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伊始，昨日的狂风宛若梦境，阳光普照大地，雄鹰翱翔天空，江城站在高台之上，剑指远方，抿唇松手，箭矢迅猛出击，百米之外准确刺入来人的胸膛，未溅出一滴血。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四个了，”连贺鑫一个翻身跃上高台，站在江城身后。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杀一群。”

“裴睿那小子，已经和早些潜进去的几位兄弟联系上了。”

“嗯。”

漠北的阳光向来无遮无挡，永远都在以滚烫的姿态俯视着众生芸芸，连贺鑫想到刚刚见到江城的那一天，高大的马背上，公子如玉，丰神俊朗，如今他也变成了漠北的铮铮汉子，饮血怒马，但是肤色就已经比那时黑上好几个度了，也没再见他穿过初见时的那身孺子衣衫。

“首领，裴睿那边确定不派人保护吗？”

“不必，就让他放手一试吧，他想要得到一个人的认可，想成为一个人的骄傲，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人从来不会把任何人当做骄傲。”

“首领说的是？”

“是我的亲妹。”

连贺鑫是知道江城的身份的，自然也知道江家还有一女，却是极少听到江城提起，还提的如此神秘，连贺鑫有些好奇，“令妹？定然也是十分优秀。”

连贺鑫的本意是引江城多说两句，可江城并没有多说的意思，他将弓箭放回原位，“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到和乐城，你会见到她的。”

连贺鑫瞧着江城远去的背影，耸耸肩，觉得无趣又转身瞧那处被箭射中的尸体，他弯腰捡起一个石块，瞄准朝离尸体最近的一个哨兵扔过去，刚好落到对方的脚下，对方立即机警地防备，顺势朝高台望过来，见是连贺鑫，猛然收回拔出的刀，规规矩矩的站好。

连贺鑫嘴唇微弯，偏头示意对方看过去，对方发现尸体，回了连贺鑫一个手势，便跑过去清理尸体，连贺鑫看着哨兵熟练地动作，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跳下高台，渐渐远去。

......

“娘娘，皇上正往这边走呢。”

贤妃修剪梅花的手一顿，将花瓶朝外推了推，“换上新鲜的红梅来。”

“诺。”

成和到的时候并没有人让通传，他背手走过长长的走廊，拐进主殿，主殿中有几位宫女太监在收拾，见状急忙行礼，成和没有理会，径自推开侧殿的门走进去。

贤妃正斜倚在榻上修剪着鲜艳的红梅，眉眼安然又精致，听到声响淡淡的抬头，见到是成和，立即荡上笑意，起身屈膝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成和也带上笑，上前虚虚扶贤妃起身，待她重新落座后，成和才坐到对面，看了两眼一旁的红梅，“可是今早上新摘的？”

“皇上好眼力，昨夜里直到凌晨又下了一场新雪，臣妾觉得雪后的红梅最是漂亮，便派人去折了两枝。”

“难得，你记得朕最喜欢带有雪水的红梅。”

心意被知晓，贤妃脸上的笑越发浓重，她抬手覆上成和放在桌上的右手，一触即离，“皇上手这样凉？来的时候安公公没有给您穿披风吗？”

“无妨，让你的小厨房炖两碗汤便可。”

贤妃立即含笑瞥了眼身旁伺候的翠翠，“去交代小厨房，多做些皇上爱吃的。”

“除夕国宴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和德妃，准备的怎么样了。”

“皇上放心，都是按以往的惯例来的，虽说臣妾没怎么经手过，但德妃娘娘跟在皇，”贤妃略一停顿，看了眼成和，发现对方专注于手上的书本，并没什么特别的态度，她也不再试探，“德妃娘娘是有经验的，出不了错。”

“嗯，今年爱妃可还要助兴一番？”成和大概是觉得书有些无趣，随意丢到桌上，端茶的时候随意问道。

贤妃故作玄虚的神秘一笑，“到时候皇上不就知道了，每年国宴节目的表演者和表演项目都是到时候才知道的，臣妾可不能坏了规矩，提前告诉皇上。”

茶有些清淡，属实不是成和的爱好，只是稍稍润过唇，他便放下了，康德明这时站到门边唤道，“皇上，娘娘，膳食已经备好，可是现在就要用？”

贤妃张张口还没发出声音，成和已经站起身朝外走了，“现在就用。”

梨香阁也已经备好了午膳，却是没人来吃，刘嬷嬷和小路子站在饭厅窗前，看着后院中一身狐白夹袄的江雨跟秋叶等人沉浸于堆雪人之中，只能无奈又好笑的叹气。

“皇上一直觉得娘娘体寒虚弱，若是见到这一幕，怕是又要心疼了。”

“老奴倒是愿意让娘娘一直这般快乐，像个小女孩儿般的高兴，玩耍嬉闹，而不是整日里围绕着阴谋诡计。”

小路子整了整新换上的暗红色主管服饰，眉眼已经不似当初的青涩胆怯，不到一年，他已然变得成熟老练，“除了雪人，权势一样能让娘娘高兴，嬷嬷，咱们的娘娘，绝不会止步于任何一个附属的地位。”

刘嬷嬷年纪大了，自然更喜欢年轻一辈平安喜乐，但她也不会不明白小路子所说的那些，也许对娘娘来说，她所做的一直是她想要做的，为了她想要得到的。

“老奴虽老，却并不蠢，小路子，走吧，叫娘娘和几位姑娘早些吃饭吧。”

江雨坐进凳子上，长长呼了一口气，屋里暖洋洋的，刚刚在外面还觉得太冷了些，这下子那些体内的热气全都变成了汗水，江雨接过秋月递过来的甜粥，喝了两口，“刘嬷嬷，你去烧些水来，用晚膳，沐浴过后本宫再午睡，小路子，皇上今儿一直都在乾和宫？”

“回娘娘话，皇上快中午的时候徒步去了广凌宫，这时候正留在那儿用午膳呢。”

江雨点点头，低头吃饭，复又联想到什么，抬头问道，“德妃的二公主今年多大了？”

“二公主今年八岁。”

江雨又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话题却转的很快，“秋叶秋霜，红梅印上去了吗？一定要清晰，哪怕多弄几次。”

“娘娘放心，这法子从前咱们在府中用过多次，如今第一次将它展现在人前，奴婢们只会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