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师父，为什么你要那只金乌对着你发誓啊？”

启茗把玩着手中金色的水晶球，那水晶球内仿佛有阳光在其中流动，十分的美丽。

谁能想得到，这个漂亮的小球竟然是一个道的集合体，将其释放出来，就相当于一位十分强大的道君。

“我就是神明，向天发誓也不过是向神明发誓，为何不能向我发誓呢？”

冯梓摸了摸启茗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我的理智外壳，也就是作为‘我’的我会死，但是我的内核，作为‘神明’的我却是不会消亡的，所以对着我发誓也是有用的。”

启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对于冯梓已经是神明这件事，她似乎并不感觉到有多么惊讶。

“你不对我是神明这件事感到惊讶吗？”

冯梓看着启茗，问道。

“我觉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蛮强的.......毕竟师父你惊世骇俗的事情实在是做了许多。”

启茗站在天空中，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地：

“献祭掉了世界上几十亿人口，若是这样的壮举还不足以支撑您成为一个神明的话，我反而会有些奇怪您究竟想要做什么才是。”

“献祭掉几十亿人口啊.......”

冯梓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总觉得，启茗，你似乎还没有我在乎这件事。”

“师父，说到底，我也已经是一个仙人了。”

启茗抬起头来，展颜一笑：

“我在乎的，是你，是桃源观的大家，你不是最清楚了吗？修为越高，去人越远，凡人而已，其实我.......并没有太在乎，你还在就好了。”

“这样啊。”

冯梓拍了拍启茗，拉着她的小手一步踏出，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一处海面之上。

辽阔无垠的大海，一眼望过去，无论南边还是北边，都是辽阔的海水，一望无尽，这就是大陆以外的世界，无穷无尽的大海。

“师父，在这片海的对面，还有其他的大陆吗？”

启茗看着这一片大海，奇怪的问道。

“没有了，只有星星点点的岛屿，有的荒芜一片，有的美如仙境。“

冯梓摇了摇头，指着前面，说道：

“在那边，除了水，什么都没有，在更远的地方就只有水了，随着距离的拉长，岛屿也会随着变小，变少，最终消失不见再更远的地方，就是一片虚空。”

“一片虚空？”

启茗奇怪的问道。

“是啊，一片虚空，这个世界并不像那些星辰一样是球形的，这里依托着一位.......神明而存在，在无比遥远的，哪怕是仙人都难以到达的地方，就是一片虚空。”

”那会是什么样呢.......”

启茗咬了咬手指，无比遥远，哪怕是仙人都到达不了的地方，那会是多远呢？启茗一时间有些想象不到。

“要去看看吗？”

冯梓摸了摸启茗的小脑袋，笑着问道。

“可以吗？不是特别遥远.......”

“一步之遥罢了。”

冯梓摇了摇头，同时看向了下方：

“不过嘛.......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点小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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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应龙，现在我很慌。

我是烛目之道的道之实体，拥有接近于神明的力量 甚至我全力发挥的话，我睁着眼的时候就是白天，当我闭上眼，那就是黑夜。

可是我现在十分慌。

应龙抬起头，看着海面之上站立着的一男一女，那个女子没有什么问题，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没有踏入“道”的领域的生灵。

虽然她身上也有道的气息，但是还是太浅薄了，距离别说是威胁到祂了，哪怕是距离能跟他交锋都差了老远。

而那个男子.......

应龙不禁打了个冷颤，虽然他自称接近于神明，但是哪怕是他最自信的时候都知晓，他距离天上的神明恐怕还有一段无比漫长的距离。

不说别的，哪怕是他的“道”，也还远远没到“执掌”

的程度，还差得远呢。

而那个男子.......那个男子.......应龙也不是没有见过神明在地上行走的躯壳，但是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不一样，根本不一样。

那个男子根本不是神明在地上行走的化身或者分身，也不是什么带有神明气息的人，他.......不，祂就是货真价实的神明！一尊完完全全的，无比完整的神明，此时就在他的面前。

应龙只能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看起来就好像是不存在一般，他甚至还用上了自己的道用来掩盖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就在应龙紧张的盯着海面上那有说有笑的两人时，那个男子却突然低下头，看向了他。

第22章 海的边界

这一刻，应龙的感受只能用心脏骤停四个字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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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

冯梓轻轻踩了踩海面，这轻飘飘的动作，却好像踩在了应龙心脏上一般。

应龙小心翼翼的浮出水面，低着他硕大的头颅，不敢去看冯梓的脸。

“看你这样子，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了吧？”

冯梓双眼之中微微闪烁了一点金色，他慢悠悠的踩上了应龙的头颅，笑着问道。

“您是伟大的神明，不是行走在世上的化身，而是伟大的神明本身，我很荣幸见过您，神明大人。”

应龙依旧低着他高贵的头颅，谦卑的有些卑躬屈膝的说道。

“师父，这是.......”

