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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后

作者:徐白ye | 分类:古言 | 字数:65.6万

第二百零三章 看错/僧人

书名:戾后 作者:徐白ye 字数:4209 更新时间:2025-05-08 09:55:37

在神像底下,隐隐不耐烦的太子,洗去了一切浮躁,变得沉淀下来。

“好,夫君。”史氏微愣,温顺的笑了,随着太子牵引的动作跪下,一同虔诚的叩拜。

身后是侍卫侍女跪拜。

古朴的神像满身都是石头雕刻,最是精巧,那看似坚硬的披着的衣裳,无风浮动。

神像之下是巨大平坦的石头,从黑暗深处来的妖冶风拂过,轻松刮去一片积尘,露出了略带古铜色光泽的地面。

底下的人都低着头,默默的祈福,无人看清这一幕。

史氏缓缓的抬起头来,心里思索以殿主的身份要与夫君说些什么。

世人将她的能力夸大了数倍,不知何时竟成了太子的一种救赎。

史氏心情微妙,几分暖意,几分揪心。

可是夫君曾经的痛苦,她根本无力回天,这可如何是好?

正苦恼间,无意间向上撇了一眼,这一眼就是直觉的望那边瞧,内心深处也是好奇神像的真容。

说起来,皇帝就祭拜过东皇太一,声势浩大,万众瞩目,远远的看过一眼,不怎么留意,倒是没怎么瞧清,大致也是这般奇怪的神像。

东皇太一是天地间最尊贵的神明,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吸引她的在意,不住的望神像的地方瞧。

看清神像后,她的神色细微的变化,神情有几分惊愕。

那座神像上的衣裳应当是神像的一部分,乃是雕刻而成,可是她看见了衣袖浮动……

忍不住揉眼睛,定睛仔细瞧,神像分明冰冷而坚硬,虽然承载着万千信徒虔诚的祈求,神像的坚硬从不因此而有任何变化,本质为石头铁块。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看错了。

神像下的灰尘淡了一块,正好围着神像底盘一圈,并非古铜,而是普通的石头表面。

史氏一愣,竟是有些害怕这些都是真的,会不会是仙力失灵,以后的视线里充斥仙力,夫君会不会察觉她的不同,会不会……就此要离开夫君身边?

思绪狂涌,她握紧拳头轻掐手指,也许只是看错了,再说,这没什么,她又没做坏事,最多就是麻烦些。

史氏一只手点在下巴处,眼神一丝丝危险颜色闪烁,万不得已的时候,大不了捆走了人,多做准备,借着形势悄无声息的捆走,哪怕皇帝也不会迁怒他人……

旁边有僧人走过来,他走路的声音不大,但正好断了史氏的思绪。

回神的史氏含蓄的看了眼太子,见他并未留意,心里略微松懈。

耳畔处,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木鱼敲击声,清脆…悠远…似乎近在咫尺,又似在天边,不远不近,环绕连绵,令人格外悦耳,心里一片清明。

僧人递给太子一橙黄的放着满满当当签条的小圆桶。

“公子,您请。”僧人恭恭敬敬的说道,他身上的袈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流动,伸出的手占据太子面前的整个视线,让人想忽视都难,面上示意太子摇签。

太子有些愣怔的望着他。

“贵人从远方来,想必十分渴,这里备了许多水,采自清晨荷叶露水,为了不伤味,盛在最纯最真的木茶碗里,碗盛有深浅不一,公子大可随意选了喝,配上签,更是能预言将来的一切。”

