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粮草短缺，南部的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起义。这边还要派军队去镇压。

如何镇压？除了采取血腥暴力的手段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这个仗还要打下去，狄越可能就真的要完了。王命不可违，摩兰不得不战。

其实没有那个真正心系天下的人，会喜欢战争。

战争带来的永远都只是离别，死亡，眼泪，鲜血。

……

亦霜已经开始去部署叶悬渊交给他的任务了，而叶悬渊这里也知道唐砂那边的计划成功了一大半。

只要小明能安安全全，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四月初四，颠城，墨府，哭声震宇。

“公子呀！苍天无眼呐！哇～！”小花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涕泗横流。

府上的各个地方想都挂上了白色的绫布。乌鸦开始站在树枝上呱呱呱的叫着。

大堂，一漆黑的上等棺材置于两根长凳之上。

棺材前，烧着油灯，点着蜡烛，跪着一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

他们都是墨府的庸人，他们嘴里都在念叨着什么苍天不长眼，好人不长命，舍不得这样类似的话。

人在情绪失去控制的时候一般自己在说什么都是不知道的。特别是当泼妇骂街的时候，她们有时候会反复的重复一两句话，用自己最大的声音，最愤怒的语气不断重复。

可能，是想强调什么吧。

现在小花他们的哭丧也是如此，嘴里就反反复复那么几句。

听得在棺材里的唐砂难以入眠。

唐砂是被癸丑送回来的，然后表面上是癸丑帮她换上了一身寿衣。实则是自己穿的。

然后癸丑又亲自把唐砂放进了棺材里封上了棺材。

怎么可能会封呢？

棺材上自然是有着玄机。原来这幅棺材是元芳白天的时候就去棺材铺偷偷让人准备的。

在棺材头上做了手脚，透气的。而且从里面能够迷迷糊糊看到外面的场景，而外面则看不到里面。

跪在棺材前的众人都没有发现棺材的问题，只要是这个时候了也没人去关注棺材长什么样。

这个时候癸丑怕是已经帮自己找墓地去了。自己“死”得这么突然，怎么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呢？

一般尸体要在家里放上个三天，然后才能抬去埋了。

唐砂这里自然也不例外，不然很容易让人起疑。不过万一这个消息传到了小香香耳朵里咋办？

她现在怀有身孕，情绪上激动不得。

唐砂躺在棺材里也是无聊透顶，不过还得等到晚上，大家都回去睡了自己才能出来。

哎先睡一觉睡一觉吧。

唐砂就这样在一群人的哀嚎交响曲中，进入了梦乡。

夜……

外面的声音终于停止，其他人全都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唯有小花一人心甘情愿的为唐砂守灵。

唐砂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动。看来要是自己死了，还是有这么多人为自己流泪的嘛。

小花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公子，你要一路走好。杀你的人会遭报应的。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公子，你和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小花能服侍公子这么久，是小花几世才修来的福气。

以前我犯错误都时候，你总是敲我的头。可是从来没舍得对我说一句重话。

你从来不会瞧不起我们这些下人。你和那些嘴上说着不会看不起任何人的公子哥不一样，你是真的没有把我们当下人。

你愿意陪我们一起吃饭，愿意和我们一起讲笑话。每次逢年过节的时候，你总是回放我们假，还要给我们发银子，让我们出去玩。

最开始见到您的时候，你天天笑，多开心。可是后来，笑得不像以前那么多了。

我知道公子是因为心系天下，因为打仗了，所以公子不忍心自己在这里欢笑，而边疆的百姓们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公子你这么聪明，有好多好多注意，直到好多好多小花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

公子本事通天，认识战王那样的大人物，还有那些你带来府上的朋友。看起来都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人。

如果真的可以，小花是愿意代替公子去死的。公子怎么能死呢？这么好的公子怎么能死呢？”

说着说着小花又开始啜泣起来。

“别哭了。”

