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到高山草原，找不到第一次来的震撼和喜悦，青山绿水之中是满目疮痍的破陋。三千年，当年的建筑所剩无几，倒的倒，歪的歪，街道被淹没在新长出的草丛之下。这里依然生机盎然，却是原始的、没有沾染现代文明的、万物生长的律动。马宝丹不知道该如何下脚，废墟，不应该寸草不生吗？这里的废墟，成了植物和动物的乐园。远处的梅朵雪山变成了小山丘，没有了曾经的恢弘和壮丽，只有陋舍一间。

“怎么了？”彩芸飞拉着马宝丹继续走。

“没什么，我忘记意识跟过来，还担心弄湿鞋。”这是真实的吗？为什么在地球仪上看不到这个地方？在地球上吗？人类至今还未发现这里？

“哈哈，你真可爱，这里怎么样？”废墟最大的好处就是杳无人迹，没人就不需要费心思。在这，能亲眼见证废墟和自然的融合，人类走后，动物自由的奔跑，植物肆意地生长，没人为了环境的优美驱赶它们、修剪它们。

“挺好！”不知道为什么，马宝丹不害怕了，反而有种熟悉感。

“才不是，你说谎。”虽然与马宝丹相处的时间有限，彩芸飞能分辨出挺好的界限。

“真的，姐姐，我喜欢这，不知道为什么，满满的熟悉感。”在梦里见过。小时候她经常会梦见废墟，也万物生长的废墟。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山丘上，看太阳东升西落。

“你与这有缘。你是三千年来第一个到这的人。”静静守护这个曾经的、美丽的家。每每回忆她亲手毁了这里的美好，彩芸飞都会不自觉的叹气。

“姐姐，你在感慨什么？”为什么会梦到这里，小时候怎么可能来过这？马宝丹又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没什么，一份回忆而已。”

“姐，为什么带我来这？”这里有种衰败的美，不扎眼，却让人心痛。

“我要教你打开混动空间的方法，另外，黑石守护使有一向绝密的技能不是来自三大师的学习，是两个守护使的传承。”这世上就没有永恒。你觉得感情是永恒的，不过自欺欺人。你觉得世界永恒的，终有一天会像高山草原被历史淹没，变成废墟。

“斯叶说我是你的转世，你一直都在。”

“哪有什么转世，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你不必在意。那是斯叶故弄玄虚，他得找理由说服大家相信他。”习惯谎话的人，做什么都要给自己找个理由，但其实别人可能并不在乎。

“噗嗤，斯叶的人设崩了。”

“什么？”

“我是说斯叶大师的人品有待商榷。姐姐，你为什么不来白城找我？”彩芸飞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去找她。混沌空间做交通工具，抬腿就到，没什么时间成本。

“我们的相遇是命运安排好的轨迹，时机未到，找到你也做不了什么。斯叶找到你，你才有了这些经历；我带你来这，教你技能，顺理成章。天晚了，就在这安歇吧，尝尝我的手艺。”彩芸飞自顾自地说，走向旁边的菜园子。

回到高山草原后，马宝丹喜欢这地方，却总觉得彩芸飞怪怪的。“姐姐，我不用吃饭。”

“哦，我忘记了。宝丹啊，先坐一会。”

马宝丹差点以为见了别人，彩芸飞的记忆和倪涟漪有一拼。“姐，我们什么时候学技能？”

“吃了饭就学，我饿了。”彩芸飞拔了一些青菜，挖了个土豆。

“姐姐，你不吃米饭吗？”这里没有粮食，作为一个东北人，没有米饭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你又不吃，急什么？”一个人的饭好做，维生素加淀粉营养够了就好。

“我就问问，万一哪天我来这常住，得自己预备点干粮。”吃饭吃饭就要要吃饭啊，只吃菜那怎么算吃饭！

“我们的生活习惯不同，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素食者？”大部分人都喜欢肉的味道。彩芸飞天生不喜欢，更喜欢花蜜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造物弄人，只从黑石浩劫之后，这里就不再长花。没花就没种子，而眼前的植物也活了三千年。吃一点少一点，何必计较。

“姐姐，你不打算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待久了，一股死亡的气息；那种刚刚进入的盎然之气不复存在。

“你不是感觉到了吗？”彩芸飞看了眼马宝丹，“这里死了，不会再有生物。”

“那我刚刚看到的动物？”马宝丹吓坏了。

“是活的，也是死的。死不了，不会有下一代。”如果知道黑石浩劫能造成万物静止，彩芸飞会帮明完成黑石仪式。可是有些传说，就像传说本身一样，因为没发生过，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姐姐，你们的永生？”这世界怎么会有永生，分明是活死人。

“没错，活死人，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出去？”活着的时候，没人会珍惜生命。愤怒、争吵、仇恨、贪婪……人的七情六欲支配欲望去占有这些虚幻的满足，说什么永生？不过是黄粱美梦，每个“活”着的人都生不如死。黑石浩劫之后，彩芸飞从极度的悲痛到无痛无爱，五感全失。

虽然是意念来到这，却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看着活得欢腾，都是假象。那明殿下眼里的不舍，也许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自己的臆测。那巫成呢？是人是鬼？自己呢？是人是鬼？

“你不用担心，在黑石浩劫前，莫闻去了洛阳。”明的爱给了彩芸飞，莫闻对高山草原也再无留恋。姐姐离开得恰到好处，让黑牡丹家族后继有人。

“我是莫闻的后代？我还一直想问，我的祖先是谁？”马宝丹见过那个爽朗的祖先姐姐。莫闻某些地方和妈妈长得真像，而马宝丹更像爸爸。所以说，永生是黑石和大家开了一个玩笑，永生名单又是什么意思？这里就像被封在了罐子里，地上人不可能找到，而混沌空间是唯一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