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司路上，坐在后座上的柳天昊将手机握在手里反复把玩，目光却望向车窗外，神思缥缈，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似乎做了决定，他打开了手机通讯录，从中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正准备拨过去，李厘略显凉薄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柳董最好还是听秦小姐的话，不要自己送上门。”

闻言，柳天昊放下手机，自嘲道：“李总也觉得我是在送上门让她骗？”

李厘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说：“爆料人大费周章捏造出大量的不实证据，又不断推动这件事在网上发酵，绝不是单纯的为了黑你。但不管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必然和你有关系。爆料人既是有名有姓的实名爆料，除了增加可信度，更主要的原因是在等我们找上门。在这场较量中，我们处在被动的乙方地位，如果公司出面，还有谈判的余地，如果是柳董出面，这件事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理智的分析让人深感他的无情，但同时却又让人莫名觉得心安。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柳天昊沉默了许久，他知道吴念是冲着他来的。当初，他因为吴念逼着他，让在她和秦露中间做选择，最终他选择了和她分手。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听她的，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永远都不会抛下秦露。他也知道吴念不会甘心，却怎么都没料到她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他。

其实他刚才并没有想好打电话过去要说什么，是质问她为什么要在网上黑他，还是听她解释，说她做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柳天昊不敢再想下去，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他望着李厘面无表情的侧颜，缓缓开口问道：“李总，你曾经有被人伤害过吗？”

李厘仿佛就跟没听到似的，许久都没有回答，可他一贯波澜不惊的眸子似乎起了变化。

柳天昊以为他像往常一般不屑回答他的愚蠢问题，他扯了扯嘴角，苦笑说：“也是，我们聪明睿智的李总怎么可能会被人伤害？”

他话音刚落，一个低沉的“有”字传入了他耳中。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几秒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确信他没有听错，李厘方才就是说了一个“有”字。

柳天昊自嘲般轻笑了一声：“我以为只有我这种笨蛋才会被人骗，没想到像李总这么聪明又这么绝情的人也会被人骗。”

对于他的嘲弄，李厘并未生气，语气依然是那副刻板的口吻，似乎是在说着什么正事，抑或是在说别人的事。

“在感情世界里，再聪明的人都会变成笨蛋。如果有谁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不是从没爱过，就是不爱了。”

类似的过往让柳天昊对李厘一下子卸下了防备，而这样的感悟更让他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柳天昊端正了心思，问：“那你们最后为什么会分开？”

许久，久到柳天昊以为他不会回答他，一道与平日的李厘完全不相符的声音轻飘飘传来：“她因为吸毒入狱。”

这样的结果是柳天昊万万没料到的，他的嘴巴就好像是突然被人缝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劝他，正当他犹豫踌躇间，李厘再次开口说：“今天下午，我会亲自飞一趟纽约。”

“你要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柳天昊吃惊道。

李厘说：“昨天派去的人没有见到她。”

柳天昊问：“她刻意避着不见？”

李厘说：“应该是没达到她的预期，她觉得昨天派去的人做不了主。”

柳天昊沉默了片刻，说：“我和你一起去。”

李厘说：“不用了，公司这边还需要有人坐镇。”

话落，李厘脸上的表情少见的变了变，他一贯平静的语气也变得十分冷硬：“我已经给过她做甲方的机会了，既然她不愿意，想增加谈判筹码，那我便满足她。不过，我与人谈判，从不做乙方。”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柳天昊定要放声大笑，毫不客气地嘲笑那人的不自量力。但这话偏偏是他亲耳从李厘口中听到的，一股莫名的惊悚感爬上了他的后背，他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他突然有些担心起他的前女友来，这个世上，若说有谁不能惹，柳天昊一定第一个选李厘。他还从未见过李厘发火动怒，他就已经在他手里栽了无数回。这样的人若是动起真格来，别说他前女友了，地球都得颤上三颤。

李厘从后视镜扫了柳天昊一眼，问：“柳董没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柳天昊尴尬一笑，立刻否认说：“没有没有没有，李总肯定自有分寸。”

李厘从来没有一句多余话，一旦他问了，那便表示不管他顺着他的话提了什么要求，都只会适得其反。

“既然柳董没有要求我手下留情，那这事儿就好办多了。”李厘说。

……

星辰娱乐，董事长办公室。

冯岚慵懒地融在椅子里，瞧着电脑屏幕上，广大吃瓜群众热切讨论的话题，邪魅地勾了勾嘴角：“上次商场那三个女人简直就跟废物一般，毫无用处。不过，老天爷当真是眷顾我，这么快就给我一个如此绝佳的机会，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话落，她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一本书，随手翻了翻，那张写有姓名、生辰、死期的纸片被夹在某一页中，她将它取出，捏在手里，看了两眼之后，说：“一周的时间，刚刚好。”

然后，她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指纹解锁的精致盒子，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一部老式手机。她取出手机，开机后，拨通了一串没有存储的号码。

“喂，我是x，我需要你帮我用‘miss念’这个微博账号发些东西。”

“‘miss念’不就是最近在网上很火的那个，爆料柳天昊的微博账号吗？嘿嘿，x老板，我怎么会有她的账号？”

“价钱翻倍，东西我发你邮箱。”

“没问题！保证用‘miss念’这个账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