一道声音传入了唐砂的耳朵里，是癸丑来了。

小花听到声音，抬起头，用一双哭得像核桃的眼睛望着癸丑。

然后伸手接过癸丑递给她的手帕：“不仅公子是好人，公子的朋友也都是好人。”

唐砂被小花夸得整个人都要飘了，没想到自己在小花她们眼中是一个这么好的人。

“你歇息，我来守。”癸丑对小花道。

小花一听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可以守的，癸公子回去休息吧。”

癸丑：……

叫你走你就走呀，以为我是为了你好？唐砂都快在里面憋疯了吧？

癸丑心里呐喊了千百遍，最后也不过说出了一句：“你走。”

第271章 男儿自当战死沙场

语气可能因为是有点急迫的原因，显得重了些。小花一下就停住了抽泣，泪眼汪汪的盯着癸丑。

见癸丑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小花起身道：“那我回去歇着了。”

说不定癸丑公子也有很多话想和唐公子说，但她在这里又会让他不太好意思。

看着小花的背影和气息消失在感知内，癸丑这才走到棺材旁，敲了敲棺材：“出来。”

唐砂：……

“你打开。”在里面确实不太好打开。

癸丑想了想，确实好像应该自己打开。

于是推开了棺材盖。

唐砂是第一次躺棺材，其实说句实话，这感觉还不错。

新鲜空气一下子打量涌进来，带着一股夜晚的凉意。唐砂不禁缩了缩脖子。

这寿衣真的不保暖。不过想想也是，人家设计寿衣的时候就没想过要保暖。给死人保暖吗？

“带吃的来了吗？”唐砂一下午没吃东西，现在肚子咕咕咕叫个不停。

“带了。”癸丑点了点头，走到门外，提起了刚才放到门口的祭品，走了回来，放到唐砂手里。

唐砂看着这些糕点，思考了片刻，起身出来道：“我还是先去如个厕吧。憋死我了。”

癸丑：……

其实寿衣完全可以当夜行衣来用。唐砂顺利的去上了个茅房，然后洗了个手，回到了大厅。

“这糕点不错。”唐砂边吃边夸赞道。

“嗯。”好吃你就多吃点。

唐砂吃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被她放进了棺材里。明天要是在里面饿了还可以吃。

“癸丑，你有没有什么假死的药？”唐砂想起传说中，女主男主假死都会用的神奇药丸。

“有，龟息蛊。”

唐砂想起那会蠕动的虫，就觉得……

“哈哈，算了吧，你还是给我找点胭脂水粉来。要那种……”说道此处忽然觉得还是自己去找比较妥当。

“算了，我自己去，你先在这里守一会儿。”

唐砂之所以去找胭脂水粉的原因就是化妆。把自己的脸色画得蜡黄一些。

你见过哪个死人还是气色红润的？虽然很多大户人家都是要给死去的人画得美美的，可是唐砂确实不需要。

三日之后，要开馆见最后一面。所以唐砂现在还是待在棺材里才是最合适的。

唐砂潜入自己的房间，找到了自己几乎没有动过的胭脂。

这个颜色是当初为了易容而准备的，颜色较深。

除了拿胭脂以外，唐砂还顺手拿了一条毛毯。晚上棺材里挺冷的。

回到大厅，给自己的棺材扑上了毛毯，然后在外面活动了几圈，躺回了棺材。

“走的时候把棺盖带上，谢谢。”说完唐砂闭上了眼睛。

癸丑：……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一点都不违和呢？

……

四月初五，清明，腾城，夜。

“将军！敌袭！”

“防备！防备！”

“快，上城墙！”

一道道井然有序的命令，像是早就操练过千百遍。

叶悬渊预料的果然没错，两天之内，黄夹钟、摩兰必然会发我大规模的战争。

叶悬渊因为早有准备，这次他们准备采取火攻。

今夜吹的是北风。

狄越军队的木幔车缓缓而来，携带着整整齐齐的黑哦声。

气势磅礴，声势浩荡，显示出一种摧枯拉朽的气概。

后面的投石车已经开始装上了火石，在首领的命令中，开始了第一轮的进攻。

前面的木幔车继续前进。

“阿！碰！”

