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七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伊修的力气都耗尽了，他的两臂有着相当严重的冻伤，再经过刚刚的这一番挥砍，冻伤的部分纷纷撕裂，鲜血完全浸透了他两臂上的衣服。

可他依旧没有停止，到最后他甚至没办法控制长剑挥出去的惯性，人居然随着剑势摔倒在了地上。

伊修艰难的从地面地上爬起来，继续挥剑。

法洛可如同雕塑一般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直到伊修的剑刃再一次到来。

他的手突然抬起，速度并不是非常快，但却是刚刚好迎上挥来的剑刃，五指一个分合，锋利的无剑居然被法洛可空手在抓在了掌中。

然后伊修只觉得手中一震，剑柄就脱离了他的控制，居然如此的轻易，伊修就被缴械。

不过这对于精神状态不正常的伊修来说并没有用，没有了剑他又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法洛可的手根本没有接触到伊修，只是凌空向着他微微一推，伊修就感到不可抗拒的力量冲来，整个被推得倒飞出去。

倒地之后的伊修要挣扎着起来，可随着法洛可的目光的扫来，伊修的感觉就好像是被埋进了深深的泥土中一样，不管怎么努力四肢就是一动不动。

“居然要靠力量才能开始对话？我是你的敌人吗？儿子！！？？”

“我不是你的儿子，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害死了伊莲娜，你害死了我深爱的女人。”

“可笑！！是你带走了伊莲娜。是你一声不响的带着她逃走，是你让她承受背叛家族抛弃祖国的罪责，是你害死了她！你害死我兄弟的女儿，你居然敢来为此责怪我。你哪来的勇气？？”

“我爱伊莲娜，我深爱着他，可是你！你逼她嫁给雷恩，你拆散我们，是你害死的她，是你害死了她？”

“你深爱着伊莲娜？”

“为她我可以放弃一切！”

“那你为什么从没有告诉过我！！！？？？？”法洛可的声音像狮子，他的咆哮让整个大殿都为之颤抖。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非常好：为什么伊修如此的爱着伊莲娜却从来没把心思告诉过自己的父亲呢？

“告诉你。告诉你会有什么改变吗？你会在乎我爱谁吗？你在乎我想什么？我告诉你也只会遭到你的嘲笑，你从我还是个孩子开始就折磨我，你让我完成别人几倍的训练我只要犯错不是被鞭笞就是被悬吊。在我成年之后因为没能领悟战力，你就厌恶我。认为我是家族的耻辱，雷恩的成年礼是象征王权的无敌之锤，而我呢，我的成人礼是不完整的盔甲和武器。

就是在那时，你宣布伊莲娜会成为下任北王的王后。而你把王权的象征送给了哥哥，在他成年的时候，刚刚成年的时候。

你甚至连竞争的机会都没给，你就把王位给了雷恩。就好像我从没有资格一样，我也是你的儿子。而且我丝毫不比雷恩差。

不过无所谓，我厌恶你。憎恨你，所以对你视为珍宝的王位，我根本不敢兴趣。

但是伊莲娜，伊莲娜是我不能失去的挚爱，我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就因为你的存在，可你突然死了，我突然成了王位的唯一的继承者。

你知道吗，这把该死的椅子除了伊莲娜带给我都是灾难！！灾难！！我艰难的支撑，度过一个个的难关，因为这个该死的责任，你留下的责任。…,

如果没有伊莲娜我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但你又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怎么不死？你为什么要活着？你是这世上最该死人，为什么你要活着，为什你要回来！！

你知道我收到雷恩和你活着的消息时，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就像末日一样，所有一切的美好都完结了，你知道你死得时候我的生活有多美好吗，你就不该活着！！

我想杀了雷恩，这样就没人可以夺走伊莲娜了，可我还不够坚强，我下不了手，所以我只能带着伊莲娜逃跑，这有什么不对？我带走我爱的人去追求幸福这有什么不对！

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逼她成为雷恩是妻子，我会带她离开吗？她会死吗？”

随着伊修的叙述，法洛可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从没有人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放肆过，即便是他的敌人也尊敬他。

北王现在想做的是狠狠的给自己儿子一耳光，然后把他关起来直到他认识到自己有多么幼稚可笑为止，但他不能这样，这样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他在皇帝那里待了很长时间，这段时间他随时可以回北境，可他却没有这么做，不仅自己没有回去连雷恩也不允许他回来，目的其实只有一个，他看到伊修一次次正确的决定，所以他要继续看下去，他要知道自己的儿子还能表现的多精彩。

