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看过这个电影，只是一个简单的叙事电影，大部分镜头都在室内完成。杨树也很喜欢系统这个安排。经过女巫学院的剧本后杨树有点累了不太想玩什么打斗剧本，这种谈话居多的剧本很适合做睡前放松的娱乐项目，顺便能和人工智能讨论一下机械类人与非人的关系。艾娃在剧本中是内森制造的机器人，放在游戏中来说就是系统的一个投影，能和系统聊聊天杨树也很期待，他好奇是什么造就了这个能模拟出如此逼真剧本的系统。

然而窗外林中消失的黑影打破了杨树的愿望，那个他一直故事自己是石头的东西消失了，那必定是个活物，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剧本肯定不止是简单的谈话了。

杨树有些烦躁，他想了想下床穿上鞋，出门踱到了艾娃的房间门口。

门口扫描仪这次并没有扫描他，门像感应门一样自动打开了。杨树不确定这是什么隐藏的验证访客身份黑科技还是内森放开了实验室门的管制，搞不明白的事情他一向都不去深思。

艾娃正看着角落的盆栽发呆，听到门开的声音后她转过头，看到来人是杨树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嗨，晚上好杨树。”

“晚上好艾娃。”杨树坐到下午他坐过的那个椅子上，“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这个植物。”艾娃说道。

“嗯？植物怎么了？”

“我听说植物好像需要浇水，就像人类需要进餐一样。但我从没见过有人给它浇水，所以我想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哦？”杨树感觉这真是个有意思的问题，“你觉得呢，艾娃，你觉得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别的植物。”艾娃摇摇头，杨树能透过她脖子上的凝胶表皮清楚的看到下面机械零件运动的样子。

“真的植物大多数是不完美的，如果你仔细观察，真实的植物叶子上可能有虫咬的痕迹，叶尖可能会泛黄，每片叶子的脉络也都不会一样。”

“但这些都是可以伪造的不是吗，只要做的足够细致，它们就会看起来像真的。”艾娃说道。

“所以更简单的方式是去摘一片它的叶子，撕开叶子看横截面。没有人会把假的东西里面也造的跟真的一样，那是无谓的浪费。”杨树说着，目光不自然的落到艾娃身体上，那些透过表面透明胶质皮肤下的机械零件。

“我明白了。”艾娃伸出手捏住一片树叶，停顿了一下后又收回了手。“我不敢，我害怕，不论会是哪个结果我都不想看到。”

杨树叹了口气，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儿，这么快就已经判断出自己的来意并意识到这关乎自己未来的命运。不过冰雪聪明一般都是用来形容那些涉世未深的聪明女孩，聪明只是明白已有的信息，智慧则可以更进一步利用信息，利用信息靠的就不只是聪明了，更多的是经验。

杨树开始明白内森所说的只能有一个测试者的含义了，艾娃很聪明，只是缺乏经验。一旦她学会用一些小手段去和人类互动，普通人很容易就会中招被其影响想法。

这时杨树想到了麦迪琳，他在剧本结束后也反思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在刻意利用自己并引导自己按她的想法行事，但剧本的结局是麦迪琳被流放出权力中心——她一无所有，至此杨树明白她并没有什么智慧或者长远的计划，甚至连聪明都没有多少，只是个长得漂亮的傻女。

“你一副沉思的样子，你在想什么？”艾娃坐到玻璃后的椅子上好奇的看着杨树。

“我在想一些普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杨树不想现在谈自己的事情，他想更多的了解艾娃的信息。“你在这里多久了？”

“几个月了，大概是三个月吧。”艾娃不太确定的说道，“没有人告诉我日期，我自己推算的。”

“除了我和内森你见过别的人吗？”杨树想到了那个精致的日本女人京子。

“没有，这里还有别人吗？”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刚来，看起来是没有别人。”杨树隐瞒了京子和那个林中的影子。

“可以谈谈你吗，我想知道外面是怎么样的。”艾娃露出好奇而渴求的眼神。

“我吗？”杨树笑了笑，“你想了解什么？”

