹口气说:“告诉你吧,这个德县的张县令,是当朝太师洪大人的外甥。明白了吧?”施贵林一下子哑口无言。
后来整整过了五年,洪大师被众臣弹劾,下了大牢,德县张县令也被撤职查办。知府才通知施家庄重新开机织绢。施贵林等五人将第一批织成的绢拿到省城,马上就成了抢手货,那些绸缎庄老板纷纷巴结起他们来。施家庄织绢继续扬名天下。
……
榕榕讲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说:“这个好像说偏了吧?”
我点点头,严肃地说:“我早就听出来,这个故事跟聊斋无关,是个纪实故事。因为里面根本无鬼。”
“那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哈,你既然在讲了,那我怎么能随便打断你,对讲故事的人来说,最恼的就是被别人中途打断,正说得兴致勃发时被冷不丁打断,就好像被迎面泼了一盆水,谁乐意?我讲的时候你总是很专注地听,那你讲的时候我同样要全神贯注听,不会横里插一句的。”
“我真的搞混了。”榕榕拍拍自己的脑门,“本来不是说这个的。”
我问道:“应该还有一个有关织绢的故事吧,那个才是聊斋类的对吧?”
“对呀,你早就知道?”
“我不能说知道,我只是分析你明明声明要讲一个聊斋的,却为什么说成纪实的呢?说明你可能弄串了,那就可能存在另一个故事,道具是相同的,都是跟织绢有关。”
榕榕承认是这样,确实她本来想讲另一个,结果串到这个上来。
“那正好啊,你可以接着讲嘛。”
她摇了摇手:“不行,反正我讲了一个了,现在轮到你了。”
“额,太不公平了,我有时一口气讲上两三个,你为什么就不能一气也讲两个呢?”
“你是故事家,我只是陪衬嘛。你是红花,我只是绿叶。”
“但红花只有一朵,绿叶往往好多啊。”我以为抓住她把柄了。
她却莞尔一笑:“红花一朵,算算有多少片药瓣?肯定被绿叶多吧?”
“好吧好吧,你永远有理。”我不得不服输了,“那我就讲一个,你再讲那个聊斋织绢吧。”
“你要讲的是什么?”
“爆炸声!”
“什么,爆炸声?这是怎么回事?”
“听起来很惊险吧?”
“恐怖行动?”
“有点吧。”
我不管榕榕愕然的脸色,津津有味地讲了起来——
夜里两点钟,吴奎摸进了姚百仁家所在的村。村子里一片寂静。姚百仁家的那幢两层砖瓦楼,怪兽般蹲在村东空旷的平地上。吴奎一望见,牙齿就咬得格格响。
一年来,吴奎一直跟着姚百仁的建筑队在省城干活。就在离年关还有一个月时,姚百仁竟然撇下工地上一群人,拖欠十个月的工钱,跑得无影无踪。
几十号人在工地边踯躅了半个月,从无助到无望。其他人纷纷收拾铺盖,带着满腹的伤心回家了。但吴奎却迈不动回家的步。中秋节时,他没有带回家一分钱,老婆把他大骂一顿,扬言跟他一刀两断。本来就因为他挣钱少,两口子不和睦,现在连过年的钱也拿不回,老婆的怒火还用说吗?
恨,像乌云压在吴奎心头。他虽然不知道姚百仁的新家在哪里,却知道他的老家在何方,三更半夜摸到这里,是要守株待兔。这里住着姚百仁的娘,万一姚百仁乘夜里悄悄回来一趟,就可以碰个正着,讨钱就有了一份希望。当然这完全是碰运气了。
此时吴奎猫着腰,快要接近姚百仁的家了。突然间,朦胧的月光下出现两个模糊的黑影,就在他前面移动。吴奎连忙躲在一棵树后。他发现这两个黑影蹲到一个柴垛下,正在悄声嘀咕什么。只听一个在说:“祥哥,咱们真的要这么干吗?”另一个在说:“阿黑呀,姚家人这么狠毒,咱还有什么可慈悲的,炸掉他的屋子,才能逼这狗日的出来。”
吴奎听出来是罗庆祥和阿黑,正是一同做工的人。他轻声呼唤:“阿祥,阿黑,是你们吗?我是吴奎。”
三个人碰头了。吴奎问他们,你们不是背铺盖回家了吗,咋的来这儿了?罗庆祥咬牙切齿地说,他和阿黑要豁出去了,炸塌姚百仁的老屋,逼姚百仁出来。
吴奎看见了罗庆祥怀里的炸药包。他脱口而出:“这样不好吧?”“有啥不好?”“这老屋里住着他的老娘啊,万一炸着人怎么办?”“管他呢,他毒,我们也毒。”
罗庆祥说,自己的老娘重病在床,一贫如洗的父亲眼巴巴盼着他带点钱回家,既要给娘抓药,也得置办点过年的东西。可现在,他怎么回家见爹娘?
“我不想活了,我要跟姓姚的全家一起死。先炸死他的老娘,再找他妻儿去。”罗庆祥说这话时,冷酷得没一丝犹豫。
吴奎突然感到很害怕,没想到还有人这么狠,要连房子带人一块炸了。一想到姚百仁的老娘会被炸上天,不由得毛骨悚然。他建议是不是用绑架的方式好一些?但罗庆祥说他们两天前早来过,姚百仁的娘生性凶悍,不仅破口大骂,还举起门栓追打他们。他们被气坏了,非炸他个稀巴烂不可。
罗庆祥示意他们守在这里,他去安放炸药。
吴奎揪住罗庆祥的胳膊,急急劝阻:“阿祥,使不得,这太可怕了……”可是罗庆祥一掌打开他的手,像头猎豹一样朝小楼奔去。很快他就回来了,低低吆喝一声:“快走。”带头往远处跑去。阿黑立刻跳起来跟进。
可是吴奎却像被粘住了,只顾盯着那幢小楼。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爆炸足以震醒全村熟睡的人。许多人家的电灯亮起来,村子里响起人们的惊呼声,议论声。鸡飞狗跳,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