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进纷乱中
作者:熊星来客 | 分类:历史 | 字数:18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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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滕玊又有货物要出去卖,冯河暗中仔仔细细查了他的货车,确实只有他的那些货,并无其他,最近这个雷大人肯定不会再有什么行动,所以,滕玊的货又变的干净了,冯河确认,滕玊是被人当挡箭牌使了,暗笑,滕玊这么精明会算计的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这次不知能不能连他也一起收拾了。
想起滕珒和面首们的嬉闹,觉得脑袋上都绿的发亮,对她的厌恶更加深了几分。
鱼珞这面依旧如往常,看不出个头绪,冯河心下怀疑,难道鱼珞批滕玊的文牒,真的只是秉公执法?
甯晟得到甯昤的消息,对于怀疑人是雷勖,大为吃惊,雷勖在他的印象中,一向是为了焜昱国鞠躬尽瘁,所以雷勖才能升到宰相的位置,自己信任的这个老臣,居然背地里干着买卖国家的勾当,这比发现甯皛的本性,更让他震惊、气愤、悲伤。
既然已经起疑,甯晟就不能再放纵,除非有什么理由或事实说明雷勖并非拓跋人口中的“雷大人”。
甯晟和甯昤已经盯上了雷勖,但,雷勖还不知道,关键是他做了这么多年都没漏出马脚,所以,有些轻视、鄙视甯晟,认为甯晟不够聪明,不配当皇帝,甚至生出自己当皇帝会比他好,但雷勖的志愿在钱,不在权,所以,也就这么想想。
没有什么事让韩汩去办,韩汩就安心自己的本职,晚上有时去妓馆里买初夜,有时找自己后院的女人,去找过菲儿几次,但每次都被菲儿迷晕,早上起来没什么感觉,认为菲儿不能为他排忧解难,便彻底无视菲儿了。
这还好了,给菲儿活动空间,不受韩汩重视,菲儿也故意淡化自己的存在,加之菲儿住在个偏角里,平日没什么人往来,也被那些争宠的女人抛到后脑勺去了,所以,人们几乎都忘记院子里还存在这么个人。
来韩府也有半个月,一日在屋子里做针线,想着在宫里的日子,想园子里的那些人,突听外面有小猫的叫声,出来一看,一只小奶猫,不知怎么爬到了树上下不来,吓的眼睛瞪的溜圆,不停的叫。
菲儿从屋里搬了个凳子,踩着凳子爬到树上把它抱在怀里,正准备下,觉得余光里什么一闪一闪的,寻着望去,居然是远处的街市,奇怪了下,向四周的墙看去,似乎有点不对,下了树,一手夹着小猫,一手去拨弄周围的灌木,发现居然灌木后面就是院墙!因为菲儿的注意力都在韩汩身上,没怎么注意韩府的地形,也没注意自己屋子周围,今天若不是这只小猫,菲儿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住在院墙下,而且周围有不少灌木,从正路上走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还有人住,刚住到这里时,菲儿觉得纳闷,现在看来,大概是韩汩不想让府里人知道他出趟差还捡个女人回来。
心里嘀咕:
这么说来,不是那些女人无视我,果然是她们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
这么一想,菲儿高兴了,这里离院墙这么近,院墙与她的院子,就隔着一堆灌木:
韩汩不会以为我笨到连这都发现不了吧?呃,要不是这只猫,我还真发现不了。
把小猫高高举起:
你这个小家伙,就是我的福星啊。
甯昤得知菲儿的园子就在墙边,也高兴了,这样的话,他从菲儿的园子进入韩府,要容易一些。
按约定的时间,冯河晚上翻进了菲儿的园子,菲儿站在园子里,不时看看正路的方向,甯昤进来后,由菲儿引着躲开那些护院,在暗影里一路行至那间屋子外。
甯昤悄声对菲儿说:
“你先回去,路我都知道了,出去的时候自己出去就可以,你不能让他们发现。”
菲儿应了声,转身又回去。
甯昤看看四周,确定安全,才小心的向那屋子走去,听听里面没声音,怕留下脚印,脱了鞋走进去。
这里像是一间茶屋,周围架子上放了不少成套成套的茶具,看着很不错,档次比较高。冯河四周先看了看,用手敲敲墙,听起来都是实的,又敲地板,听起来也是实的,看来密道门比较厚实,单靠敲是不能发现的,又把几幅画掀起来看,后面也好好的没什么特别,剩下的就是一套茶具一套茶具、一个摆设一个摆设的试。
忙活的背上衣服都湿了,才找了机关,是在一个茶具架下,有个砖是松动的,把茶具架挪开点,把砖踩下去,门才能开,设置的这么秘密,甯昤好好的问候了下韩汩的八辈祖宗。
进到密室里,门边有个拉把,拉一下门便关了。
顺着路走了有一小会,才来到密室的正室,甯昤当即在心里发出惊呼:
我勒个去的!这韩汩家的财富都比我的多!
银元宝、金元宝,成箱成箱的,虽然加起来有5个中等木箱,但甯昤还是看的眼睛都直了,在一个箱子里放着珠宝,什么珊瑚石、绿松石、玛瑙、玉,在这个密室里,土块倒成了稀罕物。
甯昤甩甩头,赶紧找韩汩和那个“雷大人”的证据,找了圈,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证据全部销毁了?韩汩对雷大人就这么忠心的?
扒在墙上细细看了遍,并没有什么能移动的缝隙:
到底会藏哪里?
