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匈奴学生来上课，发现他们的教室都用木板围着，便去找杨伯老抗议。杨伯老和他们说不通，没有办法，只好去找王莽请示。

王莽道：“告诉他们，想学习就要老老实实听我安排，不然就叫他们滚蛋！”

杨伯老把王莽的话传出去，挑鼻子瞪眼的匈奴人才收敛了许多。

经过昨天汉朝士兵收拾，匈奴汉子们个个都老实了很多。只是现在来上课的只有一百多人，还不到以前的一半。

这天王莽先给我们讲了些天地阴阳五行与人体五腑六脏的关系。匈奴小屁孩们个个张大嘴，如同听天书，王莽叹口气，不禁心懒。

我在旁边觉得很可笑，王莽说的连我这个大学生都只是一知半解。匈奴人连汉语的意思都不懂，就急着传授给他们宇宙大道理，未免操之过急。

王莽没有心情教下去，让士兵搬来一盘围棋，问我和蛮刀谁与他对弈。我读书时看见围棋就头大，连忙摇头。

蛮刀欣然走过去，和王莽下起来。

才走了十几手，蛮刀便输了，懊恼不已。王莽哈哈笑道：“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境界，已经相当不错了。以后跟着我学，进步会很快的。”

说完站起来对匈奴孩子正色道：“琴棋也是君子必修的课，就让蛮刀来教你们学棋吧。”

匈奴小孩听完白先令的翻译，欢呼雀跃起来把蛮刀团团围住。王莽走到外面溜达一圈，走下楼梯回自己的住所。

蛮刀于是兴致勃勃地教孩子们如何落子，怎么样算是输赢。

机会来了。我的心里狂喜，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在蛮刀身后。蛮刀虽然和我同班学习，但是规定我必须离她五步远，否则就告我非礼她。

“你来干什么？”蛮刀猛然回头喝道。

“我和你学对弈呀。”我嬉笑道。

“滚开，你是卑鄙小人，我看不起。”蛮刀真是心直口快啊。旁边的匈奴小屁孩对我竖起小指面前翻白眼吐唾沫。

我嘴里嗷地叫了起来，垂头丧气地走回去坐好。低头坐了半晌，心中索然无味。突然耳边听得吸吸声音，抬头看时，只见三个匈奴人正爬在栏杆上瞪着蛮刀，嘴里还在淌口水。这些大色狼，真会死缠烂打啊。我装作没看见，悄悄走到蛮刀身边指指外面，蛮刀回头看见匈奴人色迷迷的样子，立刻吓得大叫起来。

喊声惊动了外面守卫的士兵，在我的指引下，三个妄图逃窜的匈奴色狼被当场抓住。

王莽和杨伯老以及下面的匈奴学生全部惊动，纷纷跑出去看热闹。王莽问士兵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把刚才看到的告诉王莽。王莽气得不轻，责问士兵为什么会把匈奴人放进来捣乱。士兵一脸委屈说他们严防死守，外面连一个兔子都没有跑进来。

昨天匈奴裸奔事件发生后，王莽命令加强警戒，派士兵十步一岗守在吊脚楼周围，以防匈奴人来捣乱。

“外面没有进来，那就是你的学生了？”王莽看着杨伯老道：“你在下面教学生，为什么学生爬到楼上都不知道？”

“是我的学生么？不可能呀，我一直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看见有学生爬上去呀？”杨伯老有些心虚道。

“你去问问学生，三个爬楼的人是不是下面的学生？”王莽对白先令道。

白先令大喜，屁颠屁颠地过去问，问完回来报告王莽道：“学生们说了，三个都是下面的学生。他们是趁杨伯老转身去吐痰的时候爬上去的。”

说完斜着眼看杨伯老的笑话。自从我举荐杨伯老作为翻译兼初级班的启蒙老师后，白先令就退居二线，时刻对我和杨伯老咬牙切齿。

今天他看到杨伯老出丑，自然心中高兴。

“才一眨眼的功夫啊，他们难道是猴子不成？”杨伯老大惊。

王莽阴着脸不说话，叫士兵把三个色狼按倒在地，当众将每个人打了五棍。

晚饭的时候，杨伯老抱着一坛酒来向我诉苦：“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们的手脚怎么会那么快呢。”自从当了启蒙老师，对匈奴话了如指掌的杨伯老还是和匈奴汉子们吵得不可开交，天天回家脸色干红，像极了绝经的四五十岁女子突然发情。

