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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石佛寺呀

作者:晨风鸟 | 分类:古言 | 字数:43.9万

第九十九章 密会

书名:呐石佛寺呀 作者:晨风鸟 字数:4361 更新时间:2024-11-17 04:01:59

“都处理好了?姑娘的伤无大碍了?”

“是...都处理好了。”

六子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佝偻的大夫,从他进去时自己就一直守在门外,看着他刚刚从那个房间内出来,面上除去之前被抓过来的恐惧之外竟还带上了一些局促不安,这不,自从见到他开始,他的手指就一直紧紧揉搓着药箱肩带,从未离开。

“可有药方抓药?”六子又开口问道。

这边六子话音落下有一会儿了,那边陈老却接着又反应了一段时间,然后像是被谁当头一棒般回过神来,紧点了点头:“嗯嗯。”

从怀里赶忙掏出了在房内写好了的药方递了过去。

六子很满意地上前一步拿了过来,接着反手就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一个布袋子丢了过去,那袋子沉沉的,肉眼可见陈老在接过的时候手臂都被震着向下了许多。

“办得很好,这些赏你的。”

陈老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且并没有立刻打开钱袋查看,反而只捧着它战战兢兢,若不是六子又提醒了他一句,他恐怕会一直定在原地,挪不开步子。

“好了,你可以走了。”

“哦...哦!”

陈老似得到了宽释一般,立刻小心地低下头,脚下的小碎步却倒腾的很快,走得更是很迅速,样子也像是有些着急要去干什么一般。

六子从侧边正过身子,多年观察人的经验告诉他,很明显眼前这个人心中有鬼,可他却没有亲自动手去阻止他,因为他清楚...这人走不出覃王府的大门...

“飒!”

只听走了不远的陈老手一松,一直挂在他肩膀上的药箱因没有外力控制直接砸到了地上,里面各式的药品原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内,就可知他定是个有条不紊且干净的人,百十年后也会干干净净、完完整整地躺在他们自家的祖坟里。

可现下他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不甘心地仰躺向后,身子重重砸上了坚硬的地面,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甚至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迎面而来的一把快剑直接砍断了他的喉管,细长的伤痕甚至在鲜血还未溢出之时就已经闭合在一起,就这么死在这个陌生府邸的冰冷地面上。

六子从后面走了上来,看着门口拔剑之人,出声命令道:“搜一下他的随身之物。”

那人听话地甩剑收剑,一气呵成,直接蹲下身开始翻找起陈老的衣衫和药箱。

身上很干净,除了一些碎银子之外再无其他,于是转而去翻查那个药箱。

伸手从外面将其打开,里面的结构极为简单,只有上下两层,上面简单放着纱布、剪刀和镊子,而下面这一层则是放各种瓶瓶罐罐,但经过刚刚那一摔这些瓶罐都已砸碎了大半,漏出的湿粘药液混合着粉末状的药粉化作糊糊,看着样子就觉得脏乱不堪。

那人有些嫌弃地从上面那层抽了一条纱布出来裹住自己的手指,待包得前后左右都严严实实后才屏气伸了进去翻找,可来来回回仍只在表面停留,自然也找不到什么多余的有用信息来,只能作罢!

他从地上直起腰身向六子汇报道:“并未发现可疑。”

六子点点头,“好,你记得找个由头将他的尸体交还给他的家人,重金安抚,堵住他们的嘴,要是让我听见有任何风吹草动泄露出来便唯你是问。”

那人抱拳应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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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是第三日了,为何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我已被困在屋内三个整天了,从那日陈老离开后算起。

我身上的伤恢复地很快,虽然伤口依旧惨不忍睹,但总得来说复原速度很快,不出一月定能好个七七八八。

“吱呀!”

门口有动静!

我从地面上直接反身走回床边,躺了上去。

听着门外的层层枷锁被卸下,门轻轻一推就从外打了开,是六子,他如前几日一般送了药和吃食过来。

“姑娘应是醒了吧?过来吃药吧。”

我见他早发现了我已清醒,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六子慢慢走到了他身边,手臂一抬就直接从他的手里夺过药碗,仰躺喝尽。

手指抹去残留在唇瓣间的苦涩,看着六子摆好碗筷后就准备走的样子,道:“珈兰之前可是待你如兄弟亲人的。”

六子宽大的身形顿了住,我甚至看见他脖颈处肌肉筋脉的跳动。

他背着身子,未转回来看我,但也迟迟没有迈腿离去,长长久久的沉默过后,六子出了声:“属下认的只有覃王殿下一人,姑娘好生养伤吧!”