甯昤四周看着,现在没找的地方,只剩下装金银元宝和宝石的箱子了,但觉得不大可能,谁把东西会藏到这些里面,每藏一次证据,都要挪动这些费劲的东西,但想起泫曾经打扮稀奇古怪的说“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于是撸起袖子掏那些箱子。
别说,还真被他在珠宝箱子里掏到了,不过韩汩想的比他周到,在箱子上也做了个小密室,不用掏那些珠宝,从外面就可以打开。
打开那个密室,即忐忑又兴奋,取出里面的东西一看,乐的他差点蹦起来:
证据终于找到了!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去见傻丫头了!
把一切复原,带着证据溜走。
连夜联系甯晟,两人躲在甯晟的寝宫里查看这些文件,甚至还有韩汩写的账本,非常详细,还夹着当时的来往信件,本来韩汩留着这些,是打算某天雷勖要杀人灭口的时候,好歹给自己留条退路,却不想这些反倒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甯晟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好个雷勖!居然干了这么多事情!还有那个鱼珞,还以为他是铁面无私之人,没想到也是两面三刀的!查!好好查!敢把焜昱国卖给敌国,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大头都抓住了,那些小头能跑吗?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扥扥一串,没过几天就把雷勖绑了,在甯晟面前还极力狡辩,当把那些证据摆在他面前时,雷勖哑口无言。
审韩汩时,韩汩极力推说自己不知,都是冯河干的,甯晟去宣冯河,冯河进来后,讲与拓跋人会面时的情景说的一清二楚。
韩汩吃惊的看着他:
“你能听懂鲜卑语?!”转念一想“不,你不是冯河,你到底是谁?!”
冯河笑道:
“韩大人,属下怎么不是冯河呢?”
韩汩摇着头:
“冯河没你这么聪明,你、你把面具摘下来。”
对个阶下囚,甯昤很配合,死也得让对方死明白,摘下面具,韩汩看还是那张脸,有些疑惑了,但,冯河摘下面具并没有停,还快一张面具又摘了下来,韩汩看到面具下的真实面容时,已经知道自己完了。
甯昤把玩着那张面具,对他说:
“那天,本王的确被冯河推下了悬崖,他就是自己死,也要完成你交给他的任务,你可是有个好属下啊,不过可惜,本王命不该绝,冯河死了,本王活着。”
韩汩似乎在找最后的机会:
“不,不是的,冯河那么好色,奕王怎么会?奕王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
甯昤立刻把冯河的脸型的面具又戴上,一副色急的样子,用沙哑的声音说:
“韩大人,帮属下挑个女人吧,属下挑女人没眼光。”
这副样子太熟悉了,他看了不知多少次,也不知嫌弃了多少次,最后的希望都没了,韩汩瘫坐在地,甯昤开心的大笑,打败过不少敌人,可从没一次像这次这般开心,太喜欢看这帮蛀虫失败的神情了。
审鱼珞的时候,他倒是干脆,甯晟一问,他就承认帮着雷勖盗卖,但却说,文牒是他批的没错,当时他也查了滕玊的货,也都是合法的,但之后在路上夹带什么,他就是鞭长莫及了,气的甯晟差点离座踹他一脚。
强压住火气问他:
“你不是非黑即白,见不得一点不干净吗?这件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鱼珞依然梗着脖子说:
“臣是秉公办事的,太师的货物确实没问题,夹带的东西是路上夹带的,臣总不能所有货物都跟着吧。”
甯晟和甯昤终于明白他的黑白观了,只是表面上的黑白观而已,背地里你们爱怎么整怎么整,给我该得的好处就行,说白了,就是面子工程。
去抄雷勖的家时,是甯焽带人去的,但抄一半,甯焽就风风火火的跑回来,非拉着甯晟去看,还一个劲的喊发财了。
甯晟去一看,差点肺气出来,在其仓库里查抄出十一亿两白银,各种珠宝、各种珍玩不计其数,真正儿是比他这个皇帝还富有,难怪甯焽一路上都在喊发财了。
在雷勖这里又查到了不少与其他官员之间黑交易的证据,甯晟看着那些东西,已经是气到极点而气不出来了,长叹口气:
是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太失败了吗?
最终,甯晟下了这辈子最重的刑罚:雷勖凌迟处死,诛其九族,家产全部充公。
泫听到这个判决后,不顾菲儿、袅、弥等人的阻拦,冲到甯晟在后宫的书房里,外面的井公公和郝公公也没拦住她。
推开门后,泫顾不上许多,扑跪在地:
“哥哥,求你不要诛其九族!错在雷大人一人,与他的家人无关,可以杀了参与其中的,但不能祸及九族啊。”
甯晟这些天被气的积攒了一肚子没出宣泄,正好泫碰到枪口上,举起笔架就冲着泫扔了过去:
“混蛋!后宫不干政,谁准你在这里说的!给朕滚出去!”
泫抬头看了眼怒火能冲上九霄的甯晟,讲真心里还是挺怯的,但“诛九族”不是开玩笑的,历史中记载的只有一次,是发生在隋末隋炀帝时期,盛传“诛十族”的方孝孺,据史料记载,只是“诛其族”,也就是其父系一族,有学者推测,“诛九族”的刑罚是存在的,但,只是一种威慑作用,所以,泫听到甯晟要诛雷勖九族,汗毛乒乒乓乓的砸了一地!现在,晋室夺权,弄的各地都人心惶惶、动荡不安,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什么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以造反的理由,再个这得杀多少无辜的人,弄不好这些人中就有以后的什么牛人存在。
泫低下头,深吸了口气说:
“皇上,民女不属于后宫之人,所以,今天皇上就是杀了民女,民女也请求皇上收回诛九族的惩罚。”
甯晟一愣,在他心中,早都认为泫是一家人了,这么几年,有她在,觉得这个皇宫有了些人气,有了些温暖,今天泫这么一说,甯晟才想起,当初的确是说她是自由人,随时可以出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