这段时间的观察让法洛可发现了很多他之前不曾发现的事情，这种发现直接导致了他对伊修态度的改变。

北王看着伊修，他的是声音非常低沉：“从没人敢这样冒犯我，儿子，即便是你，这也太过分了。

如果我还年轻，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如果我不是深爱着你的母亲。我现在就会杀了你，让别人从你的下场上学会尊重。

但你就是我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也从不想改变。

我不阐述，从不，我深信刀剑比口舌要有力。

但你的母亲让我明白了，这样的道理并不适用于任何情况：我无法杀了你，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又或者有了多么可笑的想法。

你的母亲并不是碧陌拉，是一个我更爱的人。

我爱的女人和你爱的女人一样。她们都永远都离开了，你是她唯一留给我的儿子很。

是我的珍宝！！！！

连碧陌拉一个跟你没有任何血缘的女人都在我和雷恩死后，支持你成为国王。难道我，你的亲生父亲。会不爱你吗，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深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妻子吗？！！

伊莲娜只是要嫁给雷恩而已，她就是被深渊里的魔鬼抢走，我也会为你抢回她，让你得到自己的爱，让你享受只有你母亲可以带给我的那种快乐和满足。

前提条件是你不能连见我面都不敢！！像个老鼠一样带着她逃走！！”

伊修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听到的话，没有人能在短时间里消化这么多的信息。

而法洛可的声音仍在继续：“我和你的母亲。我们来自两个神族，我们的祖先是战神，而你的母亲是艾利克斯大帝的嫡系后代，第一皇朝的皇族。

你的到来是没人预料到的。我和你母亲不是同族，我们从没奢望过你会到来。

这个大陆上没有谁的血脉能超过你，你拥有双神之血。

你该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人，所以我从小就把所有的心血倾注在你的身上，你的每一项训练。每一种战技的学习，我都亲自制定监督。…,

我不知道这居然会是种折磨。

雷恩跟你一起接受训，可我的时间全部放在了你的身上。我为什么不去指导自己长子的训练？不去教授自己的长子？而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折磨你！！

难道折磨一个没天赋的儿子，比自己长子的未来还重要吗？！！

我确实把无敌之锤送给了雷恩。那时候我也确实打算把王位传给他，因为你没有任何领悟战力的迹象。我没有办法，我不仅是你的父亲。我还是王国的王，我也是雷恩的父亲，他天资卓著，而且沉稳扎实，我当然要确立他的继承人之位，这有什么不合理，如果你当时能展现那样的天赋，我一定会把无敌之锤送给你！！

你以为你在无剑中找到的黑暗魔剑技，是无剑中本来就有的吗？那是你母亲的遗物，是我专门放进送给你的无剑剑柄中的，因为你领悟不了战力，所以我想你可能继承了你母亲家族的天赋。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爱着伊莲娜？伊莲娜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爱你，塔诺是我的兄弟，评叛战争最终的胜利有他绝大的功劳，我许诺他的女儿会成为我儿子的王后这有什么问题？这是塞恩维斯家族应得的，他们为王国的牺牲应该得到这样的地位。

如果你爱伊莲娜，如果她也爱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觉得我折磨你，你为什不告诉我！！你如果觉得我无视你，从没把你看做子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身为王子成年之后离家出走，你知道这个家族带来多大的耻辱吗？你挡住拒绝皇室和我们联姻，你知道这带来的影响有多大吗？你肩负着几十万大军的统帅之责却突然抛下一切离开，你知道背叛军队抛弃国家是多大罪责吗？！！

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如果你不是纳维斯留给唯一的珍宝，如果我不爱你，你早死了！死了无数次！

如果是雷恩犯下你这样的错，我已经杀了他了，碧陌拉也会同意我的决定，可正是因为你，碧陌拉没法表态，而我！

我无法杀了你母亲在这世上唯一的延续！

你为了自己的爱情，带走了伊莲娜。

你知道塞恩维斯是什么样的家族吗？他们的先祖是追随上神的勇士，从王国建立开始他们世代效忠这个国家。你知道拥有这个姓氏的人对王国有着怎样的忠诚吗？你知道伊莲娜的父亲为北境付出了多少吗？

