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是颜控
作者:晋小七 | 分类:古言 | 字数:16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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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病起
檀逸之所率领的西秦兵马开始向随州行进了,当这个消息传播开的时候,不由得让躲在随州的所有大燕官员都开始紧张起来,。
或许等到西秦兵临城下的那一天,就是自己性命不保的那一天。
不过,显然有人比他们更惜命,大燕的皇帝慕容烈从一开始听到突厥人输了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继续“迁都”的路线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眼见西秦就要大军压境,当下除了逃,没有什么其它的应对办法。
一个继续逃下去,一个继续追下去,这场战役显然要比预料中的耗时更长。
之前他从战报中,错以为突厥已经大获全胜,西秦已经溃败,所以才赐给了突厥使臣一车掺有“五步散”的美酒,想要毒害突厥可汗和其它的突厥首领,将突厥的军队弄得大乱。
而楚王在场,应该也免不了受其毒害,借此正好可以欲盖弥彰,替大燕逃脱责任,将这条下毒的罪过推到西秦身上。
引得他们再次攻击,互相发难,大燕正好坐收渔翁之利,他还可以扶持自己的外孙登上可汗的宝座,借此来稳固政权,统一疆域。
这个算盘打的倒是精明,没想到一招之差,却害了自己。
西秦佯败,不仅骗过了突厥人,还骗过了燕皇,所以现在反将他逼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困境中。
幸好南越王答应出兵,让他在绝望中还能看到一丝生机,不至于陷入无望的癫狂中。
但是即便是有了南越,能否打得过檀逸之还是一个未知数,胜算仍旧不大。
随州城的行宫之中,燕皇看着大臣们联名呈上来的奏折,他的心情无比焦躁,此时嘴边上已经撩起了个水泡,嘴唇发干,多半都是急的。
他今早下令继续后退,撤到洛城。
结果有些大臣便按捺不住了,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起来。
甚至还有人站出来说,一直后撤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檀逸之迟早都会追上来的,还不如像西秦当年那样投降称臣,或许还能保全住大燕。
结果燕皇勃然大怒,立刻将这名大臣推出去斩了,如此威慑,才勉强压下来了其他人的附和声音。
虽然下朝了,可是他心里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刚才那个大臣的话,不断在他的耳边回响,仿佛是一记重锤打在了他的心上。
事到如今,连自己的臣子都觉得前途黯淡,当众劝君王主动投降了,已经能说明人心涣散到了何种程度。
慕容烈越想就觉得越可怕,留在随州的这些臣子,他们会不会已经生出了投降西秦之心,怀疑的念头一出,就在脑海中一个劲儿的疯狂生长。
他本就心性多疑,在这种局面下,一旦生出了怀疑之心,根本按捺不住自己心内的各种揣测。
“李规!”
守在门外的那人一扫拂尘,应声而入,“陛下,有何吩咐?”
李规虽然刚才进殿跨门槛儿的时候太急,差点跌了一跤,但是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现如今皇帝的脾气比往日更加糟糕,以前是喜怒无常,却还能揣摩出一个规律。
可自从西秦发兵后,一切诸事不顺,只有一个“怒”了。
在此情况下,他也是倍加小心,比往日行事更加谨慎。他是皇帝的身边人,伺候了他这么多年,可是现在也有些弄不懂他的想法了。
如同头顶有一片乌云笼罩,随时都会有狂风暴雨,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才更加让人心神不安,每日心情低沉,生怕有什么危险连累到自己。
慕容烈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然后高声道:“传旨下去,立刻将光禄寺少卿的家人,诛三族!”
李规心里一沉,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之后才归于平静。
光禄寺少卿,就是刚才那个进言投降西秦的大臣。
他的三族,是父族、母族、妻族,里面有名分有血缘的全部族人都在之列,全部加起来大概有上百人之多。
燕皇想了想,觉得只杀他一人不解恨,非得诛了他的三族才能稍稍缓解心头的怒气。
可是这样的一场腥风血雨,又该掀起一场大的灾难。
如今正是人心不稳之际,还用这种专横强硬的手段,恐怕不仅威慑不住别人,还会引得怨声载道。
李规犹豫了下,轻声提醒道:“陛下,光禄寺少卿在朝中还有两位亲家。”
慕容烈将暴躁的声音压下去,冷笑着问道:“是谁?”
“他的儿子去年娶了鸿胪寺卿之女为妻,女儿嫁给了京台侍中的第二子,若是诛三族,他们也不能幸免于难。”接着又犹豫了一下,才敢接着说,“受到牵连的两位大臣,他们没有过错,陛下是否要网开一面?”
年节的时候,李规才刚收了人家送来的两箱金银,一箱珠宝。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论请论理,他都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可是陛下现在的心思捉摸不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暴虐,这次他也是硬着头皮求情,不知道是成还是不成。
第450章 病起
李规微微抬头,试图看一看陛下的表情如何。
可是刚一抬头,就看到有几本奏折朝着自己扔过来,他不敢躲避,站在原地结结实实的受了。
幸好距离相隔的有些远,即使是打在身上也没什么疼痛的感觉。
但是李规知道陛下是生气了,立刻跪下求饶,俯身贴地,后悔的说:“陛下,微臣不该多言!”
慕容烈声嘶力竭的喊道:“这种不忠不敬的人,全都杀了!”
他的双眼已经红了,那似乎是一种嗜血的兴奋,“既然在朝中结亲,那他就是用儿女的婚事拉拢人心,羽翼众多,更该杀!全都该死!敢背叛朕的人,全都斩了!”
李规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声道“是”,颤颤巍巍的退下去了。
慕容烈仰天大笑几声,似乎痛快了一些。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觉得额头的冷汗涔涔而落,心里的那根刺越扎越深,创口在一点点的加深,接着蔓延成大片的伤口,一阵疼痛。
想喊一声“叫御医!”
