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去用眼睛斜视了王莽，看见他气得脸色发白，叹了口气想道：王莽的教育在匈奴受到了挑战！

单于闻讯赶来，暴跳如雷：小屁孩居然敢对新都候行凶，简直是反了天了！新都候可是匈奴的衣食父母，万一他翻脸，匈奴岂不是没米下锅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慨，单于阴着脸命令士兵把捣蛋的匈奴小孩拖下来，每人鞭打二十。小孩们一个个被打得嗷嗷叫。

“好了好了，我是来讲学的，又不是来看你打人的。快叫他们停下，以后让他们乖乖听话就是。”王莽很是看不惯单于这种假惺惺的做派，命令各家都把孩子带回去，教育好了明天再来。

单于唯唯诺诺，停止了鞭打。原来还在地上呼号的匈奴小孩一下子爬起来，跑去吊脚楼底下找自己的宠物亲热去了。

“真是野性难驯、野性难驯啊。”王莽看到此情此景，不禁长叹道，面上露出泄气的表情。

“大人不必太焦虑，教化是漫长而艰苦的。特别是教化听不懂汉话的野蛮民族，更是需要超乎常人的毅力和崇高品质方能胜任。孔子也不是一下子就成为圣人的，要不是仓颉造出文字、周公规范礼仪，把他放到一群没有文字的野人中去教化，他也白瞎！遇到与野兽为伍的匈奴人，只怕孔圣人来到这里也会束手无策的，大人您超出先贤何止百倍！”我溜须拍马道。

“胡说，孔子是旷古绝今的圣人，古今中外谁能超过？你竟敢诋毁圣人，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王莽假装发怒道。

“是是是，小人该死，再也不敢胡说了。”我赶紧低头道。

一抬头，发现王莽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喜色。

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我在心里偷乐。

“你说我今天上课为什么会失败呢？”吃饭的时候，王莽端着酒杯问我：“难道是我的教学方法有问题？”

我赶紧给往他的酒杯里舀了一勺酒，恭恭敬敬说道：“照小人看来，并不是大人的教学方法出了问题，而是负责翻译的人准备不够充分。没有做好应对的办法。”

“对对对，你说到要害了。”王莽高兴道：“我想了一天都没有想通的事情，居然被你三言两语就点破了，你真是不简单啊，确实聪明，我没有看错人！”

“大人谬赞了，并不是我比大人聪明，而是大人为国为民日夜操劳，疏忽了而已。”我假装谦虚道。

王莽更加高兴，抓住我的手拉我到他身边坐下，共同用一个酒杯和我把酒言欢。我被古人这种肉麻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要是让二十一世纪的狗仔队看见，还以为我们是同性恋呢。

通过我的举荐，舌头被王莽要来加入到翻译工作队伍中。

原先负责翻译的白先令自然不高兴了，在旁边咕嘟着嘴拿小眼睛瞪我。我左看右看，这个人怎么那麽像《水浒传》里演宋江的李雪健呀？

舌头当晚就把带到大汉使臣驻地，见到我，立刻泪眼婆娑，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哽咽道：“主人啊，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忘记我的，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我赶紧推开他道：“快来见过新都候，是他和单于交涉，你才来到这里的。”

舌头赶紧过去给王莽跪下咚咚咚磕头：“贱民谢过新都候，新都候救贱民于水火之中，此恩此德天高地厚！”

王莽呵呵笑道：“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贱民原来的名字叫杨伯老，被匈奴人掳来后因为贱民通晓匈汉两国语言，就给贱民取了舌头这个名字。”

怎么连白毛女他爹都出来了？我在肚子里偷乐。

“以后你就叫原来的名字杨伯老吧，什么舌头，匈奴人只会取些粗俗不堪的名字！”王莽不悦道。

“是，贱民记下了。”杨伯老又跪下磕头。

“还有，以后对我不要自称贱民，天下人皆是父母所生，没有贵贱之分的。”王莽和颜悦色拉起杨伯老道。

杨伯老更是感激涕零。

告辞王莽，我把杨伯老领进自己的房间。单于为了取悦王莽，特意建造了七八间和汉朝一模一样的房子。

“怎么样，阿二他们还好吧？”我给杨伯老舀了一勺酒问道。

自从受到王莽赏识，他就特意分给我一个屋子，里面鼎炉床铺酒肉一应俱全。还让士兵们尊称我为徐先生。

“阿二倒没什么，不过被小队长要回去继续看羊。只是苦了万头，得知主人要被五马分尸，她就急着跑来救主人，抓回去被匈奴人毒打一顿后又寻死觅活。麽图硌王爷不耐烦，把她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傻子做老婆。那傻子浑身长毛，从来不洗澡，口水流得三尺长。万头看见立刻就吓昏了。幸好我及时赶到，把她给赎出来。要不然过不了三天，她不自杀也会被那傻子折磨死的。”杨伯老道。

我笑道：“你用了多少钱把她赎回来的，我还钱给你。”

杨伯老急躁起来：“主人这样说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能给主人做事是我的荣幸，现在主人又把我从匈奴人手里救出来，让我有机会回到汉朝去死后能落叶归根，此等恩情是用钱买的来的？”

杨伯老说着说着就掉泪：“何况救万头只用了五头羊而已。”

我大为失望，牛胡兰只值五头羊么？

“那万头现在在哪里？”

“我来之前请一个相熟的人照顾她，主人如果要，我立刻就把她归还给主人。”杨伯老道。

“你救她出来，就是你的老婆，自己留着用吧。”我慷慨道。

“主人的妻子奴仆怎么敢用呢，那要遭雷劈的呀，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杨伯老跪在地上磕头道。

“叫你用你就用，啰里吧嗦干什么？”我恐吓道：“还有，以后你别叫我主人，让新都候知道他会发怒的，一发怒又把你送还给匈奴人！”

“是是是，那——主——，我应该叫你什么？”杨伯老吓得不轻。

“你就叫我徐先生把，要是高兴，还可以像从前一样叫我万头。”我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