启茗看着眼前这个明显也是道的实体，甚至在一些地方都可以被称为神明的存在，不由得问道。

“应龙，烛目之道的实体，应该是十分接近神明的存在吧？是不是？”

冯梓拍了拍应龙庞大的脑袋，问道。

“不.......不.......小龙距离神明还有千里万里之遥，在小龙能‘存在’的时间之中，小龙都不敢祈求能达到哪怕最微弱的神明的层次。”

应龙连忙摇头，嗡嗡的说道。

“存在的时间？道的实体也会有寿命吗？”

闻言，启茗有些奇怪。

“凡事有‘理智’”之物，都会有寿命，‘理智’代表了它终有一天会回归‘疯狂’，就像热水总会变冷，与周围的温度趋于一致一样，疯狂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理智会趋向于与主旋律保持一致。”

冯梓拍了拍应龙，继续解释道：

“哪怕是那些神明，祂们的理智外壳也是有寿命可言的，当然了，对于祂们来说这并不是死亡，祂们依旧保留着自己的内核。

至于理智的外壳，或许需要几个轮回那样漫长到难以估量的时间，但是疯狂得持续之中，总会有那么一瞬闪烁理智的光芒，那个时候祂们就会重新拾取理智的外壳。

毕竟，对于神明来说，时间并不重要，甚至死亡也并不真实存在，对于我们来说无穷无尽的时间，对于祂们来讲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

“这样啊.......”

启茗点了点头，突然看向冯梓：

“那师父，你.......还会重新回来吗？你已经是神明了，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回来的，是吗？”

冯梓看着启茗，眼神略微有一些隐藏的很好的悲伤，他抚摸着启茗的秀发，点头说道：

“是的，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我的内核永不损毁，在‘无限’的时间之中，混沌的疯狂总会展露出智慧的光芒，哪怕那需要几个轮回之久。”

还有一句话，冯梓没有说出口。

他会回来，可是启茗哪怕穷尽一生都无法等到那个时候，那是无比，无比漫长的时间，以凡人的尺度，哪怕以修士的尺度来说，都堪称是“永恒”。

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活的最久，最古老的白眉道君，他五千岁的寿元在这样尺度的时间之下，也不过是沧海之中的一朵浪花，指尖的一粒沙粒。

这是“人”，或者说是“生灵”绝对无法跨越的时间。哪怕是他脚下这只应龙，这个道的实体，距离这样遥远的时间也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永远。

启茗也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眼中希望的亮光在一瞬间熄灭，她低下了头，不想让冯梓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你还会回来，而我.......等不到那一天，是吗？”

相隔在他们之间的，是永恒的生离与死别。

“师父。”

启茗抬起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我会用尽我的一生来等你，哪怕今生的意义只剩下等待，哪怕这一场等待永远也望不到头，我也要等你，我会等你的，师父，哪怕之后是比永恒更久远的时间，你也要记得，我在等你。”

“一定要回来啊.......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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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茗跟随着冯梓一步一步前进着，此时，她的手腕上多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龙形状的手链，之前冯梓说金乌差不多就是凤凰了，宗门里还是应该龙凤呈祥才是。

于是，他就强按着应龙对着自己发下了誓言，随后就将应龙打包揣走，打算之后带回宗门里当守山神兽。

启茗看着脚下每一步都在飞速倒退的距离，之前冯梓带着她无论是去哪里，都只不过是一步之遥。

唯有这一次，冯梓一步一步走着，很难想象那是多么遥远的距离，恐怕比跨越整个大陆还要遥远了不知道多少倍吧？

或者说，应该是不知道遥远了多少个千倍百倍。

“还真是.......距离越远，岛屿越少，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到岛屿了。”

启茗看着脚下的风景 如此说道。

“是啊，距离大陆越远，能看到的陆地越少，到了现在这一步，海洋已经变得过于深了，之后我会带你潜入水底去看一看的。”

冯梓点点头，继续一步一步的走着，他现在的速度哪怕是缩地成寸恐怕都已经无法涵盖了吧，这样的步伐，一步就可以跨越整个大陆。

“若是修士用飞的的话，需要多久才能到达这里呢？”

看着下方，启茗不由得问道。

“或许.......永远也到达不了吧l？”

冯梓想了想，说道。

“为什么？”

启茗不解。

“这个世界是有界而无限的，若是没有突破界限的能力，哪怕飞出去再远，也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水而已，你可以理解成在一个球的内部平面上飞行，永远也飞不到头。”

“这样啊.......这个世界，还真是很有意思呢，不知道在无穷无尽的星空之中，又会是怎么样的景象呢？”

“星空.......那就是另外一番模样了，那样的旅程实在是太过遥远，哪怕是现在的我，也很难去做那样的旅行。”

冯梓想了一下，说道：

“不过，你想要一颗星辰的话，我还是可以摘下来送给你的，你可以挑一颗近一点的。”

“那倒也不必......”

启茗赶紧摇头，不过也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之中美丽的繁星，真的是可以摘下来的吗？

“是可以的哦。”

“这样啊......”

启茗点了点头，突然之间，她抬头看向前方，那里，似乎有海水倒灌的巨大声音轰隆作响。

“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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