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堂慈爱地看着她，“你能健康长大，你母亲知道了也会高兴的，她临去世前，最担心的就是你的身体。”

江枝和江玉堂在祠堂待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除夕当日，江枝找了迟瑛。

“迟师兄。”

迟瑛走过来。

“晚上我去找你。”江枝笑了笑，给迟瑛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迟瑛心急促地跳了跳，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他的新年，绝对不可能和迟燕青一起过的，迟燕青宁愿带着褚洲，也不愿意来看他一眼。

但迟瑛新年要去一个地方，那就是罪人塔。

罪人塔里关押着他的生母。

趁着天色尚早，迟瑛一个人就往那边去了。

罪人塔在玄天剑宗是个禁忌，几乎没什么人想来看守罪人塔，这里常年只有一人守在塔外。

看到迟瑛来，显然也是习惯了，就让他过去了。

迟瑛站在罪人塔的门口，塔尖高耸入云，隐隐有妖气浮动。

像是里面的人察觉到了迟瑛的存在，发出了铁链的摩擦声。

黑色的玄铁链束缚着伍娆的手脚，她双膝跪在地上挪到了门口，却被铁链扯住，原来那张娇艳如花的脸也变得沧桑难看。

“让你失望了。”迟瑛没有进去，只是在外边站着，“我如今过得还不错。”

门上响起一阵抓挠声，迟瑛轻轻笑出声来。

“不仅如此，我还有了喜欢的人，跟你喜欢的迟燕青完全不一样。”

“滚——”罪人塔内尖利的女声回荡着，“你这个恶心的东西！”

“你别生气啊。”迟瑛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我今天是特地来感谢你的，谢谢你将我生出来，让我遇到了她。”

伍娆用头撞着门，脸上妖纹浮现，玄铁链收的更紧了。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迟郎才不理我！你这个恶心的东西，滚啊！”

迟瑛没有恼怒，反倒是说：“迟燕青当初说的是觉得你很恶心，他说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遇见你。”

门后的声音戛然而止，迟瑛也不顾伍娆是个什么心情，神色淡然地离开。

他之前进去看过她，但是面对的，是伍娆那张充满怨恨的脸，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进去过，每年只在门外说两句话就走。

从罪人塔离开，浑身压抑的情绪被冲散，迟瑛开始期待晚上与江枝的见面，觉得这时间过得未免也太慢了一些。

夜幕降临之后，江枝和江玉堂一起吃了年夜饭，留在玄天剑宗过年的弟子也都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

迟瑛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桌上摆着从山下买来的糕点，安安静静地等着江枝过来。

山下的城镇放起了烟花，照亮了夜空，迟瑛也抬头看了一眼。

江枝把江玉堂送走，便来到了迟瑛的院子。

迟瑛把斗篷披在江枝身上，“这里冷。”

“没事，就坐在这里吧，还能看会儿烟花。”江枝在迟瑛旁边坐下，拿了一块糕点。

迟瑛的心跳的很快，又看到江枝变戏法一样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酒坛子来。

“我特地温好了带来的，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江枝给迟瑛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点，她不胜酒力，所以倒得很少。

迟瑛尝了一口，酒液入口醇厚，刚想让江枝别碰，就看到江枝已经一口喝完了。

“这酒有些烈，你先缓缓。”迟瑛放下酒杯，观察着江枝。

江枝按了按太阳穴，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坐了一会儿之后，脸上热意蒸腾。

她没想到随手拿来的酒居然这么烈。

“这酒是哪里拿的？”迟瑛问她。

江枝人已经有些迷糊了，愣愣地回：“从厨房……拿的。”

迟瑛轻叹着起身，要把江枝送回去，江枝反手扣住迟瑛的手腕，滚烫的脸贴着他的手腕。

“不回去，我今日是来陪你守夜的。”江枝的脸在迟瑛手腕上蹭了蹭。

江枝脸颊的热意传至迟瑛的皮肤，迟瑛伸手摸了摸耳垂，有些发烫。

江枝怎么都闹着不肯挪动，硬是要迟瑛待在这边，双眼迷离地拉着迟瑛，指着一棵树让他看烟花。

迟瑛哭笑不得地照做，由着她欺负。

“迟瑛。”江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酒气喷洒，双手放在迟瑛的肩膀上。

江枝鲜少叫他的名字，平日里也是一直喊的迟师兄，今日醉酒，胆子倒是也变大了。

“你先前与我说的那事，我考虑了许久……”

迟瑛呼吸一滞，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江枝的下文。

江枝靠得近了些，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不讨厌你，可我分不清心悦是什么感觉，我只是有时候看到你，心会跳得很快，这是心悦吗？”

江枝状若疑惑地看着他，迟瑛心中软了下来，握住江枝冰凉的手。

“这就足够了。”迟瑛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小迷糊鬼，牵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