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远长叹了一声，终于低声道：“雨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很久了。”

雨晴的身子像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被定住了。

他的双手从雨晴肩头颓然落下，双手插进裤袋，抬起头望向渺远的天空。浓重的夜色为他剪出一个漂亮的侧影，只是这个侧影显得如此落寞而孤独。

“当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心里就在想，怎样的女孩才会有如此特别的名字。你记得吗？那天，你到我家甜品店躲雨，我第一次正面看你。你被雨淋湿的样子那么楚楚可怜，那一刹那，我的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后来，你来参加我们的生日会，你还记得我们谈论武侠小说吗？那天的你那么沉静却那么美丽，我第一次发现我想要靠近你了解你。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慕容修远嘴角浮出一丝苦笑。

雨晴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划过，那种尖细的痛感让她握紧了双手。

慕容修远看着雨晴，她低着头，用脚尖轻轻踢着地上的小石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座位调到你后面，我每天看着你的背影，莫名地总是走神。我们去明溪水库，你落在后面我很不放心，所以他们一提议我就来找你。知道你在阅览室，我莫名其妙地跟到阅览室，只是为了给你送伞。我做了许多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我以为只是因为你和白鹭他们不一样。你总是显得那么矛盾，敏感而又清高，柔弱而又倔强，好强而又善解人意。”慕容修远陷入沉思里，继续说道：“有一次，你记得吧，打篮球的时候，楚秦汉和我打了一架。我当时竟觉得很痛快。我需要一种外力敲醒我，告诉自己只是一时发昏。再后来，你和我一起排练节目，那段时间，我越来越习惯你存在我的生活里。哪怕，只是像普通同学一样说说话谈论问题。有你在身边，我莫名安心。”慕容修远觉得自己过去从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今天他倾倒而出，心里莫名痛快。

“我知道自己是要离开江城的。我害怕事情的发展，我下意识地抗拒着你，可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你。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踏雪寻梅吗？你摔倒的时候，我刚好接住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一直在偷偷看你。我是不是很傻？可是当你被我搂在怀里，我又害怕会伤害你，所以才会一把把你推开。”慕容修远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雨晴这才明白，原来慕容修远曾经的忽冷忽热是内心挣扎的表现。她仰起头，凝视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脸上寻找答案。

“我以为，一切就会这样慢慢淡去。直到，我从香港回来，因为明信片，你和我闹了别扭。那段时间，我觉得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我想，我真的是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你了。”慕容修远灼灼的目光坚定地看着雨晴。

雨晴咬住下唇，心里一阵乱跳，这目光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而她似乎根本无力抵抗。

“我下决心默默守护你，帮助你。哪怕是因为某些原因变得孤立无援，哪怕是和我妈对立，我都没有退缩过。可是我不知道，我的这一切，于你，是不是有存在的意义？”

慕容修远上前一步低头看着雨晴。雨晴慌乱地低下头，想躲开那灼人的目光，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动也动不了。

“原来，我想放弃出国留学，因为我想在你身边。但是现在，因为家庭原因，我决定为我妈圆了这个梦想。所以，真的很抱歉。因为我以后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雨晴的心仿佛是一个面团，被揉搓得失去了原有的形状。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她惟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想。可是，眼泪却不停地涌出来，滴落在夜色里，发出沉重而悠远的声音。

“雨晴，你能等我回来吗？”慕容修远鼓足勇气，屏住呼吸等待着回答。

雨晴猝然抬起头，满脸泪痕。她呆呆地望着慕容修远，语言像是被风干了似的。

慕容修远抬起手，轻轻地拭去雨晴眼角的泪珠。雨晴一动不动。

他看着她。

她望着他。

慕容修远犹豫了一下，温柔地把她揽入怀里，像是搂着一件稍一用力就会碎掉的水晶。

雨晴挣扎了一下，终于不动了。泪水洇湿了慕容修远的肩膀。怀里的雨晴，温顺得就像一只委屈的小猫。

“雨晴。”慕容修远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