就在这时，一排整整齐齐的木幔车直接陷进了坑道之中。

也正是这一刹那，对面的火箭已经铺天盖地都射了过来。

火箭一落地，地面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炙烤着狄越军队。

一时间，哀嚎边野，在夜色中极为渗人。

“撤退！撤退！”将领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直接下令撤退。

军心已乱，战则不利。

狄越此次十万大军，没想到还靠近地方的城池就损失了一成。

如果这样打下去，自己这没了士气的军队，只有人人屠杀。

这场战役很快就回复了平静。

战场上，那些还存留着一口气的人痛苦的挣扎，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是最好的解脱方式。

其实，着不在叶悬渊的预料之中。

叶悬渊本来以为此次摩兰可能会亲自来。

可是这次来的绝对不是摩兰。

照摩兰的性子，就算是损失了一成，他也能让士兵的士气从无到有，从军心散乱，到团结统一。

摩兰就是这样一个人，受着狄越的爱戴，是万千狄越弟子心里的精神领袖。

他们居然设么快就要撤了，叶悬渊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如果他们现在撤回去，那就会撞上前期骚扰的亦霜。

“他们这次怎么撤这么快？他娘的是来过家家的吗！”一旁的王七焦急道：“他们这样回去会撞上霜哥他们的。要追吗将军？”

叶悬渊咬了咬牙：“追！一旦发现敌军大队人马就及时撤退，小心埋伏。我先带两百人在前方探路。”

说罢，王七直接下去传了命令。

叶悬渊骑上了马，带领了自己的铁骑兵，直接追了上去。

狄越军队发现有人追了上来，留了一部分人在后面拖延，前面的人继续撤退。

叶悬渊的铁骑兵直接开始厮杀起来。

铁骑兵是叶悬渊军中最精锐的部队，每个人都是叶悬渊亲自挑选，亲自教导的人。

每个人在战场上都是以一敌百的人物。

可是杀人也需要事件，狄越军队的阻拦，让叶悬渊他们寸步难行。

叶悬渊心里开始慌起来，直接杀红了眼。

敌军见此，都不敢用叶悬渊正面交锋。狄越军队被留下来的这些人，都含着泪水，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叶悬渊。

他们有家，有妻子，有孩子，有父母。他们因为将军的一道命令，所以都要死。

可是他们不甘心呀！怎么能甘心？

人一旦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随以叶悬渊他们想要前进暂时是不可能都事。

不行，不能这样。

叶悬渊怒吼一声，长枪刺穿眼前的敌人，然后骑上自己的战马，深入敌军，一人破千军万马。

“叶悬渊来了！”

狄越军内，人心惶惶。

这次狄越军队的首领是摩兰手下的一员大将，——菩提耶。

菩提耶战场多年，当初可是和李云交过手的人。只是后来卸甲归田。

后又因为摩兰的招揽，又重回了战场。

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时候，菩提耶却反应过来。叶悬渊为何会一人追上来？

而且他们此次已经消耗了自己那么多兵力，没有必要再追上来。万一自己这边有埋伏呢？

他们这样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不对！拖延时间？难道……

“快，撤退！朝军营方向！”菩提耶立马下令。

一定是因为自己的撤退打破了他们原本的计划，叶悬渊既然选择在这里拖延时间，那就证明有人需要时间。

需要的是自己撤退的时间。那么只能说明，自己可能会撞上他们。

看叶悬渊这么心急的样子，那些人人数肯定不在多数，而且有很重要的人。

是那位亦大将军的儿子亦霜吧。

菩提耶是个聪明人，战场的经验甚至比李云更加丰富，只是做事分外谨慎，让人觉得畏首畏尾。

真的是天助他也。如果亦霜死了，一方面能打压悬渊的气焰。另一方面，送给亦陆严一个惊喜，西戎那边也该行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