他这话仿佛在心中演练过数千遍,说出之时铿锵有力,话音落下时身子毫不留情的离开,退出房间时转身关门,六子的眼睛直直看向我,毫不逊色的气势告诉我不要再打他的主意!

门上的锁链又一次被扣上,我又被关在了这间屋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六子从那间房出来后直接到了珈兰的书房复命。

珈兰此刻正在整理从宫内送进来的文书,手上拿着的是批改公文用的红墨。

第九十九章 密会

他微微抬头见六子进来,出声问道:“见过她了?”

六子低头,道:“是,姑娘一切都好。”

他从繁重的文书堆内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从位子上站起身,伸展了一下酸痛的四肢,从书房内走到门口的六子身边。

“走吧,今夜和我去见个人。”

市集之上,灯火摇曳。

马车从覃王府驶出,直接汇入人群内,咔哒咔哒的声音融入万家映像,扭过巷角又绕过几个街廊,最终停在了一家极为隐秘的小馆内。

珈兰一身黑衫从车上跳下,同驾着马车的六子一起入内。

“孟学士久等了了。”

珈兰才进了屋内,就见一男子背对他坐在桌子旁,手指不断摩擦着桌面上放置的青瓷白底牡丹杯,细看里面飘着几片茶叶,热水滚烫像是才刚刚倒上。

被珈兰唤着的孟学士正是孟祥启。

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冲着珈兰宠辱不惊地鞠了一躬,道:“王爷言重了,臣也刚刚才到。”

珈兰笑着,揽过孟祥启的肩膀,拍了拍道:“孟学士不必如此拘谨,你我今日相聚也是以大局为重,不必多言,直说就好。”

孟祥启随着珈兰的话点点头,同时身子又被他按回了椅子上,倒也不再文绉绉,如他所言开门见山,“既然王爷开口了,臣也就明说了,今日邀王爷广闲斋一聚是为了当今圣上。”

珈兰看了眼四周,下巴轻轻一抬,六子会意,从屋内出去,带上门,整个人挡在门口,任谁也再进不去。

孟学士观到他如此小心,倒也欣慰,开口宽言:“无妨,这广闲斋内都是臣内之人,外防护院队,无人可接近这儿半米。”

珈兰也依言笑道:“本王并不是不信孟学士,可多一重保障,我们也多一份安全。”

孟祥启拱了拱手,“是,还是覃王考虑周到。”

珈兰摆了摆手,“学士言重了,还是言归正题吧。”

孟祥启点点头,“正是。王爷自先皇逝世就被任命为摄政王,对于景国可谓是熟悉万分,恐也清楚我国现已到了不得不翻政的时候了!太后爱护当今圣上之意,众人皆有目共睹,可自太后娘娘迎了天师入宫,一切都变得不正常起来。”

珈兰示意孟祥启接着说。

孟祥启依言继续说道:“太后娘娘揽权在手,半分也不松懈,圣上今年就已及笄,按理来说早该亲政,可...”

孟祥启愤恨似地摇着头:“奸佞小人为祸朝纲,甚至当初殿下收复雁姬城反遭人妄称背信弃义,也是太后娘娘同那天师一意孤行与齐结盟所致。”

“圣上虽年幼,可早已耳濡目染,处理起政务更是得心应手,颇有盛世名君之相,万不可再让那祸国天师任意操控了!”

