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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重蹈覆辙别人的悲剧吗？千万不要屈服，否则就像现在这样，属于你的钱财，你的前程，就会落入别人的手上！”

“投降吧，啊，他们不是凡人……他，站在眼前的他，他了解我的底细，还有身后的女人，他们可以轻易夺走别人的性命，好死不如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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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恍惚地站在原地，遇见了前所未有的场景。刚刚“冷却”的九宫格仍未退散，这跟平时的状况大相径庭。

眼前的九宫格，就像一面透彻的显微镜，刺穿了他的表象。我从未见过如此真实而又强烈的挣扎，他的躯壳是木然的，内心却是水火不容的。

就像一人饰两角，困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牢笼中。左手边的“他”，是那么的抗拒，那么的恐惧，犹如被牢牢踩住了尾巴的恶犬，渐裁断了他的冲劲。

右手边的“他”，仍然不慌不慌，不紧不慢地躺在牢笼上，就像手握宝藏钥匙的主人，一面吸引着怯懦的自己同仇敌忾。

毫发不爽的二人，竟有着阴阳相隔的两面，这意味着我的玄学本领更上一层楼么？

右手边：“相信我，保持沉默，死不认账。做到这两点，没有人能把你怎样。如果区区一个后生，都能让你屈服，真正可怕的，哼哼，还在后头！”

左手边：“他到底是谁呀，是条子？还是……还是，债主！”二人出神入化的“演技”，完全把我给看懵了。如果不是真实的心理现象，二者定然是绝佳的话剧演员。

像极了“等待戈多”的场景啊。“李局，”此刻，小不点冒昧地拍打了木然的我，浑身马上传来了触电的刺激。

我好不容易才从二人强烈的思想斗争中回过神来，小不点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严峻。眼见她柳眉微蹙，抿紧了双唇，双手不由自主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这不是一个少女，面上该有的忧郁。

“听着，李局。我知道，你肯定会挂断我的电话。我也知道，你自己挖掘的线索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我千方百计地把李哲叫来，目的是为了锁住你的Ip地址。你现在的处境危险极了，我们现在必须坦诚相待，你掌握着我多少不曾掌握的线索？”

她的瞳孔像极了一面干净的池塘，就像浮游的鱼儿婉转打转着。多么善良的她，冒着违纪的危险，手心已经湿透了，仍然攥紧我的衣袖不撒手……

我脚下的旅行袋，绝对是块极大的磁石，不止吸引来贪欲，还会吸引来仇恨！否则，此际的万瑞，我们完全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小不点无疑是把双脚屹立在悬崖边。

她的想法却是那么的简单易懂，清清白白的她，只要靠近我身边，手持巨款并且独来独往的我，并没有脱离警队的指挥，也没有一意孤行违抗命令。但是，她也会成为眼中钉。

我沉默了片刻，仍然在凝视着万瑞纠缠不休的内心，身侧是小不点焦虑的神情，它们不约而同地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最终没有理睬小不点，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万瑞，就像打地鼠看着三张半斤八两的面孔。

“万瑞，”我的音色显然带上了些许严厉，颓然坐在洗手间的他本能反应地受到了惊讶，目光中果然夹杂了天使与魔鬼的两张面孔，既带着愤懑，又带着迟疑。

“有屁快放，”显然，囚禁在他心中右手边的面孔，才是他此刻的救命稻草，左手边的面孔更像是害羞的小男孩儿，踟蹰不定地举手缩回。

“别紧张兮兮的，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罢了，”我安慰着他，左手边的小男孩儿竟然投来了感激涕零的目光。

左手边的自己刚刚迈步，想要接管他的念头，右手边的邪恶面孔仿佛感受到了威胁，立马蹲下身子抛去了穿在脚上的皮鞋，砸在了看似善良的面孔上。

我很好奇，他就像精神分裂似的，一边盼望屈服，一边又盼望着反抗，屈服的样子很真诚，却不像他凶神恶煞的真面目，右手边的自己却是那么的本色演出。

我没有理会这两张随时会争拗起来的面孔，但是我知道左手边肯定是象征着理性，右手边更像是象征着本性。强烈的求胜欲望，不满的愤懑，正与深不见底的“下场”揉杂在了一起。

“听着，万瑞。我与你的往昔，并无瓜葛。我也不是你的东家，”我还没有说完，占据他脑海中右手边的自己已经傲慢地举起手，双手握紧拳头控诉着。

“万瑞，他在欺骗你！千万不要上当，”万瑞的思绪沉不住气，我却得倍加耐心地审讯，“这笔钱对我而言，不过是偶然，但是你为此找上门来，找到了学校，又找到了老师的家里，这肯定不是偶然了吧？我要你告诉我，是谁第一时间通知你，我的行踪？”

一直绷紧神经的他仿佛在一瞬间释然了，霸占着脑海左边的害羞小男孩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闭目养神，任由右手边凶恶的本性支配着他，他并不明智地开始玩儿起了滑头。

“道上，谁不认识我们弟兄‘万事通’、‘万年青’呢？我振臂一呼，千军万马肯定会八方支援！”

“万年青……”小不点戳着尖尖的下巴，满脸狐疑地凝望着眼前的万瑞，讲道理，他的颜值并不低。轮到我“扑哧”一笑，拆穿谎言的滋味过瘾极了。

“不要再炫耀你傍富婆的本领了，人家喊你万年青是带有贬义成分的。当然，你没少给你哥哥帮忙，你们小城有一户名为‘万历’的连锁便利店，专门以卖酒、风味食品著称，老板是华侨，长年累月漂洋过海，老板娘拉扯两个孩子，像是守活寡，而你又常去买酒，一买就迟迟不走，偶尔还会帮手，转眼人少就进了货仓……”

“你……”稍微安定的“小男孩”立马奋起扶摇着囚禁着自己的牢笼，尽管保持缄默，恐惧右边小伙伴的威严，但是他的惊醒，已经占据了万瑞脑海的半壁江山。足够引起了重视。

每当“小男孩”警觉起来，他就变得谨慎，变得胆小，狂妄也就收敛了，对吗？那么，我只需不停地向“小男孩”放下鱼饵，逐渐压抑着他的狂傲就够了，对吧？

拥有这样的审讯本领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持续纠结着入错行的我，估计脑海中的右手边，也装着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在偷偷笑了吧？

“哼哼，但凡找到一个私家侦探都不难查出来呀，再说了，男欢女爱本来就应该超脱年龄，不是么？人家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这并没有错呀……”

我连忙猫下腰，打开了掌心，假装为他开锁，“不要在纠结你的罗曼史了，我只想知道，是谁，指使你找上门来？”

实际上，当我得知，凶手的行凶线路，可以依靠地图上的公交站串联起来，以至于推断出凶手对这辆巴士尤为熟悉的时候，他肯定盘算了后路。

除了公交站，肯定还有猫腻，足以让人不起怀疑延续他的犯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