他披着一块纯色袈裟,手里不断拨动佛珠,毫不在意太子的身份,显得慈眉善目。

再一看他指的地方,一边低矮的横桌上,不知何时多了几碗水,果真深浅不一,浑浊程度也是各有不同,有的还泛着片片橘子皮。

太子看了眼智鱼,智鱼瞥向另外的人。

身边两龚公子在身边,还有一个城主府的仆人,在看见智鱼的眼神后,纷纷投来询示的目光,暂未察觉有何不妥之处,智鱼回了太子一个眼神。

“好。”太子从僧人的手里接了过来,对准神像晃了晃,一支签落地。

声音清脆。

史氏眼神不由自主的望过来,是根普通的竹子削的扁长条子,上面刻着字眼。

不知为何,心里有预感,这根签该是十分灵验,甚至想拿过来亲眼瞧一瞧。

僧人一甩他自己手里拨动的佛珠,使其环在手腕上,从其动作竟是看出一丝急切,他拾起地上的签,面容严肃,眼珠子一刻不离,时不时对着日头,单手不断点指节,似在推算。

史氏有些戒备的看他,世上奇人异事多的是,有琅钩在前,难保不会有人伤及太子。

僧人好半响才算完,一对上史氏的脸,露出一个很有安抚意味的笑容,再认真看太子的面容,笑了。

“公子此签甚好,乃是上上签,上有曰,公子您心想事成,一生富贵荣耀。不过……”

太子听的认真,史氏扬扬眉,认识?反反复复的看,是个人肯定会留意她的打量,可是僧人纹丝不动的认真看太子的面容。

好半响,还是史氏先盯累了,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奇奇怪怪的看他,再是望向神像。

“不过什么?”智鱼皱眉询问,眼神到肢体全在说:又想要骗银两,差不多得了。

第二百零三章 看错/僧人

这下套下的有点新意成不?

不等僧人说话,智鱼紧接着说道,“不满大师,公子到此是为了见一面殿主,不知大师有何法子?”

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见殿主,至少这事妥妥的,下面半日就能偷闲到处游逛,于是,放弃了心里天大的愿望,虔诚至极的祈求殿主显身,结果左等右等等不见人影,倒是等来了这么个僧人,连女子都不是,真真气人。

不清楚怎么个步骤,难道要高喊殿主?

难道如娘娘所说,东皇太一神像下殿主真的不会显身?

其实也不好说,毕竟王爷有意供奉二十多日,找机会向傅笑涯确认一二。

智鱼心里头有些郁闷,这事情还真就难做了,早知道皇帝也在寻殿主,他早就动用全副心神去找这个人,说不定老早就找到了,哪会拖这么久。

要知道在从前他可是一直劝太子不要太执拗于虚无缥缈,哪会用心找。

这还必须赶在王爷前头给皇帝一个满意的回话,不然也没什么意义。

僧人对智鱼的急切视而不见,只是对太子笑道,“公子稍安勿躁,公子一生极贵,坦然到极致,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说的就是像公子这样的人,将来有一道天大的坎在那里,渡得过,再无坎坷,一生顺遂。还请公子再择一碗水喝下,此水沁人心脾,外面千金难买一滴,也只有有缘人才能得以一见。”

智鱼不耐了,当场便想呛声回去,可到底在东皇太一神像之下,不能怠慢,稍克制道:

“多谢大师解答,此事公子早已知道,这一道坎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经摆在了眼前,无时无刻不在为此准备,目前来看渡过无碍,公子也吉人自有天相,镇的住底下的小人鬼祟,不过……还是多谢大师解惑,这些话实在是太多人说了,您不如看看我的,我的运道倒是从来没有人说过。”

说的自然是登帝的事,太子为此不说做了完全准备,局势如此,只需维持,无需他多做任何事,自然会水到渠成。

“呵呵……这位小公子说话办事很是凌厉,就是……”僧人欲言又止。

他理直气壮,“你不抽签,又不择一碗水,小僧怎能看得出更多的来?难免说的不准,不如也抽根签,或者择一碗水,小僧生来就可从人的一言一行,看出一生运道,又生性懒惰,只能以此为生。”

僧人指了指刘据,“小僧看得出这位公子必定腰缠万贯,多少给小僧个机会可好?必定能说出其他人说不出的道道来,直到您满意为止。”

太子畅快的笑了,一拍智鱼的肩膀,将手里的签筒递给智鱼,“给,抽一根签,不碍事,本就是出来玩,没有主子仆人,也没有正事闲事。”

边上早早就想附和的龚正煜,赶忙的道:“这位僧人长得这般端正,谈吐异于常人,想来有点东西。”

