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落花语
作者:二枫子 | 分类:言情 | 字数:3.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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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刚睡时温度刚刚好,因此我并没有变出被子来。到夜半,海风微凉,在熟睡中我不禁蜷了蜷身体,本想着用法力变出薄被,耐何眼皮子总是睁不开。
是谁用双手轻轻抱住我,是谁的怀抱温暖舒服,又是谁微微带着檀香,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久违的怀抱再次充盈我的内心。除了重华,这个屋子里别无他人。
既然我与重华心意想通,即使我没有挑明,但我的手仍不自主的回抱,将头埋进他胸膛,找到更舒服的位置,带着疲倦的眼皮睡下。
梦中,我似乎听到重华在我耳边喃喃细语,隐约听到:“陌陌,无论你有没有想起从前的事情,我都一如既往的喜欢你。”
我很想回答说我也喜欢你,奈何我已入梦久已。如果我知道,以后与他会因为我不清不楚的态度而多生周折,那么我当时坦荡的对他表明心意该多好啊。
屋外传来悦耳的鸟叫声,也许是某种鸟族正在晨练,有些闹。
我睁开双眼,发现我的头正枕在重华的腿上,他正在半倚在床头。他的青丝由于过于滑润,轻轻泻下,还有些凌乱。
在荒山或北冥时,因为礼节的缘故,重华都会将头发束起或者用发带简单捆绑。如今这凌乱散发的样子,倒是没有天族太子的老成,多了一些闲时的慵懒。
见我睁开眼,他把手中的书放到一旁,单手撑头看着我,似笑非笑道:“是否被我的美色所引诱到?”
我翻了个白眼,从他身边坐起,整理整理衣襟,未理会重华。他倒是也不恼,而是为我轻轻撺掇碎发,轻声说道:“天初亮不久,再睡会儿吧,权当陪我多一些时间。”
重华,并非我不愿意,只是魔族与二哥之事尚未处理,天族也可能陷入危险中,我不能置之不理。再等等,待梨花开时,我一定会与你并肩同看梨花雨。
因此,我拉动重华送我回北冥。他认路倒是挺快,让我都要怀疑昨夜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迷路……
经过不久的路程,我终于回到这个民风质朴,一片祥和的北冥。还没入北冥境内,重华就被帝君传唤了去。我问重华,这帝君是不是老得要颐养天年了?毕竟他已经有多少万岁了?数不清了。
然后重华就捏着我的脸说“休要胡说,小心被帝君听到。”然后就笑着腾云回了天界。
回到洞宫门口,入眼的就是二哥吊儿郎当的坐在石凳上,旁边还站着个容留,两人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先是二哥一手敲打石桌,又抬头看了看天,再看了看我,打趣道:“妹子,你说这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的天气,是不是最适合那种小情人偷会了。”
接着又是容留泯一口茶水,也看着我笑道:“神女方才在北冥边界处同何人做何事了?”
合着这两人是在联合起来审问我。罢了,既然他们都知晓,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摊了摊手道:“我与重华心意相通,你们有何意见?”
二哥急忙激动道:“没意见没意见。容留,你输了,快给我钱。”
还真是我的好二哥,用妹妹的终身来下赌注。于是,我真的生气了,完全无视他们之间那种不公平的交易径直进入洞宫内,同时也完美忽视了洞门旁呆滞的苏协。
我将炎华毁坏封印之事同苏协、二哥与容留说,容留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倒是二哥听到后骂骂咧咧,说什么炎华老糊涂,说什么天族逆天而行。
然后,是容留将他拉扯出洞宫,不懂往何方去了。洞宫倒是安静很多,苏协站在一旁始终保持沉默。莫不是还在为前几日之事生气?按理说苏协的气度并不是很小,为了以防我们之间有矛盾,无论如何还是我认个错好了。
我踱步酝酿着要怎么开口才能避免前几日的话题,谁知苏协先开口问道:“你当真喜欢重华?”