我从开始就好奇：伊莲娜怎么会愿意跟你离开，我还以为是因为她对你的爱足够强烈。

我没有去追捕你们，我没有派出任何部队追捕你们！！因为我以为你们会幸福，你们会快乐，为了这些，我可以让王国承受背叛，可以容忍这一切。

可你！你都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照顾好她，为什么带回了冰冷的尸体？？

这就是你的爱情吗？这就是你的决定？？！！

你为什么不看好伊莲娜。你带走了她为什么不照顾好她！！？

你居然还敢到我的大殿中，叫嚣着伊莲娜的离去是我的错误。

我或许有错，但伊莲娜的死绝不是因为我，我的错在于没能想到你是如此的幼稚！我的错在于不该让你在成年后就让你离家出走。我以为在完全没有干扰的环境下。你能更好的成长自己的力量。可我却忽略了，这是一种遗弃，如果你能留在王宫，你就不会把我看成敌人，也就不会犯那么多错误。…,

我真的很后悔伊修，非常后悔，当初我不该放任你离去，甚至不该给你修炼魔剑技的卷轴。不该让你接触到力量，你没有力量也许会失去尊严，但这一切，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都是为了什么？我的儿子。为了什么？！

我是你的父亲，我会折磨你吗？如果我恨你，厌恶你，为什么不在你是个婴儿的时候扭断你的脖子，为什么不在你是个孩子的时候砍下你的头。为什么要你活到现在，为了让你恨我？让你仇视我？

这都是为了什么？这些悲剧都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吗？还是因为你认为我恨你？？！！”

父亲的话让伊修陷入完全的混乱，他本能的想要认为自己的父亲是在狡辩。

可他有什么必要狡辩？他很轻松就能杀了自己，他何必狡辩？

如果不是狡辩那就是说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是自己完全的误会了家人，是自己害死了伊莲娜。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

当然不是，伊莲娜的死。这一切的发生，伊修绝对有责任，可绝不只是伊修自己的责任，法洛可身为父亲也有非常多的错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问题是，是谁的责任又有什么意义，伊莲娜已经死了，如果一定要清算，那她的死伊修和法洛可都要负责，所以怎么办，儿子杀死父亲吗？还是父亲杀死儿子？

这就是补救？

这只能是更大悲剧，更大的伤痛。

家庭内部的战争永远是没有胜利的，所有的参与者都是受害人。

不管是什么目的，什么原因，与家人的争斗都不可能有好的结果，而怨恨家人带来的只有伤害，对你和那些深爱着你的人。

隆冬城次王子的寝宫中。

伊修的全身都被独特的工具固定着，这并不是惩罚，而是防止他自杀！

伊修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父亲的话，可他却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幼稚，他像个孩子一样决定了逃离，还天真的带上了自己所爱的人，可他从没有想过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不顾一切追逐幸福的勇气。

不是谁都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抛弃所有。

他本来回隆冬城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杀了法洛可，或者死在法洛可的手里，可经过了自己父亲的那段话之后，杀死父亲的想法明显的淡薄了，但自杀的想法却是越发强烈起来：

当时在大殿上，伊修恢复了行动能力之后就要自尽。

北王当然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及时的制止了自己的儿子，然后让碧陌拉来照顾他，可这根本没有用，伊修自杀的想法没有丝毫的改变，王后无奈只能想出现在这种方法，用这种固定全身的刑具绑住伊修，防止他再伤害自己。

但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控制住躯体并不能阻止伊修的求死之心，伊修停止了进食，法洛可只能命令宫廷药剂师按时将可以补充营养的药剂灌进伊修的嘴里。

伊修是暂时没有死，可他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他眼中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如果你看到他你绝不会相信这个人曾经统领着几十万的精锐大军，以一己之力对抗数国的敌人，也绝不会相信这就是领导北境成为人类世界之首的黑银狮子王。

伊修现在给人的感觉很像是低级亡灵中的僵尸，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

北境的气候进入难得的温暖期，阳光从房间的窗户中照射进来。撒到地面上。

安德森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回复，医生还是坚持要他继续修养，但今天是不能再遵从医嘱了。事实上在他在得知了伊修的情况后，就立刻从冰港出发。一路驾驭脚马踏空而来。

“我从没想过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更没想过塔诺的女儿会死。

你现在的样子让人讨厌，但我并不会因此责怪你，因为我能理解挚爱离去的痛苦，尽管我没有深爱的女人，但是。。。。。。。。

当初你母亲逝去的时候，你父亲的样子跟你现在非常像。

下面我要告诉你的话，全部是未经过你父亲同意的，这是个故事。也是段鲜少有人知道的历史，更是本来你永远都不该知道的秘密。

但这秘密和你有很大的关系，鉴于你现在的状态，我决定告诉你。让你知道你父母之间的故事，知道你的生命是怎样一段感情的见证。

我听碧陌拉告诉我，你父亲已经告诉了你，你的母亲是谁，不过他没告诉你细节。这些细节我来为你补充。

你的母亲叫纳维斯，这是一个人类的名字，听起来很像皇域人的名字。但你母亲并不是人类，你的母亲是精灵。而且是精灵皇族唯一的血脉。

崛起战争中。我们成功的推翻了第一皇朝的统治，在最终的那一战里。我们的祖先和精灵最后一任皇帝，在帝都之前力战而死。同归于尽，精灵最精锐的魔剑士部队，神魔之面和十面战旗打得不分上下，最终也没有决出胜负。

