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山捋着须，来回踱了几步，他的内心也有些矛盾，过了一会儿，他问，“敢问皇后，你觉得皇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秦瑟瑟看着楚淮山，想着该怎样回答，她道：“真龙天子，我不敢议论。”

“这里只有你我父女二人，你大可以对我说真话。”

秦瑟瑟反问，“那你觉得呢？”

这小姑娘果真是有点心眼儿的。

楚淮山笑了笑，“是我亲自扶持他坐上的皇位，也是我一路辅佐至此，在我的眼里，他当然是一个可塑之材，是一个能担当大任的君主，否则，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了。”

既然他这么说，秦瑟瑟便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皇上虽然年少，但非常勤奋，也有理想与抱负，他会是一个英明的君主。”

“将来如果我放权，他会将这片江山治理好，让百姓安居乐业，你是这么认为的，对吗？”

秦瑟瑟点头。

“可是，这么一个皇帝，如果他的身份有疑呢？”

身份？

秦瑟瑟不由得想起在凤仪客栈听过的种种流传在民间的，关于太后，皇上，与楚淮山的事情。

有人说当今天子并不是真龙天子，而是被人狸猫换了太子。还有的说，当今皇上是太后与楚淮山的私情产物。

原来，流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么慕云廷是......

秦瑟瑟瞅着眼前的楚淮山，细细地观察他的眉眼，如果抛开细微的差别，与年纪的差异，他与慕云廷倒是一样的脸型，慕云廷五官明晰，而他因蓄了须才让人无法一眼看出，二人面目上的相似。

不不，如果慕云廷是他的儿子，那她与慕云廷岂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那，慕云廷是从宫外抱来的？

楚淮山看着秦瑟瑟思索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秦瑟瑟的思绪被拉回，一双弯弯的眸子盯着楚淮山，试探问，“皇上的身世真的有问题？”

楚淮山一秒收住笑容，眸子微眯，面无表情，声音冷淡地道：“原本我没想过让你知道这些，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慕云廷并不是先帝所生。这就是这些年来，我无法把他当作真正的皇帝敬着的原因。”

说着，楚淮山叹了口气，阖了阖眼，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走到秦瑟瑟跟前，语重心长道：“可是，他已经坐上了皇位！并且，他还挺出色，这些年来，他每一次与我作对，虽然我都以长辈与辅政大臣的身份强势地压制着他，但是，我的心里每一次都很欣慰，很兴奋。”

这是什么奇怪的心理？

秦瑟瑟思索着，一个不是真龙天子的小孩子跟他作对，他内心还兴奋欣慰，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孩子其实是他的。

所以，他看到自己的孩子有出息，虽然表面压制，内心却很高兴。

那晚在殿顶，她异想天开的事情，果然是真的。

楚淮山真的制造了一个惊天大阴谋！随着慕云廷年纪渐涨，面临亲政，他瞒不住了，着急了，在想办法圆谎！

他的胆子也真是太大了，没有想到，电视剧里曾经看过的剧情，真的有人敢这么干！

突然，她的肩膀被楚淮山扳住。

她回神，吃痛皱眉。

他盯着她，皱着眉头说，“当时情况非常特殊，先帝因为身体原因，未有子嗣，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直到有一天太医说他撑不过一年了，而丽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因得宠被当时的皇后所记恨，如果皇上去了，太后肯定不会放过丽妃，为了丽妃，也为了皇位不落入其他诸侯手中，为了朝廷不乱，我便铤而走险......”

秦瑟瑟看着他，脑海里闪过种种可能与猜测，“皇上是......是......其实多年前，姨娘被掳走的那个孩子其实是皇上对不对？其实姨娘生产之后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女儿还是儿子，只是听你说是女儿就认为是女儿的，对不对？”

楚淮山放开了她的肩膀，“不愧是......皇后果真聪慧。”

秦瑟瑟摇头，“不是我聪慧，上次姨娘与小江进宫来看我，皇上频频看着姨娘，言语间都是称赞，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又觉得姨娘人美心善谁都会喜欢，也因为我，皇上是爱屋及乌。此刻想来，那是母子之间的心有灵犀吧。”

楚淮山叹了口气。

“你不是铤而走险，你是早有预谋。”

楚淮山脸色一凝。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秦瑟瑟想弄清楚一切，因为她是皇后了，梦湖已经倒戈，他根本没办法拿她怎么样，就像，他也无法拿皇上怎么了一样。

她大着胆子继续说，“要把你的儿子换进宫里，必须得让丽妃与姨娘差多时间怀孕，一定得是姨娘先产子，偷偷送进宫里备着，再安排丽妃的分娩时间。如果没有事先的预谋筹划，这很难实现。”

楚淮山点头承认了，“丽妃与我有旧交，她一直让我帮她打压皇后，夺了后位，但我一直没有答应，但私下里却想过各种方法。皇上的身体，成了一个契机。自从你姨娘被诊出怀了身孕，我心里就有了这个计划。”

“那么，我到底是谁呢？丽妃到底是真孕，还是假孕，是将你的儿子偷送进宫充当了太子，还是用一个公主，换的太子呢？”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没等楚淮山回话，她就笑了，“哈哈哈，是用公主换的太子对吗？并且，那个公主，就是我？”

楚淮山惊骇，她思虑怎能如此之快，却听见她说，“我初入楚府，第一次见夫人的时候，夫人对我的态度非常奇怪。我是庶女，她是嫡母，她作为长辈与主母，在我这个庶女面前竟然有一点恭谨的意思。我现在才明白！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才会那样反常对不对？”

楚淮山紧绷住嘴唇，“你真聪明，不愧是天之骄女。”

“不，是我电视看的太多了。”

楚淮山一愣，“什么？”

秦瑟瑟挥了挥手，“不想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把我换出宫，又把我送给了秦如玉对不对？为什么这么做？我作为一个公主，本应该享受万千宠爱，你把我换了，不留我在楚府好好养育我就罢了，还让一个江洋大盗把我带走！你知道那些年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吗？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左右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