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太了解苏苒了。

她身上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苏苒此时的沉默就很好的证明了她内心的犹豫。

墨轩唇角向上扯了扯，继续蛊惑道：

“阿苒，我知道你很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来，过来，到我的身边来，只要你愿意像以前那样继续爱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低沉嘶哑的嗓音仿若致命的毒药，引着人不自觉想要与之沉沦。

不知为何，99觉得现在的墨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极其危险的味道。

不，他不是主神大人！

主神大人是清冷漠然的，他不会对大人说出这种话来。

99鼓起勇气冲到苏苒脚边扯住她的裙角大声吼道：

“大人！他只是主神大人的一枚灵魂碎片，你不要被他骗了！”

苏苒迷茫的双眸在99的呼唤中渐渐清明，她收回刚刚抬起的脚，双臂环抱在胸前调笑着看向墨轩。

该死！

墨轩眼带怒火看向那只坏了他好事的臭狐狸，简直恨不得将它直接撕碎。

就差一点，差一点苏苒就能彻底丧失意志，这样他就能永远掌控她，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了。

墨轩怒极反笑，眼眸中满是阴鸷，他状若无奈地扶了扶额。

“阿苒还真是不乖呢，你这样会让本帝很为难的啊。”

话音落地，魇月剑出其不意地攻向苏苒面门。

苏苒瞳孔一缩，青栀剑发出一声嗡鸣立即挡在她的身前。

剑气碰撞，整个山洞都因此抖动。

苏苒眼眸微阖，毫不犹豫地退出洞外，若是在洞内继续战斗，不消片刻山洞就会崩塌。

墨轩追着她的身影而出，月光好似为身着白裙的女子镀上了一层皎洁的光辉，愈发引人心动不已。

墨轩蓦然一笑，魇月剑回到他的手中，两者结合那凌厉的气势似乎能将所有的一切统统毁灭。

他身法灵动，剑招凌厉，每一招都带着无尽的杀意，似乎刚刚说的想要将苏苒留在身边只是一个随意的玩笑话。

苏苒冷静应对，她的每一次出剑都准确无误地将墨轩的攻势化解。

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错，剑光闪烁，战斗异常激烈。

不知过了多久，苏苒面色终于出现了微微变化，她全力抵挡着墨轩的攻击，但这具身体却早已到了极限。

“阿苒，这具身体天赋有限，你根本发挥不出原本的力量，不如就妥协一次乖乖听话好吗？”

墨轩眼中燃烧着势在必得的火光，他嘴上说着如此温柔的话，但手上的攻势却愈发凌厉。

苏苒嗤笑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点点鲜血洒在墨轩的脸颊上，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异。

眼看魇月剑已经近在咫尺，墨轩眼中的兴奋也愈来愈盛。

快了，快了，他马上就可以彻底得到她了。

主神墨轩得不到的，时穆霖求不得的，他魔帝墨轩可以！

魇月剑离苏苒的脖颈仅半寸之遥，一旁的99已经闷头冲了过来，赫然是已经做好了就算系统毁灭也要救她的打算。

可下一瞬，99的狂奔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因为它眼睁睁看到魔帝的脸上渐渐爬上痛苦的神色。

墨轩双膝一点点弯曲跪倒在地上，魇月剑应声落地，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额头。

他此刻只觉得仿若有一只大手在自己脑子里疯狂搅动，全身筋脉也在一点点断裂。

墨轩咬了咬牙，艰难抬眸看向眼前玩味看着自己的女人。

“你对本帝做了什么？！”

苏苒双眸中盛满了不屑，她抬手轻轻抚掉唇角的血丝，随即半蹲下身，两只手指捏住墨轩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你真的以为我明知道阿霖身体中有你的存在会不留任何后手吗？”

墨轩瞳孔猛地一缩，像是想起了什么，半晌他呐呐道：

“是……那枚丹药？”

苏苒唇角勾起，奖励性地摸了摸魔帝墨轩的头顶。

“哎，还不算太笨。”

当初苏苒闭关为时穆霖炼制的丹药，本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给他医治脸上的伤。

但自从演练她发现时穆霖体内有两道意识后，便往那丹药中加了些东西。

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但想要控制住墨轩也不仅仅是一枚丹药就能做到的。

可以说丹药只是一种辅助，最重要的是……

时穆霖！

是的，时穆霖的意识并没有如墨轩所认为的那样彻底陨灭，在丹药的保护下他仍旧残留在这具身体中。

而苏苒是时穆霖此生最重要的人，看到苏苒受伤的那一刻，他的意识才被彻底激发出来暂时掌控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时穆霖趁这个机会，直接燃烧了自己仅剩的灵力，从内部一点点毁坏这具身体。

他……是抱着与墨轩玉石俱焚的决心。

可是苏苒怎么会让这个听话的小徒弟就这么死了呢。

下一刻，苏苒握住墨轩的手腕，汹涌的灵力仿若不要钱一般向他的身体中涌去。

墨轩脸上罕见的露出错愕的神情，他不可置信地冲苏苒吼道：

“你……你居然将好不容易修炼回来的神力全部给了这个小子？阿苒！他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一个小世界中的NPC而已！”

可不论他此时如何崩溃，都阻止不了苏苒的举动，他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女子脸色越来越苍白。

她的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看上去一点都不好，但她此时确是笑着的，笑得那么美，笑得那么真心。

墨轩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到后面甚至已经听不清他说的那句，“为什么……”

苏苒好似听到了他的话，抬起眸，食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为什么，其实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明明小世界中的所有人对我们任务者而言不过是NPC一般的存在。”

“以前我一直坚信这一点，经历无数小世界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但这次被他罚下界后，很多东西好像不自觉地变了。”

“我们身处神界，自以为高高在上，但每个小世界中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这不只是一场上位者的游戏而已。”

“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