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

赵寒淡然一笑，把洛羽儿打断了：“智空大师是绝世高僧，他对你说的话，无论关于什么，那都是给你一个人的。

你好好地保留着，就行了。

羽儿，从之前的上邽到如今的扬州，你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你早就懂得，怎么好好地帮助伙伴，还有保护自己了。

就像你说的，这次的扬州大战，我们一定会赢下来的。

到了那时候，我们再一起把这水乡扬州好好地再逛一遍，然后就去找到你的亲生父母，让你们一家团聚，好么？”

此时此刻，洛羽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就看着赵寒的眼睛，“嗯”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院子的门口有脚步声响，两个少女走了进来。

是李凌若和苏雨童。

之前，李凌若说要先去办一些自己的事，这时候，她却突然出现了。

而苏雨童是去城里、清除那些突厥乱贼的余孽的，不知道为什么，也突然回来了。

这两个少女一进门，就看见赵寒和洛羽儿两人，站得这么近地对视着。

那个样子，不知道真相的人看起来，就像这两人还要继续靠近，嘴唇都快要贴上了似的。

李凌若淡然如霜的眼神里，忽然微微一颤。

她竟然有些愣住了。

可这只是片刻而已，李凌若瞬间回过了神来，也不说话、白衣一动，就要往门外走出去。

而苏雨童看到这个样子，也是一愣。

可她的萌脸突然又笑了起来，道：“喂喂喂你们两个，这光天化日的、还是在这公堂的院子里，想干什么呢？”

赵寒两人当然觉察到，两位少女的到来了。

洛羽儿俏脸一红，赶紧从赵寒的身边走开了，道：“苏妹妹，你别误会啊，我和赵寒只是……”

“好啦，”苏雨童笑道，“洛姐姐你不用解释，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的事啊？

我说过了，我不会介意的。

反正啊，将来，我一定会把这家伙夺过来的。

现在暂时先放在姐姐你的手里、替我照顾着，那妹妹我也放心，嘻嘻。”

洛羽儿的脸更红了，赶紧调转话头、对李凌若道：“李姑娘，你回来了？

刚才，我们商议作战计划的时候，赵寒还说起你来了呢。”

三位少女，一个站在身边、脸颊绯红，一个站在对面、笑看着自己，还有位身着白衣，正要转身走出去。

哎，有点难……

赵寒干咳了一声，就道：“李姑娘、苏姑娘，你们都如约来了。”

如约来了？

洛羽儿心想怎么，原来赵寒早就跟她俩约好了，这时候要来谈事？

赵寒又说了：“正好羽儿也在，那就事不宜迟，我正有关于此次大战的要事，要和你们三位详细说明。

李姑娘，可否请留步一下？”

李凌若站住了。

她缓缓转身，淡淡看了赵寒一眼，什么也没说。

洛羽儿知道，这位李姑娘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她这样子就是说明，她同意了。

洛羽儿就一笑走上去，一手拉住苏雨童，另一手拉住李凌若，道：

“李姑娘、苏妹妹，这又是我们三姐妹并肩作战的时候了。咱们这就和赵寒好好商量一下，好吗？”

“当然。”

苏雨童笑答了一句，和洛羽儿一起看向了李凌若。

从很小的时候起，李凌若就开始了修道问仙之路，一直都和这个凡尘和世人之间，有种莫名的疏离感觉。

如今，突然被人靠得那么近、还拉着手，李凌若好像有点不太适应。

她似乎想要挣脱开去。

可看到两位少女殷切的眼神，尤其是洛羽儿那真挚的目光，李凌若又没有动。

从上邽到扬州，和洛羽儿之间，经过了这么久的相处。

不知道为什么，李凌若那个冰霜般的内心里，隐隐生起了一种，她从没有感受过的暖意。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洛羽儿和苏雨童对视一笑，三位少女立即就和赵寒一起，低声商议了起来。

期间，说到某些事情的时候，赵寒的神色还非常的神秘和严肃，三位少女也听得很认真。

一直说了将近两刻的时辰，这才商议完毕。

随后，洛羽儿和苏雨童都和赵寒互道了珍重，李凌若没说什么，只是和赵寒对望点了点头。

然后，三位少女就告别而去了。

赵寒望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又望了眼门外的天空。

天上，一层厚厚的乌云正在渐渐聚集，把那才出现不久的晨曦，遮盖了起来。

好好的一个白天，竟然渐渐变得像黄昏一样。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

那么下来，就让这次最后的大战、这场扬州城里的大风雨，来临吧。

……

……

扬州城以北、数十里外，有一处山边的湖泊，是连着“山阳渎”大运河的。

此时的湖泊上，正停靠着无数的水军大船，船上的兵将们个个张弓搭箭，拿枪带刀。

湖岸上，还有一片连绵的营寨。

营里营外，都是各种陆军的步骑兵马，都穿着大唐府兵的铠甲刀枪，一望看不到边。

湖泊的中央、船队的最前头，有一艘巨大的主船。

船头上，杜松云穿着一身大唐三品大员的正经袍服，站在湖风之中，冷冷俯瞰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身后远处，那三名府兵的统军大将一身铠甲戎装，挺然而立，对杜松云都带着敬意。

这支请了圣旨、从附近三州调来的水陆大军，终于到了。

“孔大人……”

杜松云冷冷道，“你这趟调兵的差事，办得很好。此次扬州一战，你当计头功。”

那位文官、扬州录事参军、孔怀亮，就站在杜松云的身边。

之前，孔怀亮被派去其他三州调动兵马，这么庞大的一支大军，竟然能在短短的时辰内，就带了回来。

这足可以看出，这个人办事能力之强了。

可孔怀亮却没有丝毫的自满，道：“杜大人，此次下官跟随大人来到扬州，就是为了匡扶太子，成就‘大事’。

如今，那李希愚已经露出了他的奸臣嘴脸，还把整座扬州城都占住了。

下官还听说，这城里还有突厥乱贼，想要趁乱闹事。

而这带头之人，正是那个突厥商人、哥舒摩罗。

这哥舒摩罗整日都和那个赵寒在一起，他们两人必定就是一伙的，而赵寒又是李希愚手下的得力干将。

这么说来，这李希愚真是胆大包天，不仅假造沉船案、贪赃枉法，竟然还和突厥乱贼勾结了一起。

这，可是逆乱谋反的大罪。”

之前，孔怀亮因为外出调兵，并没有亲身经历大都督府的一战，没有看到哥舒摩罗和赵寒、杜松云之间，“撕破脸”的那一幕。

而他回来之后，杜松云好像也没有把这一切告诉他。

好像直到了现在，孔怀亮还是一直认定，那“女鬼沉船案”就是李希愚假造的。而赵寒和哥舒摩罗，都是李希愚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