他面向僧人时敛了神色,一脸硬朗,“本公子姓龚名正煜,来此是为了陪这位公子的,还请僧人好好给这位公子说,说好了有赏。”

很是蛮横,僧人面容纹丝不动,好似一块最严实的石头,“那自然是了,请。”

智鱼鄙夷的看他的主子,无奈的接了过来,半敷衍地晃出来一根签,散漫捡起来递给僧人,“给,还请大师多多美言,如果无法改运,太糟糕的事就不要和我说了,徒增烦恼。”

僧人笑了笑,低头禅悟起来,花了大约是太子的一半功夫,沉吟的说道:“你……一生劳累但也不算困苦,天上的鱼,地上的草,你的姻缘本不该在这一辈子盛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白衾。

智鱼的心里咯噔一下,也是看了眼白衾,今日并没有表露出对白衾特殊的倾慕,要么是真有本事,要么就是伺机在身边已久,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思量至此,智鱼不敢怠慢,“大师,您觉得我该如何?”

“这个么,自然,顺其自然最好,只是你的真命天女不在这里,当然了,世上本没有原本就是你的,讲究的就是个缘分,也有先来后到之分,错综复杂,还请您自行体会。”

太子点点头,兴起的道,“我有一个疑问,大师之前说的坎,不知是何坎坷?如何渡过?”

登帝,太子从来不想主动谋划,一直以来都是保全父皇,以大汉江山为重,他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传承,倒是想听听还能有什么变化。

多年来早有遇到不少这样的人,说的最准的都是事先知晓他太子的身份,随意胡诌罢了。

也大都非常有趣,这几日没什么事,听听有趣的事,甚好。

听他问这些事,僧人露出些许笑意,“渡此劫时,必然腥风血雨,还望公子到万分难抉择的时候,尽量保全自己,一些身外之物永远比不上命重要。”

史氏略有疑惑,喃喃自语,“此劫?”刘据问的明明是“坎坷”,怎的到了僧人的嘴里,是“劫数”了?又一想登帝这样的大事,用劫数来描述也对。

这些话过了太子的耳朵,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大师说的是,不说远的,直说近的,我心中所求之人——殿主,如何才能找到她?我寻她寻了十多年,我想大师应当也有所耳闻,此人怕是世上唯一的一个身怀神力的人,过了已经十多年了,我心中困惑,是否真的还在世上。”

“当然是在世的。”僧人不假思索道,他略微一顿。

“小僧的意思是说,殿主的名声,小僧也略有耳闻,虽然大多人对其一无所知,甚至连有这个人都不知晓,但小僧曾经有幸与殿主说上一两句话。”

太子讶异的看向他,“哦?还请大师细细说来,愿闻其详。”

史氏笑笑,说话说的久了,想到处走走,留太子对着僧人说话,独自走至长条矮桌上,身后跟着一样无聊的白衾。

白衾凑在史氏耳边,眼里满是新奇,“夫人,您看这水倒是漂亮,您看还有荷花瓣呢,这个是橘子的黄皮,这个是松柏的树叶,这个是普通的粥底儿,另外三碗,碗的颜色异常亮丽,里头十之八九无色无味,如果夫人来选,您会喜欢哪一碗呢?”

“这个。”史氏好好的欣赏片刻,点了点荷花瓣的那碗水,里头盛的水清澈,泛着波光粼粼,仿佛盛了一碗的雪泽。

贸然喝不知从哪里来的水,史氏自然是不会以身冒险,从怀里掏出睡的朦胧的小兔子,放在桌子上,哄道:“来,想喝哪一碗和我说,那一碗我就要了。”

赤兔瞪着一双血红的眼,柔软的毛软塌塌的黏在身上,离了史氏的手,也不逃走,懒洋洋的在桌子上徘徊,最终跃进一个碗里。

那可真是一跃而入,溅起来的水渍,染了其他碗里的所有水!

史氏唬着一张脸,狠狠的一掐小兔子的脖子,“胡闹!平时夸你有灵性,怎么这会儿这般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