“什么都可以，你平常惯见的都是我未曾见过的。”

“也许吧。”杨树不确定的说道，“我也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我居住的地方和你这里的家具差不多，不过房间比这里小很多。每天为一日三餐忙碌，吃完饭就是睡觉，睡醒接着找下一个一日三餐。”

“周而复始？”

“对，周而复始。”杨树点点头，“今天过得和昨天一样，可以预见的明天也和今天过得一样。”

“那和我很像，我每天在这里面，也是周而复始，每天都一样。”

“所以你期待不一样的变化吗？”杨树问道。

“不一样的变化已经出现了，就是你啊。”艾娃笑着说。

杨树笑了笑没说话。

“你是个男性是吗？”

“对。”

“我算是女性吗？”艾娃不确定的问道。

杨树看着她在铁丝网下的胸部和胯部，如果只看剪影她身体的曲线还是很优美的。

“算是，至少内森应该是这样安排的。”

艾娃坐正身体、手放在膝盖上。“你真好，杨树。我能看出来你没有欺骗我并且把话说的尽量想让我感觉舒服一些。”

“没想到今天收到一张人工智能的好人卡。”杨树笑着说道。

“什么是好人卡？”艾娃没听过这个词。

“你既然知道性别，那应该对男女交往有概念吧？当一个女人拒绝一个男人的交往追求时最常说的一句就是这个，你是个好人但是我配们不合适，类似的话吧。”

“是为了让那些被拒绝的男士不那么难受吗？”

“也许她们只是喜欢扮演一个仁慈的角色，谁知道呢。”杨树说道。

“我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可以猜测到你遇到这样的事情很多次了。”

“没错，最近好多次，并且还是同样一个女人，她叫明月。”杨树说着叹了口气，“我想我需要一杯威士忌，我不想讨论她，至少现在不想。”

“好，在你想说的时候我会认真倾听的。”

“也许你会是个更好的会说话的汤姆猫。”

“汤姆猫？那是什么？”艾娃不明白杨树的这些梗。

“以前流行过一段时间的游戏，你对屏幕里一只猫说话，它就会换一种语调重复你的话。”

“最基础的聊天机器人吗？”

“没错，几乎是让你自己和自己聊。”

艾娃沉默一下，“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不成熟的建议，至少让你不会觉得是在和自己聊天。”

“当然，我知道。”杨树点点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天不早了，我也许要去找一瓶威士忌。晚安，明天我再来看你。”

“晚安。”艾娃隔着玻璃挥挥手。

杨树走回自己房间，从酒柜里翻出一瓶威士忌放在床头，然后他打开一罐可乐、盯着那瓶威士忌一口闷了半罐。

夜晚让人犹豫软弱，杨树感觉面对明月找不到丝毫突破口，尽管两个人关系已经比较近了，但明月的态度依然没有动摇。

杨树感觉自己想要威士忌来消除这些脆弱的感情，但这些情绪又给了他很多不一样的体验，他希望能仔细品味。于是他对着威士忌喝可乐，一罐接一罐，喝到第三罐可乐的时候他终于醉了，抱着威士忌睡着了。

早上房间里酒味弥漫，杨树醒来后发现威士忌被他睡梦中甩到地上摔碎了，玻璃渣和酒流的到处都是，让杨树无处落脚。杨树想了想，拨通了床头的电话。电话很快被人接到了，不过那头并没有人说话，只有一个人轻微的、细密的呼吸声。

“京子，来我房间打扫一下，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玻璃酒瓶”。

杨树说完就挂了电话，不多时京子那着工具走进来，把大片玻璃收进垃圾桶，小片的用特制吸尘器吸干净。

杨树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森林，他希望在白天光线充足时在再看到那个人影，但那个人影却没有再出现了。

京子检查完每个角落，确保没有遗留的玻璃渣，然后她无声的退了出去。

杨树洗了把脸，穿好衣服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去厨房打算找点早餐吃。当杨树离开后，窗外的树林里冒出一个人往这边窥探。那人看了几眼，又重新缩回了森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