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山的目光，恢复如初。

他眼帘低垂，心中已经有了某种不好的猜测。

但他没有问云长生。

云长生不说，自有他的道理，张小山不想问。

但张小山觉得，有空的时候，他可以从云长生口中问出云婧的家庭住址。

因为当初的两人，刚刚大二，接触不久，俩人都还没到见父母的地步。

所以，俩人并不互相知道各自的家庭住址。

而云长生之所以能找来张小山这边，还是通过青狼的某些特殊渠道做到的。

至于张小山想去找云婧，到时候估计要把云长生打服气才行了。

暂时按下这个思绪，张小山闷头回答云长生：“只要不是没了脑仁，我都能治！”

“如果是没了脑仁的，我需要某些特殊的天才地宝。”

“不过也能治。”

张小山后头那一句，显然缺少底气。

是因为他担心云婧是后者，不想让自己断掉希望。

自然，张小山也不想让云长生绝望。

云长生听了他说的，果然长舒口气。

“不是后者，大夫就是说受刺激太大，精神遭到了重创，身体陷入了自我保护的一种状态。”

云长生瞅了张小山一眼，很害怕这个家伙通过只言片语猜到什么。

张小山噢了声，没有多说。

现在人太多，有些事不方便问。

他不想自己和云婧的感情，被太多人知道。

更不想自己对高景天的仇恨，给太多人知道。

毕竟，高景天背后是华云集团。

以华云集团的体量，以及高华云那个人所能动用的能量。

一旦知道张小山对他儿子有恶意，高华云很可能对张小山身边的亲朋好友下毒手。

张小山不想那样。

所以，他尽量隐藏自己的过去。

哪怕杨翠云，哪怕方雅，哪怕刘玉婉，她们都对张小山、云婧、高景天之间的那些事，只了解个大概。

还是杨翠云这种，已经和张小山发生过实质性关系的女人。

也是因为云长生过来报仇，意外得知。

换句话说，张小山对自己的仇恨隐藏的很好。

除了张卫国，除了雷鹏、云长生、杨翠云等极个别的人，没谁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他积攒力量，发展经济，才是最安全的。

特别是，如果他能将豆制品加工厂的缔造，套上一层帮方雅搞政绩，为九龙镇下辖二十几个村子扶贫的外壳。

张小山能把乡村推拿管，做成云县的一张名片，享誉全球。

那他的仇恨就会更不为人知。

高景天、高华云这对父子，在他张小山成长起来前，就很难对他下手。

而张小山不知道的是，高华云的确还没注意到他。

可高景天，已经察觉了他的崛起。

暂时不说这边，张小山如何救治林家豪。

且说另一边，高景天始终在等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高景天斜靠在真皮沙发上，俩眼珠子瞪着墙壁上的挂钟。

高景天抱着手机，始终没等到任何一个电话。

“应该是出事儿了！”

高景天把手机摔在真皮沙发上，自己起来，赤着脚在柔软的红地毯上来回踱步。

蒋方槐没有给他打电话，可能是弄死张小山的行动出了闪失。

王建军也没给他打电话，这说明陷害张小山的事儿，也出了变故。

“还好劳资早做了准备，不仅派了红叔与强哥过去，还联系了杨发逵他们。”

高景天暂时压下焦躁，重新把自己摔在真皮沙发上。

想了想，他拨通了红叔的电话：“喂，红叔，到云县了嘛？”

远隔千里，华灯初上的云县，一辆红色桑塔纳穿梭在一片又一片橘红色的路灯光晕间。

看到手机震动，红叔接听了电话：“喂，高少，我已经到云县了。”

“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打听打听性灵堂那边如何了。”

高景天把之前安排的一些事情，和红叔交代了下。

红叔知道蒋方槐，也知道性灵堂。

因为，明面上，他就是性灵堂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板。

“行的高少，您放心，我这边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红叔做出承诺，高景天舒口气，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闭着眼靠在真皮沙发上的高景天，眉头始终微微蹙着。

“还有什么地方不放心，好好想想！”

高景天拿一根手指，用力戳着自己的右侧太阳穴。

疼痛会让他思绪变得敏锐且精准。

“噢，想起来了！”

高景天弹身而起，跑去办公桌旁，抓起电话，打给了杨发逵。

之所以不用手机，是因为手机可能被人监听，座机一般不会。

“怎么了高少？”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杨发逵略有些犯困的声音。

高景天呵呵笑着说：“杨叔叔，上次小侄不对，我爹教训我了，应该先帮您过桥。”

“噢，高华云知道这件事了？”

很显然，杨发逵并不怎么信。

高景天也不管他信不信，本就是个自己给自己找的台阶而已。

真有需要，给他爹的秘书知会一声，杨发逵验证的时候给遮掩一下也就妥了。

“是的杨叔叔，我爹让我给叔您认错，顺便问下，您的那批货，准备啥时候进来，我们这边好做准备。”

高景天显得很热情。

他越是如此，杨发逵越是心里打鼓。

“别特么的是给劳资在这挖坑呢吧？”

杨发逵心里嘀咕，脑子快速一转，很快想明白了问题的症结。

他哈哈笑着问：“你小子，是想问我云县那边冯老和小苏的联系方式吧？”

“还绕那么一大圈，直接问不得了？”

“一会儿我把冯老和小苏的联系方式发你，联系谁都行。”

“至于我们那批货，不着急，等你的事儿办妥后再说。”

杨发逵连续几句话，说的高景天脸色发白。

他没想到，自己都如此遮掩了，还能被对方一眼瞧出。

不愧是叱咤风云的老江湖啊！

本来是想先帮忙，而后再提要求的。

现在……哎！

高景天也算反应快，既然被说穿了，他也算光棍，不再遮掩。

“被叔您瞧出来了，别见笑啊叔，小侄我这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嘛？略有点紧张。”

“的了的了，你小子啥德行，我还不知道。”

杨发逵懒得跟他打太极，直接没说几句，当场撂断。

高景天脸色阴沉的放下电话，哼了声：“不识抬举的老东西！”

不过很快，他办公桌上的传真机响起，一张纸吐了出来。

“算你守信用！回头，劳资就不坑你太多了。。。”

高景天拿起写有俩电话号码的那张纸，一只手举着手机，快速输入。

写好备注存入通讯录后，高景天把纸团了团丢入垃圾桶，站起来准备继续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