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是已经考虑好了么？”高环笑着问道，今天的姿态倒是从容了许多。

鲁敖点了点头，说道：“决定和高先生合作，不过，还是有一些条件。”

“愿闻其详。”会提出一些条件，这倒是没有超出高环的预料，高环觉得只要条件不是太过苛刻，他都能够接受。

“我们的合作，是分步进行的，我想，现在谈深入的合作，恐怕是相互都不会信任，所以不妨先有一个初步的合作。”

“怎样一个初步的合作？”高环问道。

“酒。”鲁敖很直接地说道，“酿酒的作坊，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到时候作坊里面会出不少的酒，除了在洛邑售卖的，剩余的，我可以卖给高先生你一部分。”

“当然不是按照千钱一爵的价钱卖酒。”

高环眉头挑了挑，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酒怎么卖出去，卖出去多少钱，我不管。”鲁敖也不在意高环的反应，他在之前听完这样的条件后，想不到会有人不答应的，“但是，你不能在洛邑城中售卖，只能在齐国的范围内售卖。”

不能在洛邑城中售卖，当然是为了保持思柔酒舍的地位，如果在洛邑城中也就思柔酒舍能够买到这酒的话，自然是会把所有的人吸引过来。

甚至，有的人如果在其他地方喝习惯了，再来到洛邑的话，也会自然而然的来到思柔酒舍。

既然只能在齐国售卖，那说明也可能会找一个其他的商人，在其他诸侯国售卖。

“齐楚两国边关交易频繁，我的生意也遍布楚国各地，是否能在楚国售卖思柔酒？”高环明白要求的逻辑，却也想试探一下。

鲁敖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高先生，我们都是商人，也都明白做生意的逻辑，想必你也清楚了我想要做什么，就没必要绕圈子了。”

“你准备每个诸侯国选一名商人，然后把酒卖给他们，他们再运回国售卖，如果此酒大受欢迎的话，这个机会，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到的了。”

“高先生首先提出了合作，也是一个纯粹的商人，那么，我这边自然也是要表现自己的诚意。”鲁敖给对方戴了个高帽子。

“恐怕你也是不想酿酒作坊再毁灭第二次。”高环倒是不会被表面的话所迷惑，从胡衍和谢孟甫两人的行动来看，那边酿酒作坊的守卫力量并不强，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其他人对那处作坊的窥伺。

如果鲁敖现在承诺那座作坊的产出，有他一份的话，那么借口找来附近作坊的守卫力量，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酿酒作坊，守卫的力量当然是足够的，但是，如果想要酿出运往各诸侯国的酒，那就需要其他人协助了。”

怎么让高环察觉到他们还有其他的材士，那没有什么比他们亲眼看到更加真实了，只要让他们派人到酿酒作坊。

看到那些故意放置的材士武器、衣物之类的东西，也就能让他们知道有隐藏的材士力量了。

鲁敖此时感觉到姜出所说不虚，高环确实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商人，哪怕他只是稍微起了个头，对方立刻便能联想到后面的安排。

“然后呢？”高环面带笑意，继续问道。

“什么然后？”

“然后的合作呢？”高环盯着鲁敖说道。

这个鲁敖确实是没法接了，后续什么样的合作，还没确定下来，再说了，他觉得这样的合作就足以让对方满意，赚的利益也不少。

“呃……”鲁敖只能任由自己发挥了，“然后有了初步的信任，双方就可以进一步的合作了。”

“你们可以帮我们卖其他的，我们也可以帮你们卖。”

高环的眼神中闪过失望，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听的，从对方的表现来看，恐怕只是一个被推到前面的人，真正做决定的人，告诉了他前面所说的那些，也就是意味着双方目前能够合作的，也只有这部分。

“哦……这样啊……”高环点了点头，就像对方说的那样，现在只是初步合作，那不妨就先试一试，反正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就像游敢所预料的那样，一般人对付出什么是有戒心的，而对获得什么，很难提起戒心。

想的是“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是获益的”。

“那我们可以先尝试一下这种合作，我这边可以先派人去帮助你们看护酿酒作坊，我听说那附近多了不少毛贼。”高环缓缓说道，他其实也想把酿酒作坊的变化掌握在手中，不希望自己的作坊附近多了一个无法控制的隐患。

“如果要派人的话，最好，这两位还是不要去了。”鲁敖指了指站在高环身后的胡衍和谢孟甫。

高环转头看了一下，才顿时想到上一次这两人去那边留下的“印象”并不好，甚至还取了几人性命，那些遒人们在做事情，他们确实不适合再出现。

“这个倒是没问题。”

看到对方答应了下来，鲁敖在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双方初步达成合作，对游敢所安排的计划来说，是向前走了一小步。

用游敢的话来说，“这个合作没什么困难的，却是所有事情的开始。”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开始完成口头约定，等到作坊建好，便可以双方作契，将合作的方式正式确定下来。”

“可以。”高环对思柔酒所赚取的利益并不关注，他很好奇，除了这种每个诸侯国限定一个商人销售思柔酒之外，他们还会有什么样的手段。

这种做生意的手段，才是高环比较好奇的内容。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高先生饮酒了。”

鲁敖站起身来离开，给高环留下思考的余地。

不过，今天鲁敖的所有动作，都被姬延看在眼里，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他听不清双方所说的每一句话。

却也能大概判断出，双方想要达成合作，“舍人，你家主人要跟齐商做事么？”

看到鱼儿上钩了，游敢倒也知道维持住表情，“客人，您是说？”

“刚刚你家主人和那位齐商谈了什么？”姬延在案几上放了几个布币，游敢十分熟练的收了下来，开口说道：“听主人说，我们酒舍的酒可能会被卖到齐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