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红狸
作者:二两葛根 | 分类:幻言 | 字数:5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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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这样一个狠毒的想要治他于死地的女孩儿,怎么值得他这么留恋呢?
这样狠毒又固执的女孩儿又怎么轻易地在她十二岁的时候被人害死呢?
因为突然想起几年前的这个旧事,所以他生气了大半年。可他那么生气,她还是没有来。
他曾无数次幻想,她看着现在的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当初太过狠心,会不会觉得亏欠与他。他也曾一直在心里等待着,她来到他的面前,给他道歉。她和他一起去回忆年少时并不快乐的时光。
日复一日,她始终没有来。
他心里的那份对她的愤怒也渐渐地淡了下去。没有什么可以填补他空落落的心。他开始想,让她回来吧,让她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不会再去计较她为什么想让我死的事,只要她回来。
后来的某一天,他又想起她后来好像对他好了很多。自从那天池塘落水以后。是不是觉得自己对他有愧,所以想尽量补偿他呢?不知道。总之,后来的她,对傻世子很好,会保护他,会和他说话,会带着他玩,会冲着她开心地笑。
那是傻世子拿命换来的温柔。
直到后来他慢慢地偶尔也会清醒,会亲眼看着她的容颜,她的笑,会切身感受她的存在。
父王想要上阳宫,父王想要他把那女孩儿的上阳宫夺过来,要他代替女孩儿做上阳宫的宫主。
他看到那女孩儿皱着眉,问他要不要参加上阳宫大选。她一脸地担忧那样明显地表露在脸上。
那天那个时候正好是他清醒的时候,可他却继续装傻,学着他以前痴傻的模样憨憨地说他不去,绝对不会去的。因为那是她的上阳宫,没有她的允许,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她笑了,阳光下,她笑地那么好看,好像这世间所有的光辉都一下子溢入她弯弯的眼睛里。她笑起来,是那样地明媚,让世间所有顿时黯然失色,唯有她兀自明媚。
她笑着转过身走了,她好看的身影就慢慢地隐入那一片耀眼的光晕中,渐渐地远去。
突然,在那身影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她又迅速而果断地转过身,冲着他说,那天你来吧。
声音充满了欢乐。
他料定地一分不差。他太了解她了。她总喜欢反着来,总喜欢不遂人愿,总喜欢让她自己掌控住一切的走向。
可她还那么小,又是个女孩子,她不应该这样地张牙舞爪地显示她的权威。
比起他的父王或者华林峰他们老一辈的人来说,她太浮躁,缺了点安稳和底气。
沉不住气的结果可想而知。
大选他本不打算去,免得让她见了他来了又不高兴,唯恐他又是来抢她的宫主之位似的。
可最后他还是去了。他父王为了选择了一个祭品。为了让他永远地康复的祭品。他要去看看那个祭品,确保万无一失。
他要亲眼盯着那个祭品顺顺当当地让人偷偷带回王府。他要亲眼看着那个祭品为自己奉献出他的价值。
注意到她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本来不打算再与她有什么瓜葛的,现在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怎么让他的灵识永远地恢复。可他不由自主地就看了那一眼,然后就移不开眼睛了。从上阳宫一直跟到了望天涯。他冷眼旁观着她一步一步被人逼下望天涯。
等确定她真得不见了以后。他发疯了一会儿,又开始绸缪之后的事情。
那个自己定好的祭品已经被王府的人悄无声息地趁乱带走了,而那个听说是正在后山闭关修炼的华林峰已经走火入魔,命在旦夕了。
他当机立断,又走到后山,寻找那个闭关修炼,走火入魔的上阳宫宫主,那女孩儿的父亲,华林峰。
老天果真是向着他的,天快黑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那气息奄奄,不省人事的华林峰。
他把他带回了王府。他让他好好地疗伤,给他一日三餐,让他好好地活着。
可这样持续了一年以后,华林峰恢复了三四分,要向他来辞行,要重新回上阳宫主持大局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不对,这样不行。父王千辛万苦,费尽心机地才好不容易诱使妖王枝狸攻打上阳宫,又诓骗京都上阴宫的华宸渊来到南理和他合作,趁机上仙灵山打退妖魔大军,并把上阳宫所有碍眼的老宫主,宫主,少宫主通通都赶下台,自己登上上阳宫宫主的宝座。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父王正要踢走华宸渊,让上阳宫群龙无首,发生内乱,好让他从中作梗,安排棋子。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华林峰。已经已经失踪一年的人,又怎么可以重新回上阳宫主持大局呢?
于是他又派人把他关了起来,并且锁上了琵琶骨,废了他所有的灵力,日后的吃食也都改做了一日一餐。
他还是大发慈悲地留了他一命,他坚信,只要让那女孩儿最敬爱的父亲在他这里,那么他总有一天会重新见到主动来找他的那个女孩儿。
他又算计地分毫不差。
现在,她这不就是主动地来到了自己身边了吗?
第五十章
他就说,她那样一个女子又怎么能随便地死了。
“好,你说没想什么,那就没想什么。”云朗从后面抱着华三更,轻轻地摇着。
“你说,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成亲啊?”
云朗状似不在意地随口一问,依旧轻轻地又漫不经心地摇着。
她没有说话,沉默着。可是云朗也沉默着,一直等着她开口。
“我……”她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有些恍神,“先不着急吧……”
不着急?不着急成亲,不着急见到她心心念念的父亲了吗?
