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平化了妆，仍尽量回避路人，走过旧居民区……一直走出了镇子，朝野外而去，踏过荒坡，水沟。

在一个僻静处，他在小溪边卸妆。“唉，难受。”

杂树丛中，有座破败的小屋，正是曾经和龙敏雅碰头的地方。

他望着小屋：“狡兔三窟，远远不够。这是第五窟了。妈的，舒坦日子刚过了两天，又流落成了野狗。”

走进破屋，掸了掸灰尘，没有凳子，席地坐下。又站起来，看了看，只有一张破桌子。就在桌上躺下。

忽然，有轻轻的响声。他一惊，忙起来查看，原来是一条蛇正在追捕老鼠。

他长舒一口气。才回头，一只大野猫蹲在破窗上瞪着他。

杜金平顿脚：“去！你也欺我过街老鼠！”

大野猫：“呼——”地发出嘶鸣，向他示威，然后晃悠着走开。

他回到桌上躺下，双手抱着头：“绝望啊”。

嘟嘟在宾馆外对着远处山坡画速写，乐乐在一旁看。

乐乐：“你才学了几次，进步不小嘛。”

嘟嘟：“有心儿姐和江大哥指导，当然上手快啦。我换设计专业，就因为有这个底气，才敢从零开始，和已经学了三年的人比高低。”

乐乐：“可我觉得不像。你看，那边是平的，前面有很大一片空地。”

嘟嘟：“你会不会看画？！画画不是拍照，要有取舍，要夸张变形，要突出特征，要……哎呀，不跟你说了。对牛弹琴。”埋头画。

写小字，及日期。

乐乐：“画好了？我欣赏欣赏。”

看画面。

乐乐：“人家画要有落款，或者有个标题，你这画……”

嘟嘟：“写生练习，又不是作品，速写稿嘛。可我还记下了，你睁眼瞎啊，上面有字。”

乐乐装模作样地念：“郭——泠——月——思乐图。”坏坏地笑着。

嘟嘟拧了他一把：“叫你坏，睁着眼睛说瞎话！原来你不是不懂，尽捉弄我。我休了你！”

乐乐笑：“别，咱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

嘟嘟：“收摊，出发。”合起画夹。

乐乐：“出发。”

乐乐驾车，嘟嘟坐在副驾位置，开上公路，然后上了高架。

嘟嘟：“也不知道江大哥去谈得怎样。”

乐乐：“只要诚恳，没问题。”

嘟嘟：“倒没问一声心儿姐，她也来接，我们不是白赶一趟？”

乐乐：“我今天没问，可昨天她在山上中央花园，听说又搞了一个新创意，不用大型音箱，全用地灯式环绕音响，说这样才保证景观不破坏。在公园草坪上是普遍用的，在石头坡上可没人用过，施工难度大。这会正忙着呢。”

嘟嘟：“她跟江大哥都是不走寻常路的。这才叫有创意。”

乐乐：“我估计她事情太多，反正我们去接也一样。”

进了城市，车流繁忙，俯瞰下去，立交桥交错纵横。

乐乐驾车小了高架，驶向车站广场。

嘟嘟：“咦，心儿姐的车！”

乐乐：“啊，她还是来了。”

嘟嘟：“要你刚伤好就出门，我肯定也会来接的。”

乐乐笑道：“你好温柔。”。

嘟嘟：“该温柔的时候，我刁蛮过吗？”

乐乐：“从前我损你，你倒迁就我的；自从我心里的记挂被你发现了，你就变得趾高气扬。”

嘟嘟：“我没有趾高气扬，那是找回自尊！我从不在别人面前损你，对不？”

乐乐：“对。”

嘟嘟：“你有病痛，我比自己生病还用心，是不？”

乐乐：“是，是。嘟嘟就是贴心。可要向别人转让男朋友也是你说的。”

“那我也没跌你的身价，上好的小鲜肉，不是烂狗肉。”

两人都笑了。

他们停车，冷心儿早已经下了车，站在站外的地道口。

乐乐和嘟嘟上前：“心儿姐，还以为你忙，想替你来接。”

冷心儿：“谢谢啊，早知道，一辆车同来就够了。”

旁边响起一个女声：“不够。”不远处汽车喇叭按了一下，余晴戴着墨镜坐在车里，朝他们笑。

冷心儿：“原来还有来得更早的。”

乐乐在嘟嘟耳边：“麻烦了。”

冷心儿看了一下时间：“既然大家都来了，一起去迎接大人物吧。”

余晴下了车。四个人同下地道到出站检票口。……

江问天背着行李从检票口出来，余晴抢着替他拎包。

江问天：“不重，你们怎么全来了？”

嘟嘟：“这叫不约而同。到了这里才知道，多费了两倍汽油。我们一起，一辆车也够了。”

余晴笑：“乐乐好福气，你看嘟嘟多会精打细算，今后肯定是贤妻良母。”

乐乐：“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想到什么说风就是雨。”

嘟嘟推他：“看来我们是最多余的人，江大哥上谁的车？”

冷心儿：“先走出去再说。”

穿过走道，冷心儿：“事情都办好了，要定下心来专注创作了。”

江问天：“到外面开开眼界，还真有必要，也看了几场人家的展览，有不少启发。”

停车广场。

冷心儿：“终究要找地方吃饭住宿，有大经理在，就不用考虑去别处了，上余晴的车吧，我们都去。”推着江问天上车。江问天回头看她。

余晴：“这顿饭我请了，难得这么热闹聚一次。”

车在高架上行驶。

余晴开着车，喜滋滋地不时眼睛瞟江问天。

余晴：“一连赶了好几件事，累了吧？想吃点什么，我亲手给你做。”

江问天：“不累。就当旅游嘛。倒是你这么忙还赶来接我，其实不用的。”

余晴：“车轮子滚滚，踩一脚油门的事。”

冷心儿独自驾车，跟随在后面，脸上没有表情。她知道余晴在跟自己争，可这当口自己能表示什么呢？不想放弃江问天，也不想让与晴难堪。

乐乐的车在后面。

嘟嘟有些不安地：“我觉得心儿姐一直让着余晴。”

乐乐：“以后她跟江哥在一起的机会很多，她体谅余晴。毕竟余晴做出的牺牲也很大。”

嘟嘟：“不对。我觉得心儿姐会放弃。如果余晴坚持不办离婚手续，那该怎么办？”

乐乐：“不会吧？当初是先说好的，是有约定的。我觉得她为人不错，不会耍赖。”

嘟嘟：“反正我觉得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