可是才说出一个“来”字,就觉得心口变得越发疼了,全身上下忍不住一阵阵的抽搐,后面的话更是说不出来了。
慕容烈走路不稳,觉得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扶着桌案,已经直接“咚”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因为李规去宣旨了,见天子发怒,犹如雷霆,外面的小太监瑟缩的不敢进来。
直到一炷香过后,才有个胆大的敢稍微靠近看是何情况,结果正看到陛下昏倒在地上,吓得不得了,急忙喊人去叫御医。
等到御医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这个紧要当头,陛下却晕倒了不省人事,御医们刚开始是诸多推诿,生怕担上个什么责任,自己也会如光禄寺少卿一样被夷三族。
但是最后一想,治不好估计全部御医都要陪葬,索性壮胆一起来了。
诊完脉后,一众御医都忧心忡忡,不敢多言。
因为自从三年前遇到行刺一事后,陛下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一个人年老体衰,再加上原本心口处留存的旧伤,如今还经常动怒生气,情绪起伏大,晕过去当然很正常。
而且这个状况甚是棘手,再怎么调养也难以痊愈,只能用上好的药物慢慢拖着。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多续个三年五载的命,如果运气再差点,估计再活不过一年的时光了。
但是这话,大家都不敢实说,只能谨慎的斟酌着措辞,尽量说的圆滑一些。
齐王慕容晟从听到父皇晕倒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赶来了,见人还晕着,御医又没开出方子,他着急的问,“父皇到底是怎么了,这病要不要紧?”
年老的御医道:“呃……陛下因为今日动了怒气,身体欠佳,再加上现在是夏季,容易阳气旺盛,最忌大悲大怒,人易感到困倦烦躁,须得清燥解热才是正理。这个……只需开几服药调理调理,再辅以精心调制的补汤,以观后效……”
慕容晟听得一知半解,只以为没什么大病,内心有些失望。
楚王已经在突厥大营中死了,秦王早已被废为庶人,当初敌对的争储之人,现在已经全成了手下败将。
如果燕皇现在因病驾崩了,那毫无疑问,皇帝之位肯定是他的。
不过想到这个皇位迟早是掌中之物,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他的心里又稍微平衡了一些,权且再忍一忍吧。
他不耐烦地一挥袖说:“那还不快去开药,父皇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要了你们的命!”
御医们连忙去开药方,这病是个慢症候,不是真如说的那么简单,只能拖一时算一时。
具体要怎么开方,还得众人再仔细斟酌一番,才能做出决定。
齐王看了众人一眼,又叫住了问,“怎么只有你们,郭淮呢?陛下晕倒,难道他敢推辞不来诊脉看病?”
郭淮是最年轻的御医,出身于医药世家,因为容貌俊秀,深受后宫嫔妃们的喜爱,都比较倾向于他为自己看病,这更加使得他名声远扬。
往日里他站在一众上了年纪的医者中格外显眼,所以慕容晟打量了一眼就发现他不在其中。
郭淮性格温和,平日里的人脉不错,有人怕齐王误会,连忙解释。
“郭御医绝不敢推辞,更不敢不来为陛下看病,只是他没有住在行宫内,所以短时间内来不及赶到。得知消息后,应该正在往行宫的方向赶来,很快就会到了。”
可是慕容晟现在心情不佳,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人的错处,怎么会轻易放过。
他说:“御医不是都安排了住在行宫内,听从调遣吗?怎么就他一个人特殊了?”
“不不是,是郭御医要为随州城内的穷人看病,所以才没有住在行宫外。”
自从这些皇亲国戚和官宦人家逃亡到随州之后,就有许多百姓纷纷离开,但是有些恋旧的老人不愿意离开,再苦再难都情愿在城内待着。
郭淮心善,想为一些穷苦人家看病,所以就住在城外了。
其他御医们连忙将这个原因解释了,可是慕容晟却只是淡淡一笑。
随即脸色冷下来,道:“郭淮既然是皇家的御医,怎么能去为穷人看病,岂不是丢了皇家的脸面?真是妄自尊大,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了?仗着自己以前有些功劳,便得意忘了形,真是糊涂!”
众御医面面相觑,俱是不敢言语。
慕容晟冷哼一声,“好啊,既然他愿意去为穷人看病,那本王就削去他的御医身份,赶他离开皇宫,去为穷苦人看病,做他的圣人去吧!”
御医们顿时炸了锅,七嘴八舌的说道:
“这……这齐王殿下,郭御医他医术高明……不可如此啊!”
“郭御医是未来的院正人选,若是如此贬他出去,定然是皇家的一大损失啊!”
“陛下的病情还需郭御医来诊脉,不如小惩大诫一下,让他将功补过,好为皇家留下这么一个人才……”
……
慕容晟在情绪糟糕的时候,是听不进去劝的,这么多人劝他,越是会起反作用。
他提高了声音,“郭淮犯的是罪是不尊皇家,本该入狱施刑,本王念在他这些年为人还算勤勉,已经格外宽容了,大燕地大物博,要什么人才没有,难道还差他郭淮一个小小的御医?若是谁敢再求情,就一同废了御医的身份,全都赶出去!”
众人都吓得立刻噤声,不敢再言。
可是心里都有了兔死狐悲之感,“一个小小的御医”,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
今日倒霉的人世郭淮,明日或许就会轮到自己了,只消得一句话,就会被剥除御医的身份,再怎么高明的医术都成了徒劳无功。
这么想着,御医们开药方的时候也不如以往用心了,只是核对了一遍,没有什么大错就交过去嘱托煎药。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