珈兰听到这里倒是明白了许多,这孟学士连同秦司马等人一直站的是当今圣上,不止一次驳回太后娘娘的懿旨,也多次请旨要太后归还皇权于圣上,被太后一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他们在朝中举足轻重,势力范围颇广根本无法连根拔起。

而覃王殿下因着被先帝薨逝前认命为摄政王而一直被天后所忌惮,当初送他出征齐郑,就是指着他能死在外面,也算解决了他们的心腹大患,太后本就不看好覃王出征,战事未停之时就已和齐国签订了和战协议,可奈何覃王竟一骑绝尘收复了所有被齐国攻占的城池,也造成了之后背信弃义,被三国唾弃的局面。

珈兰看着孟祥启言辞诚恳地分析着太后与圣上之间的暗流涌动,句句话透漏着拉拢之意。

他清楚如今的党派之争,无非是太后一党专政,私宠天师,将一国放到奸佞手中任意操控,而当今圣上除去那些骨子里匡扶正统的老臣全力支持外,因为年岁太小又处事经验不足而难以服众。

可无论他加入哪一方,站在另一方的角度上他都是必死结局。

孟祥启明显感受到覃王殿下的迟疑,立马接上话道:“臣一直钦慕殿下风采,也是殿下在先皇仙逝之时挑起景国重担,如今圣上求贤若渴,殿下念及先皇手足之情也定会助其一臂之力!”

哦?用血脉打感情牌?

珈兰挑起了眉头,皱皱鼻尖道:“当初本王被众人排挤,甚至一度成为景国之耻时也无人说起血脉亲情啊~”

他拉长了声音,言语间都是对当初他们的冷眼相待的讽刺之意。

孟祥启听得明明白白,更是心中惶恐,今日若不能说服覃王,若他转口就将此事说与他人,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思索再三,又言道:“那覃王殿下是想要...”

依着珈兰现下的地位,根本不会缺金银珠宝,也不贪图权力财势,那就只有...

孟祥启道:“殿下才学兼备,又性情雅致,臣膝下育有一女,才情可与殿下相配,早年间就听闻殿下学智,颇为仰慕,不知臣是否能为小女请见一面。”

珈兰看着孟祥启想破脑袋结果只想到了嫁女这一招来,实属有些让他失望,“本王府内已有王妃,倒是侧妃和侍妾犹有空余,难道孟学士是要令千金做妾吗?”

“殿下!”

孟祥启惊诧于广以温文尔雅着称的覃王竟当面出言不逊,就如同他伸了脸过去,而覃王直接一巴掌将他扇了回去。

珈兰又露出了与他不符合的邪笑来,双眼游刃有余地观着孟祥启的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就似在观看变脸一样生动有趣。

他被逗乐了一般,拍掌起身道:“其实本王要的并不多,更无心于圣上与太后之争,这二人虽关系每况愈下,但终究是母子,圣上不能背负弑母之罪,而太后定然也不舍伤害自己的亲儿子,争来斗去,怎么想都是本王亏。”

孟祥启紧着说道:“虽是如此,但圣上定然不会亏待殿下,殿下也不必再担心腹背受敌之事。”

珈兰摇了摇自己的手指头道:“本我不欲卷入此番争斗,可恰巧太后身边的天师惹了本王,他动了本王的东西,本王要他...用命还。”

孟祥启疑惑:“天师?”

珈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是。”

放在孟祥启肩膀上的五指用了些力量,瞬时间就压弯了他的那半边身子,珈兰的身子靠近孟祥启,嘴巴靠上了他的耳边道:“那天师凭你们...是斗不过的,但本王就不一样了...”

他缓缓抽身而出,冷酷地笑着从孟祥启身边走过,直接推开了门,那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六子见自家主子从屋内出来了便一言不发跟了上去,这二人走得极快,瞬时间就消失在广闲斋外。

孟祥启呆愣着感受着肩膀上刚刚被覃王殿下拍下的力道,尤觉得骨骼震荡,颓然坐回位子内,砸吧砸吧嘴却一句话说不出。

“老爷,覃王殿下已走了很久了,可要回去?”

孟祥启被门外询问的仆人打断了沉思,他有些浑浊的眼球左右看了一下,只觉得口干舌燥,见桌子上放着茶杯,直接抬手端了起来,咕咚咕咚几下,冷了的茶水入了滚烫的肺腑,这才真正缓过了神。

他慢慢面上咂摸出了笑意,感受着覃王留下的压迫人的气息,只觉得他今晚说服了他便是如有神助了!

“走,回府!”

孟祥启兴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