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看他在地上情绪崩溃的挣扎，痛苦，愤怒难耐。

突然低声问道：“你知道夏良吗？”

本以为对方会暴躁的说“难道是他出卖的我？”，或者是“我知道，他是......”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对方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先是一愣，随后逐渐平静下来，安静的坐在地上。

半晌，他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的这一系列反应，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摆明了是知道这人是谁，到最后，各路信息都到嘴边上了，又说自己不知道。

江凡属实也被他的反应惊了片刻。

但他马上意识到，从他嘴里，肯定还能挖出一些消息。

“哦，你不认识他没关系，但他认识你，看来确实像他说的，他的等级在你之下，你一个A级杀手，估计也不会认识他这种小喽啰吧？”

杀手A的表情精彩纷呈，似乎江凡说的这些事，每一桩都让他感到震撼。

但不管江凡在说什么，他都没再开口。

就没碰到过这么难啃的骨头。

既然想套的话都逃不出来，那就随便和他聊聊天。

“你叫什么？”

不说话。

“你当了多久杀手？”

不说话。

“听说你们这种杀手要过的第一关，是把和自己关在一起的人全都杀了？”

听到这儿，对方突然情绪开始产生波动。

似乎会想起曾经痛苦的经历，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看着地面痛苦不堪。

有戏！

江凡当即继续添油加醋：“听说，被关在一起的都是些可怜人，都来自不同国家，饿的瘦骨嶙峋，几人争夺一块面包，一把匕首，想要活着，就只能......”

杀手A突然暴躁的一拳锤倒了身后的柜子：“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别说了！”

他痛苦不堪。

但这对江凡来说，却是个绝妙的好机会。

江凡说道：“为什么不能说，你杀了人，你杀了当初和你一起漂泊的可怜人，那些人有些弱小无力，有些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有些只能挣扎，用屋里的拳头软绵绵的打在你身上，他们哎求过你，他们想活着，但你却无视了他们的念头......”

“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求求你，我没有，我真没有，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手A痛苦的抓着头发，一根一根拼命的拔下来，尽管血肉模糊，可他却浑然不知。

“你现在痛苦吗？那些被你杀掉的人就不痛苦吗？”江凡继续煽动情绪。

“哈哈哈。”杀手A突然癫狂的笑了两声，随后看着江凡，说道：“人生来就是要死的，我怎么算杀了他们，我这叫送他们解脱。”

“都是苦命人，如果继续关在这房间里，他们还要过这样痛不欲生的日子，每天内心和身体饱受双重煎熬，我这么做，没什么错。”

“他们在感谢我，他们临死的时候都在感谢我。”他的表情逐渐扭曲，手臂上血管激动的暴涨。

江凡平静的看着他，像是无名的审判。“你杀每个人的时候都这么想吗？”

对方放声大笑：“人命对你们来说是命，对我来说，和一条狗，一只鸡，甚至地上的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人痛苦就是因为想太多，我什么都不想，赚钱，生死由天。”

江凡冷漠的说：“如何你死了，对别人来讲，也是蝼蚁，你怎么想？”

“怎么想？我特木都死了，我还想个毛线。”

他似乎在浑不吝的属性上，又找回了自己的主场。

他戏谑的看着江凡：“怎么了？是不是我没给你你想要的回答，你特别生气啊？”

“你是不是觉得看我特来气，特别想杀我啊？”

“你动手啊！让我死，让我像个蝼蚁一样死，我觉得我这辈子该活的都活够了，也知足了。”

江凡始终神情淡然，没什么波动。

“不是我想让你死，是夏良想让你死。”

这句话，让对方的笑声再次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

“你的所有信息，包括揭榜的信息，全都是夏良告诉我的，他想借我的手，除掉你。”

杀手A似乎在想对策，不一会儿，他说道：“那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

嗯？

就这么坦然接受了？

坦然到，就连江凡的脑回路都接受不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动手，自然是觉得，这个夏良也有问题。”

“我看，你是想让我们俩两败俱伤吧？”

杀手A相当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但这更不正常了。

最正常的心里，难道是得知自己被别人出卖了，直接搞个鱼死网破吗？

“你说的对，但我人其实就是八卦，他也是出卖你，你越是袒护他，我倒越想搞清楚，你们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奇，太好奇了！

江凡甚至把夏良都抛在脑后了，忘记他也是需要自己密切追踪的人，此时所有注意力都被眼前的杀手A吸引了。

“你确定什么都不说吗？就算你有苦衷，我也可以帮你，你还什么都不说吗？”

男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就在这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江凡似乎看到了转机。

当晚，江凡从这间小房离开。

不一会儿，过来几个部队的人，进行收尾工作。

杀手A死了，到最后，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留下，所有人依旧以“杀手A”代指他。

江凡抽空洗澡换了身衣服，又去了医务室。

值班的士兵看见江凡回来，说道：“你可算回来了，自从你昨天离开到现在，他找了我们好多次，每次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精神状态还算稳定吗？”

“看着挺正常的，但他情绪太多变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抽风了？”

“行，辛苦了，我去看看他。”

江凡推开门，病床上的男人第一时间看向他。

声音似乎有些颤抖的说：“你看见他了吗？”

江凡点点头：“看见了，不过你以后应该再也看不见他了。”

“什么意思？他，死了？你杀了他？”

江凡想了想：“算是吧，毕竟是死在我眼前，怎么了？你不想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