我不知他为何这样问,按理说他对我的私事甚少过问。我坚定的点了点头,又是一会儿沉默后他又开口道:“起初花妖身份时,你在荒山守候他上千年,他都未曾出现。如今你是北冥神女,他便眼巴巴跑上来说喜欢你。难道你都不怀疑吗?”
苏协说得对,我确实有过怀疑,所以当重华不远万里来到北冥,心甘情愿在北冥做饭,在祁连子处耗损修为为我醒酒时,我都没有多少心动。可是当看到落花殿梨树满园以及他的告白时,我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心意。
这是我前所未有坚定的对苏协说话,我说道:“我喜欢重华,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来日,我都只喜欢重华一人。”
我本以为我的话已经能震撼人了,没想到苏协的话让我足足愣了许久,他说:“陌陌,前几日不过是气你胡乱评论我的感情,我喜欢你。”
自有记忆来,有人叫我青衣,有人叫我莫家神女,有人叫我妹子,有人叫我阿陌,自回北冥后,人们更多的称我为神女。现在,苏协并不是同往常一样称我为神女,而是陌陌,这个只属于重华一人的名字。
“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在我脑中盘旋,苏协并不是爱开玩笑之人,看来这事八成是真的,我又被告白了。看来这几日我命犯桃花,被重华,玄常接连告白,现在苏协又来凑热闹。
阿西,我在心里默默高喊,虽说我是有素质的神女,可谁能抵挡得住连续的被告白后还能气定神闲的喝茶?!为了避免以后见面尴尬,我只能故意犯混,说道:“你与二哥都是我的兄长,二哥疼我,你喜欢我,情理之中。”
苏协打量着我,让我有些心虚,他说道:“你还有装糊涂到何时?陌陌,我在北冥劳心劳力几千年,都是为了你啊。”
呵呵,哪有几千年那么夸张。我回北冥才有六百年。劳心劳力也算是吧,北冥大小事务都丢给苏协,既然他都这样说了,看来以后有必要把二哥抓回来替苏协分担。
“早在初到北冥我就喜欢你,若不是你失去记忆,又怎会不记得我对你的感情?”苏协接着补充说道。
又是与我失去的记忆有关,那千年前我到底都做过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连苏协这种一板一眼的人都不放过,哪天会不会从哪里蹦出个凤凰雏说是我失去记忆前的儿子。忘记前事,真是件痛苦的事情。
我双手揉了揉太阳穴,表示很纠结。让我好好睡一觉,冷静冷静吧,待二哥回来再问问我以前会不会真的有个雏儿子。
这时候想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让苏协置于何地,看苏协这种坚毅的表情,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奈何重华会吃醋。让我想起了西海玄常告白时重华的表情和行动,若是让他知晓苏协与我告白,他一定会将我绑回落花殿,时时刻刻都只能看着他,不能离开他的视线,那样我会很痛苦的。
我故作淡定,倒了杯茶,坐在石凳上浅笑道:“苏协你要知道,如今我的心里只能装下重华,你对我而言就如同是二哥一般的地位,我是北冥神女,你还是北冥不可缺少的苏协,我们还是一起治理北冥的好搭档。”
我这话已经放在这里,听不听是苏协的事情,虽说男欢女爱是自古以来的美事,只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意。我要帮助苏协趁早结束这种单相思的痛苦,也算是我北凤族撒手将北冥交与他治理的亏欠吧。
我不能体会苏协的心情,只知道他离开洞宫时目光呆滞,步履有些蹒跚,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我不免愧疚,又是伤害了一个多情少年啊。
苏协又不知跑哪去了,看来前几日那件事他还没看开,罢了,随他去吧。今日我与二哥容留一起到祁连子处讨酒喝。
我那点破事还是逃不过二哥的火眼金晶,他与容留一唱一和,三言两语就把苏协告白那档子事给摸清了。
二哥自然是以看我笑话为主,他已经笑得捂住肚子,道:“妹子,看来你桃花开得旺盛啊,届时记得给二哥几个桃子吃。”
什么桃子,我恨不得将手里这一坛子酒全部泼到他脸上。在一旁的容留深呼吸,喝了一口酒,然后语重心长与我说道:“阿陌,到时也给我几个桃子吧。”然后就跟着二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彻底无语了,本以为容留会说出什么好话安慰我,原来也是同二哥看我笑话的。我恨得直磨牙,那两个果然是北冥的“打架二人组”,真是够默契的啊,连看我笑话都还能配合得如此默契。
不理会他们近乎疯癫的玩闹,我转向一旁仔细观察祁连子的表情,只能说,幸好身边还有一个正常的人。不过这祁连子的样子是完全不在状态呀,我叹了口气,问道:“有何事能让你如此心神不宁?”
