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不可思
作者:山上峰 | 分类:历史 | 字数:2.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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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贾平离开的第一天,赵彤吵着要去找他。收拾好东西,离开前她们站在山丘往下看,一片平静的湖水,艾思看不到有没有涟漪,她只看到湖中心有黑色的一叶扁舟。她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那天,赵彤吃过晚饭,不再缠着艾念,反而是围着贾平转,贾平走她也走,贾平坐她也坐,贾平发呆她就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整个人跟魔怔了一样。贾平他们觉得奇怪,问她是怎么了?她只说她想要哥哥,其余什么也没说。当天晚上,休息时她就闹着要要陪贾平睡,死活不肯出了贾平的屋子。贾平一向惯她,要睡就睡,当晚在那张方桌守了她一夜。
第二天像是被吓醒,睁眼没见到贾平,整个人当场放声大哭,不仅吓了贾平,艾思姐妹两人也是闻声急忙赶来,一进门就看到贾平安抚赵彤,赵彤还在哭着说“哥哥,不要走,不要不理小彤。”艾思想,赵彤该是做噩梦了。赵彤缠着贾平,艾思没到贾宅的时候已经有所耳闻,现在这么一瞧见,再用缠着已是不合适,贾平对她来说是依靠,她依赖贾平,可以说是把贾平当成了唯一。
几个人哄了好一会儿她才停,喂了一碗糖水,赵彤抱着碗仍然在看贾平,少看一眼都不行。
随后艾思她们准备早饭的时候,刘钟来了,说找贾平有事商量。两人连早饭都没吃匆忙离开,贾平走的时候赵彤跑到房间坐着生闷气,紧紧勒住木偶,骂道:“坏蛋,大坏蛋,小彤打死你,可是,奶奶,小彤打不过他。”脱口的每个字都混着哭腔,无视门外的贾平,她完全隔离所有人,贾平一走,她的世界就只剩她一人。赵彤没有跟他道别,他对艾思她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交代要好好照顾赵彤,转而离开,什么都没收拾。
赵彤躲在房间内连早饭都没吃,艾思艾念两人推门进去,赵彤抱着木偶趴在床上,两眼放空。艾念笑着说:“小彤,快看这是什么,姐姐给你买的糖葫芦,你不是最喜欢吃的吗?”赵彤没有反应,艾念继续引诱,道:“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小彤真的不要,不要我可全吃了。”艾念拿着裹满糖浆、红彤彤的糖葫芦在赵彤眼前晃,赵彤看了一眼,咽咽口水不说话。艾念再接再厉,道:“真的可好吃了,你听这嘎嘣脆的声音。”
赵彤直接哭出来,边哭别说:“奶奶,我要奶奶,我要哥哥,哥哥不要小彤了。”
两人顿时慌了,艾思抱住她,安慰道:“贾公子要小彤的,我们就去找贾公子好吗?”赵彤没有回答,抓着木偶的手紧了又紧,艾思继续道:“可是,你看我们去找贾公子是不是得先吃饭呀,艾念怕小彤一个人挨饿到现在也没吃东西呢,你忍心看她饿肚子吗?”赵彤转头看了眼站在床头的艾念,还是没说话。
艾念转身拨开珠帘,珠子碰撞的清脆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她走到窗户边,放下糖葫芦,假意抹泪道:“算了,饿死我算了,反正小彤也不喜欢我了,我明天就走,走的远远的。”
赵彤是真的喜欢她们,听到艾念要走真的当真,坐起来道:“不让你走,小彤喜欢小念,不要小念走。”
艾思趁热打铁,迁就道:“好,不让小念走,可是小念现在还饿着肚子,会饿坏的,小彤也会饿坏,到时候肚子痛怎么办。”赵彤纠结了,咬着嘴不说话。艾思接着劝道:“小彤,我们明天就回去好不好,回去找贾公子。”赵彤这才答应出来。
说艾念没吃饭不是为了哄赵彤,而是真的没吃,不止艾念没吃,艾思也没吃。一来是不合适,她们两个身份尴尬,前前后后被人称为“艾小姐”,但她们始终记得寄人篱下,是贾平他们赏了饭才不必流落街头,能碰到赵彤这么个人,她们是真感谢自己前辈子烧了高香,二来是赵彤闹着心,她们也没心思吃。
艾念和艾思私底下聊过,说当初贾平到破落瓦棚来问谁是艾思的妹妹,那些和她一起的人每一个都不敢应,光光睁着恐惧的眼看着贾平以及他身边的几个汉子。
爱念说:“姐姐,你不知道当时他们站在那里杵着不说话,我的心忍不住狂乱跳,扑通扑通的,我们个个都以为他们是来抓人的,哎呀,每个人都不敢说话。”大家苟且偷生那么久,不愿死去就是还想活着,那几个人就这样站着,谁知道是干嘛的,万一是谁的仇家。大家一个看一个不敢出声。
艾思也好奇,贾平怎么就真的带了一个人来,而且那个人一见面就抱住她叫姐姐。艾念说:“贾公子说话温温和和的,和况我那时真是快熬不过去了,当即决定赌一把。”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万一,万一他是个好人,艾念想到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就什么也不顾了,闭着眼往前冲。
贾平找人没问人的名字,只是说谁是艾思的妹妹,艾念钻的就是这个空子,跟他们走的时候,她选择一句话也不说,贾平也不是多话的人,只告诉她说艾思被人带走了,他帮她来找个人。之后就是沉默,艾念也是聪明,闭嘴就是阻止漏洞的泄露,要是不小心说的话暴露了什么,现在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艾思听完,心口跳了一下,道:“小念,这是一份大恩呀,是他有意救我们的。”
艾念说:”姐姐,我知道的,不过不止贾公子对我有恩,姐姐,你也是我的恩人。”
艾念笑着没说话,知恩图报,她们一直记得。
安棠居,艾思看了一眼那三个字,她们在这住了短短七天,现在终于要走了,或许有机会她们还能过来。
回到贾宅的时候是午后,管家来接的门。赵彤下车直奔贾平房内跑去,等她们跟过去时,赵彤抱着贾平又是一顿痛苦,边哭边说:“臭哥哥,坏哥哥。”贾平冲她们挥手,示意离开。赵彤冲向贾平的架势,艾思真替刘钟庆幸,幸好他没在,否侧避不了又是被咬一顿。
赵彤回到贾宅,身上的魔怔不药而愈,全好了。对贾平一同往昔,不是时时跟着,每天又跟着艾思两人转。天冷了,赵彤裹得浑厚,一步一步艰难的跟着艾念从那里走到那里,没走几步就要说一句:“小念,你等等我,我热。”她走的很慢,一个脚步稳稳落下才又抬另一只脚,模样憨态十足,引得艾念发笑。
天气一冷,艾思就把赵彤要过冬的东西准备好,让赵彤穿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深怕冷到她。艾念说:“姐姐,你这也太夸张了。”
爱思一脸你不懂的神情道:“你忘了那年冬天,小彤裹了多厚还在叫冷,今年必须得多准备点。”
艾念说:“可现在还没到冬天呢。”
艾思不为所动,艾念也没办法,徒留欲哭无泪的赵彤可怜兮兮的扒拉在门口。
赵彤走得慢是有原因的,她说走快了她的脚就会多走些路,这样她会很热。艾念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心疼道:“要不,我们偷偷脱一件衣服好不好?”
赵彤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艾念说:“我们谁也不告诉姐姐,这样好了吧。”
赵彤眉开眼笑,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