云朗突然变了脸色,抱着摇晃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安安稳稳地站定在地上,复又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远处,抱着她的双手不自主地收紧。
“那你说是什么时候?这已经过了两个月了。两个月了,你真得一点也不着急吗?还是说你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呢?嗯?”
“没有什么打什么算盘,我只是……还没有做好要嫁人的准备。”
云朗轻轻歪过头,看了一眼她的脸,轻轻蹭了蹭她温热的脸颊。
她嘴角浅浅地笑着,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更儿,你可能不知道。我南理世子要藏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世上谁也找不到的。别说两个月,就算是找十年,二十年,也不可能找到的。谁都找不到,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找到的。所以,更儿,放弃吧,别做无谓的事,别抱着侥幸的心理。乖乖听我的话,乖乖地嫁给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知道的,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华三更听着那声“更儿”,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的感觉。只有她的父亲母亲才有资格这样叫她。可他凭什么?
他早就不是当初的小柿子,已经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现在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世子,而不是当初的那个赖着她不走,任由她欺负都不敢吭声的傻子。这样陌生的一个人,又为什么要离她这么近,为什么要和她摆出这副亲密的模样。
拿着她父亲的安危逼迫她。这样的云朗更让人觉得可耻。
“我说过了,我只是还没有做好要嫁人的准备。”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都准确无误地落入云朗的耳中,满是冷漠和疏离。明明是被抱着的,可她那站地无比端正的身子却像是她一个人在那里站着。
云朗心底窜起了无名之火。
总是你,摆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样子。为什么就不能柔软下来?为什么就不能温柔地看着我?
云朗心底窜起了无名之火。
总是你,摆出这样一副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样子。为什么就不能柔软下来?为什么就不能温柔地看着我?
甚至连她的脸颊也凉凉的。整个人都像个木块似的。她的眼里从来没有一点柔情,再也看不到她笑,看不到满天的星星都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明媚如朝阳的她。
“明天晚上,有个宴席。你要陪着我出席。”
“好。”她回答地干脆利落,没有看他。
晚风凉凉的,云朗低着头,灰蒙蒙的夜遮住了他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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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那个宴席原来是南理世子公开宣布要与她成亲的消息。
她坐在他的身旁,任由着他摆弄。
那天,她应他的意愿喝了很多酒。
表面上有多么地云淡风轻,心里就有多么地歇斯底里。
她原来这么无用。
父亲明明那么近,可她仍旧没有一点点的本事能找到他,看到他,触到他。
她不知道这样的隐忍还要多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为什么过去的云朗被身旁的这个陌生男人所替代了。
也许那时候她讨厌云朗,可也打心眼儿地羡慕着他的单纯天真,无忧无虑。然而,那样的单纯天真却也渐渐地消失殆尽。
云朗一步一步地向着床榻走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华三更娇嫩的面庞。
是她亲口答应,只要能让她见到华林峰,她便委身于他。她做事一向说到做到。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地这么快,让她猝不及防,甚至都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云朗一步一步地走来,就站在华三更的面前。
“更儿,我来了。“
云朗温柔地看着瘫软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的三更,这样柔若无骨的三更没了平时的嚣张跋扈,眉宇间更少了几分英气。他第一次见到这般像极了一个女人的华三更。那美丽娇弱的身躯好像充满了少女独有的芬芳香甜,更让云朗爱地无法自拔。酒意熏蒸地她的脸烧红烧红,浑身上下都在轻轻地颤栗。那粉扑扑的脸蛋,叫云朗恨不得立马扑过去咬上一口。
华三更忍着浑身地不适,强撑着支起上半身,却一次又一次软弱无力地倒了下去。
这样被人赤裸裸地俯视着被动的状态让她羞愤不已。
云朗踏上台阶,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的她,可以让他为所欲为。那眼中赤裸裸的意味让她心慌。
“你走开,你走开!”她咬着唇,一味地只想让那陌生的气息离开,离地越远越好。可那个陌生的男人就是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无动于衷,站在她的床前巍然不动,陌生的巨大的阴影映了下来,照在她的脸上。
他冲着她,抬起了手。
“别碰我,不要这样。真得,不要碰我好吗,不要碰我。”
苍白又无力的求饶,无济于事,当他灼热又冰凉的唇落在她身上时。她就知道无济于事。
“你不觉得你很可耻吗?不觉得你自己真得很恶心吗?强迫一个人做这种事。是缺女人吗?用着下三滥的勾当,比地痞流氓还叫人恶心。”
“你无耻,下流。我说过我会与你成婚的。你又何必要在酒里给我下药,设这样一个局,这般羞辱于我。”
云朗挑了挑眉。她在说什么,他根本不会听,也不会在意。反正今天的事,他早就打定了主意。
云朗着迷似的描绘着华三更的轮廓,那精致的线条,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唇。他夜夜梦见的她,就是如现在这般在他手下轻轻颤栗,殷红软嫩的唇轻轻颤抖,霞光微布的脸颊,迷离而又美丽的眼睛。
他着迷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轻轻地在她耳边说,“我知道你不爱我……我如果不这样的话,你又怎么会在我这里。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心甘情愿地,把你给我。”
那如蜻蜓点水般的触摸,好似如魔掌一般,点在她动情的角落,然后一点一点地放大,晕染开来。
她死死咬着唇,可那手指已经划过脸颊,就落在她柔软的唇上。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没有了颜面,她那高高在上的尊严被云朗生生地拽了下来,然后丢在地上任意踩踏。那般地,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