他也叹了口气,说道:“叔爷爷为了灵修这是要置八荒于危险之中啊,和万年前一样,他所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拦。若是灵修冲破封印,魔族必然大起,到时八荒又是一场硬仗。陌儿,你与重华之事暂且搁一搁,八荒需要重华。难为你们了。”
“是,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在这个随时发生动乱的时刻,我与重华之间的儿女情长会阻绊到重华,唯有让重华全心全意抗击魔族,才能同两千年前一样,保八荒平安。
几日未见重华,心里感觉空落落的,祁连子的酒不是好东西,却能充实内心。一杯接着一杯,也不知是第几杯,迷迷糊糊中我在好奇,为何他们都不阻止我,为何二哥同容留那种坏笑的脸模模糊糊的。
有一次二哥同我说他喜欢打架,所以穿灰衣,不容易脏。我还笑话他穿黑衣岂不是好,结果还将重华比喻成隔壁山那只黑乌鸦,让我差点将喝到一半的茶水喷出去。容留则说白衣儒雅,所以成天穿个白衣在我眼前晃荡,好几次夜里我都以为是地府里那只白无常来北冥串门。
从未见过祁连子穿黑衣,那这个黑衣者是何人?在我倒下前,脑海里闪现的是重华的身型。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唯有重华喜爱黑衣,他穿上黑衣并非像是二哥说的那样,而是呈现出天族太子应有的气度与稳重。
昏迷中被人抱起,貌似还有腾云的风声围绕耳边,又被放到一个柔软的大床上,浅浅檀香萦绕鼻梁。潜意识里知道,这是重华的地盘,只有重华会奢侈到日日用白檀燃香,在北冥那一个多月如此,在天界亦是如此。
看来重华并没有打算为我用修为驱醉的打算,我也不希望他耗损修为。在我长醉这几日,重华似乎日日夜夜都守在我身边。要么就是把我揽在怀里,要么就让我枕在他腿上,要么到夜里就抱着我入寝。
这不禁让我想到大哥家我那个聪明伶俐的侄女,也是成天抱着我送与她的玩具,重华竟成了我那侄女,而我我竟成了他手中的玩具!!
就在第三日,我抱着对重华的不满,努力挣开眼皮。这时重华正将我揽在怀里,一手拿着书本阅读。我发现重华特别喜爱看书,也不知最喜欢看何种书,有空再与他探讨探讨。
“醒了?你最近同祁连子混得不错,接连几次他都舍得把酒灌给你。”重华的眼睛没有离开书本,面上也无什么表情。看来,他又生气了。
我有些委屈道:“我同祁连子走得一向很近,醉酒都是平常之事,以往二哥也就把我丢在洞宫内自行醒酒,我又不像她人那样有多娇贵。”
我这里的她人当然有所指,东海公主——花翎。由于这东海龙族世代看守封印,封印里又压着个灵修,天族感念东海的辛劳,所以对东海格外照顾。前几日,帝君急匆匆招走重华不就是因为这花翎公主,听说她在东海内被不知来历的灵力擦破点皮,死活要重华来医治。说多我就来气,难不成她东海连个药师都没有不成,偏偏跑上天来闹。
“你这是在吃醋不成?”重华放下书,仔细看着我的眼睛。我委实觉得尴尬,低下头,小声道:“我说的是实话。”
“这里就你我二人,你还这般害羞,今后可如何是好。”重华双手轻轻揽过我的肩,轻轻在我耳边叹气。我的头低得更深,直接埋在他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