我笑道：“你在匈奴住了许多年，连匈奴人会轻功都不知道啊？”

“什么是轻功？”杨伯老奇怪问道。两千年前还没有轻功这个词。

“今天的事情不怪你的，是三个匈奴人太狡猾了。”我安慰他道。

“新都候如此看重我，我却没有好好做事，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杨伯老哽咽道。

吃完饭，我就和他提着酒走到外面的湖边，坐在草地上仰头看夜空里大颗大颗闪闪发光的星星，串串蓝宝石穿成的围裙荡漾在高空。

两千年前的夜空真干净啊，闪闪的星星就像一颗颗跳动的心脏。

耳边听着蛙声，还有刚出壳的小鸟呢喃声，要是没有战争，天空下的景色绝对是天堂！

“今年降了雪灾，才有机会出来观赏到如此美丽的夜色。”杨伯老痴痴道：“要是往年，我是不敢在夜里来湖边的。”

“草原上的蚊子很厉害么？”我问道。

“当然了，你要是敢出来睡觉，明天早上你的血就被蚊子吸干了。”

酒喝完，我已经有五六分醉意。我拍拍杨伯老的肩膀道：“回家吧，你老婆在等你呢。”

杨伯老苦笑一声道：“老婆？哪有老婆不和丈夫睡在一起的？”

我知道他说的意思，拉起他就往回走。走到吊脚楼前面的时候，突然听见吊脚楼下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杨伯老刚要喊，我捂住他的嘴，拉着他悄悄走到楼梯下面。

往里一看，三个黑影一瘸一拐地在楼下徘徊，不时抬头指着楼板小声议论。看他们走路的样子，似乎是白天被王莽打屁股的三个色狼。

三个色狼小声呜哇呜哇的说着，我没有听懂，但是好像提到蛮刀两个字，不由心中一紧。

接着一个骑在另外一个的肩膀上，走到蛮刀座位的下面停住，开始用凿子凿洞。一个在下面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他们想干什么？莫非想把蛮刀坐的地方凿空，把蛮刀掉下去摔死？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着急，拉着杨伯老就要上前大喊，杨伯老却笑眯眯地示意我不要说话，按住我的肩膀蹲下来，饶有兴致地看三个色狼表演。

凿了好一会，骑在上面的色狼长出一口气，然后说了几句话，下面的匈奴人矮下身子把上面的放下来。

三个色狼抬头来回转了几圈，说了几句什么，噗嗤噗嗤笑出声来，接着便捂嘴鬼鬼祟祟地跑了。

“他们说的什么。”我焦急地问：“为什么不去抓住他们？”

杨伯老道：“起先他们是在找蛮刀坐的地方，骑在上面的说：‘蛮刀的座位是不是在这里？你没有记错吧？’下面的说：‘我记得是在这里的？’

后来他们找到蛮刀的座位后说：‘就是这里，蛮刀屁股底下有香味的，不信你们来闻闻。’

凿开洞后骑在上面的说：‘我们凿开洞，明天趁舌头不注意，就可以看到蛮刀裙子里的东西啦。’后来就笑着跑走了。

“就这些？”

“就这些。”

“狗日的，原来他们是想看蛮刀的私处！”我又好气又好笑：“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们。”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杨伯老讲了一会就故意走出去，站在远处咳嗽几声，我当即会意。走到蛮刀面前道：“我看见有个蟑螂钻进你座位底下去了。”蛮刀一听，立刻吓得跳了起来：“在哪里？在哪里？”

我笑着把食指贴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然后指指楼板上的毡布。来学习的学生每个人都会带一块毡布垫在屁股下面，蛮刀也不例外。

蛮刀和匈奴小孩都好奇的睁大眼睛盯着毡布。须臾，只听得下面吭哧吭哧的笑声，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毡布，刀尖转了一下，轻轻移动着划出一个圆圆的小洞来。蛮刀和孩子们惊讶得张大嘴。

我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打开，看到几只眼睛迫不及待地凑到小洞的时候，就把包里的东西倒了下去。

只听下面鬼哭狼嚎地叫起来，就有人砰砰接连摔倒的声音。我跳起来对远处的杨伯老打了个响指说道：“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