没有决出胜负的原因，是因为精灵的魔法师们使用了还不成熟的空间魔法，进行了大规模的空间传送，把仅剩也是最精锐的力量全部传送到了他们事先就准备好的，荒蛮之地的某处。

是的，他们并不是仓皇逃到了余孽之地，是自主撤退到了余孽之地，而且这次的撤退他们准备了很长的时间。

可这个撤退他们也出现了极大的失误，那就皇帝和皇后都没有成功的撤离，皇帝是和我们的先祖同归于尽，而皇后则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死，据当时的法师推测，很可能是皇后为了保证不成熟的传送法阵顺利完成，所以耗空了魔力，精灵出生就带有魔力，他们的一生都是不能耗尽自己魔力的，如果耗尽就等于是自杀。

精灵皇后可能就是耗尽了魔力主导完成了空间传送魔法所以死了，和她一起死的是数百位空间术士。

令人非常诧异的是，精灵皇后的尸体怀中抱着一快水晶，一块纯黑色的水晶。

开始的时候找到水晶的龙骑士们都以为这是什么宝物，可是数日之后，这水晶中出现了一个婴儿。

那个婴儿就是你的母亲。

后来皇族的法师们才查到，纯正精灵之间的繁衍和人类非常不同，大部分的精灵都是像人类一样生育子女的，但这并不是最好或者说最正统的生育方式，对精灵来说最正统的生育方式，是将自己子女新生的灵魂融入自然物体之中，比如树木，岩石或者水晶，在足够的时间之后，孩子的躯体会由大自然孕育形成，这才是精灵最正统的繁衍方式，但这一过程相当的漫长，而且用这种方式延续血脉需要极其强大的实力，所以即便是精灵也不是人人如此。

你的母亲可能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孕育出的孩子。…,

至于你母亲为什么没有进入传送法阵那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

你的母亲一直由于龙骑士也就是人类皇族保管，从婴儿到成年你的母亲用了千百年的时间，她一直都是沉睡在那块水晶之中，被完全的黑暗包裹，只有容颜可以被看到。

她一直是人类皇族最隐晦的秘密之一，除了每任皇位的继承人，几乎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

直到柯蒂斯唤醒了她！！！

柯蒂斯因为是独子，皇位的唯一继承者所以很早就知道了你母亲的存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经常去看你的母亲。

所以，他爱上了你的母亲。

这听起来好像很奇怪，甚至有点诡异，但这都因为你从没见过你的妈妈，如果你见过她，你就会认为这一点都不奇怪，你母亲的美丽是难以形容的，精灵都很貌美这是众所周知的，可是你的母亲，你母亲的那种美丽，会让阳光都羞愧从而不敢在她的身上跳跃，即便是魔鬼看到她也会迷醉。

柯蒂斯当时认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就该拥有你母亲这样美丽的存在。

平叛战争爆发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柯蒂斯的叔叔篡位，而是因为刚刚登上皇位的柯蒂斯不顾一切的要唤醒你的母亲，而且他居然成功了，他的叔叔为此感到深深的恐惧，余孽之地之所以这么久无力反扑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皇廷的内乱，造成这内乱的重要原因，就是皇廷没有皇帝，也就是你的母亲没有回去。柯蒂斯叔叔当时的权力很大，他执意要杀了你的母亲，柯蒂斯不肯，并且在最紧要的关头，牺牲自己被抓，让你母亲得以逃出皇宫。

你的母亲那时只是苏醒了数月而已，很多地方都像个孩子，可这却并不影响她的智慧，她去找了安杰丽的父亲，并且告诉他：柯蒂斯被抓，以及皇帝的叔叔篡位。”

说道这里伊修已经从平躺变成了站立，眼睛从一片的灰暗变成了惊诧和难以置信。

对于伊修来说现在也只有关系到母亲身世的事情才能让他暂时丢弃求死之心，凝聚起注意力。

不是如此安德森也不会专门赶来这里，他只要有些事情自己的哥哥是绝说不出口的，这就需要他来让伊修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