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割舍不去

清冽的山泉在身旁汩汩地流淌，料峭的山石竖起些嶙峋的美意。

就在木棉闭目的瞬间，默默的薄唇便俯首贴了过去。

缠绵霸道。

说不上到底是木棉主动的，还是默默情难自抑……

直把周边清秋的气氛都扰乱了几分，空气里都带着些甜蜜的暖意，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这个吻深邃又缠绵，像是要把对方的气息全都揉进自己的怀里，舍不得放开一丝一毫，仿佛一不小心对方就会消失在脚边清冽的溪涧里。

木棉微微低下了头。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地呼着新鲜空气。

脸颊上的红晕早就蔓延至脖颈，木棉整个人就像是柔若无骨的清风，靠在默默的胸前。

不管过了多久的时间，默默总是能给木棉带来一样的心跳加快之感，没有哪一次能轻易抗拒与他的亲近。

这次也一样。

只是，却比以往更是缠绵悱恻。

木棉能清晰地感觉到，默默的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杂乱万分。

狂乱的吻似是要把周围的空气都要吸干，扰得她整个人都迷瞪了很久，才渐渐清醒过来。

秋风微凉的气息渐渐侵袭，终是把木棉从迷乱中吹醒了过来。

除了山风和潺潺的水声，还有不远处的山林间偶尔传来的鸟雀鸣叫声，整个山谷都是静悄悄的。

像是过了漫长又短暂的光阴，木棉迷蒙的视线回到了默默身上。

“默默……”

木棉的脸颊离开了默默温热的胸膛，抬眼看着眸子里这张让她熟悉又眷恋的脸。

亲昵的脸上笼罩着的薄薄光晕衬得他的气息更是朦胧，让木棉心生出些许的不安。

虽然早就承诺过会相伴一生，但木棉还是情不自禁地脱口问道：“你会离开我吗？”

默默看着近在咫尺的木棉，她清浅的呼吸贴近自己的脸颊，让他心生怜惜之情。

他沉默不语。

她的眸子里却满载着期待答案的神光。

“你会吗？”

见默默久久不回答，木棉复又问了句，声音夹杂着些许的急切。

“我……”

默默嗓间干涩，欲言又止，旋即却笑了笑，说道，“我当然不愿意离开你。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木棉急切地问。

“只不过……若是我走不动路，再也没力气带你去环游各地，也飞不了了，更抱不动你了，你……”默默看着木棉轻笑着。他的语气无悲无喜，像是在说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

只不过，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木棉的手便掩上了默默的唇。

默默的声音止住了，而木棉也是恍然间发现，默默温润的薄唇此刻变得冰凉似水。

“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都愿意。若是你走不动路了，那我便停下来陪你一起欣赏沿路的风景；若是你抱不动我了，那便我抱着你，可好？若你不能飞了，那我带着你去泛舟湖上，可好？”木棉的手指掩着默默的唇瓣，一口气说完。

说完了也不等默默回答，又急切地说，“只要你不走！变成什么模样都行！”

默默勾唇一笑，伸手握住了木棉的手心。

“啊！默默，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默默原本温润的大手，此刻变得如冰似玉，在这清秋的天气里，握在木棉的手上，让她感到一丝寒凉，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激灵。

木棉这才发现，笼罩在他们身侧的微光已经消失了，而默默身上的荧荧光芒也黯淡了下来。

谷底横生侧长的繁茂枝叶隐隐约约地挡住了头顶的阳光，整个世界都黯淡了许多。

此刻的默默，没有了微光的笼罩，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憔悴了几分。昏暗的空气也掩饰不了他苍白虚弱的气息。

默默在那光芒消失的一瞬间，微微拧眉，抽回了手去。

只是，他的掌心刚想松开木棉，便被木棉温热的手一把抓了过去，护在手心。

“一直都是你给我温暖，现在换我了。”

木棉捧过默默微凉的指尖，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木棉细腻的触感透过指尖传递过来，默默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去，却被木棉牢牢地抓住了，只能任凭温暖的气息从十指开始，往心里蔓延。

“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了，可是……别离开我，好吗？”木棉低着头，把默默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

“嗯。”

默默应声。

“太好了！”木棉抬起来头，紧握着默默渐渐变得暖和起来的手心，眼神中复又闪出了熠熠光华。

“只是……”

“只是什么？”

“若是我真的离开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

“我不要！”木棉摇头。

瑟瑟的秋风吹过，让她整个人都感觉微微发冷，冷到不能再给默默多余的温度。

木棉一边急切地往手心呵着热气，想给默默更多的温暖，一边慌乱地跺着两只脚，一边说：“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没有你，我不好，我一点都不会好！……”

木棉低垂着脑袋，她的墨黑的瞳孔像是没有焦距般，慌乱地寻找着足以让她安心的视线。

默默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木棉局促不安的双手。

突然而来的凉意，止住了木棉的烦恼焦躁。

她像是被人安了静止符，猛地抬头，整个人片刻之间便安静了下来。

待看清楚了眼前的默默，她焦急到已然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双眼又恢复了焦距。

她突然间变得安静、柔弱又小心翼翼，她痴痴地看着眼前的默默，微笑着，声音轻软：“默默，你在逗我的是吗？你不会离开我的。这是不可能的，对吧？”

说着，她也不等默默的回答，连忙拉起默默的手，笑得放肆，声音如常欢快地说：“默默！走！我们快回家啦！人家一大早就出来了，连饭都还没吃。快回家吃饭啦！”

默默任由木棉拉着，跟着她沿着溪涧边的小道，一步步往前。

木棉轻软的发丝顺着清风轻撩着默默的手臂，就像是他们的关系，他们此刻的情绪，焦灼黏腻、割舍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