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踏
作者:无愁山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1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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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清花影
“我与你传消息,红珀说你进了宫,可这么久没回来,我就来看看。”二人进了寻梅堂,他来到正案后前他掠开前袍,坐下身子,笑着说道。
“……殿下要传什么消息?”秋蓬霜没有提起他在门口等候一个多时辰的事,跪坐在案后。
“哦,你从信恒王府回来想必也是怀疑到他头上了?”苏淌闲倒上茶,也与她斟上,似乎他为主,她为客一样。
“对,只是,那些兵器是如何被……”她皱上眉头,轻吐了口气。
红珀将炉火端进来,打了礼,退至门后,与浣灵相对而坐。
“以从上次三郡跟踪来的消息追踪,查到从柳至垣大人门前经过到街中,有条支巷,巷子里有家废弃的商铺,里面有个地道……”
“在下进去后往前走一段,就看见被堵住了,是新土所堵的,看得出来他们有些手忙脚乱了。”郑三郡咧了下嘴角,将手放在跪坐的膝头上,。然后又接着说:“我登上屋顶,发现按记忆的地道轨道来看,前面直通信恒王府。”
“可是命人在拆了?”秋蓬霜有些喜出望外。
“土木很厚,如何也要三天。”苏淌闲笑笑,无奈的摇摇头。
秋蓬霜收了笑容,沉思良久,突然说道:“跨过阻路,直接我们直接再凿个口儿。”
苏淌闲抬头看到向她那如同秋水荡漾一般一般柔润的眸子里,那里充满了急迫,和交杂的欣喜。
苏淌闲会心一笑:“我有办法了。”
“你会……让他死吗?”秋蓬霜伸手想要抓他的手臂,却又缩了缩,她只能一只如霜如碧的瘦弱的手搭在桌上,轻轻的,却又似乎战战兢兢的问。
苏淌闲看了一眼她的手,压了压声音,看着她说:“这路是他自己选的,我到时候求情也是不落好,他的命是他自己左右的。”
夕阳挂在天边,映入眼帘的只剩一尺宽的丝带,发着金灿灿的光与红晕的彩霞相接,像是仙女的裙边遮盖在天的那头一样。
之后两天,浣灵操持着寿宴名单和场面,身边就是红珀跟着她。而苏淌闲却找来了司少琴,那天上午竟与他商议了一上午,郑三郡他们夜里就在地道处披星戴月的摸索……
终于是到了秋蓬霜生辰这日,冬阳松暖,清风不寒,歌舞曼妙,琴瑟悠扬,香甜佳酿,美味佳肴。
她坐在主案,心思可全然在宾客身上,裴亦宣从入席就一脸的颓丧,应礼勉强与秋蓬霜笑笑。那船只上本来是他从老家载来的老父亲亲手做的家具,因为这件事,不仅被陷害的莫名其妙,连他父亲心爱的东西,都给破坏了,如何让他高兴的起来呢。
裴亦宣对案本来坐的是柳至垣,虽然桌案是空着的,但他确实是来了,只是方才以方便为由出去了,而后又以身子不适而辞别。
旁边是武中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家这老头子却是喝的欢,吃的爽。
然而苏沧竹那里确实在是到不一般的风景。他应是贪了几杯,看起来有些微醺,看着面前三道菜,左一盘未尝过,右一盘不沾筷,他只单单以当间儿的菜肴就酒,下人来换了菜后,他还是只吃中间的,想必不是那道菜合口,而是,习惯了。
秋蓬霜看到这,还是没罢休,又看了看苏景拓,他依旧是一丝不漏的该欢乐欢乐,该深沉深沉。
最后她才发现,苏淌闲竟然一直在看着自己……两个人的眸子猛然对在一起,还真倒是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些。
“女司说,改变都是有理由的。”
宴散后留下的是苏淌闲与苏沧竹,至于苏景拓,以事务为由先离去了。
门前一小厮走过来与浣灵说了几句话,然后她走进来,默默的行了个礼,与秋蓬霜咬耳朵:“柳大人转了个圈,去太子府了。”
秋蓬霜抿了一口茶,笑道:“殿下出游归来六年,才有一妾,侧王妃娘家父亲是大司农,虽然后来因罪废至太仆,但嫁女之时绝对适应当为正妃之位,殿下是去的韩家提亲,可只给了一个侧位,,想必这正妃之位,殿下心属他人。”
苏沧竹品了一口茶,笑了笑,让秋蓬霜接着说。
这次秋蓬霜没有那么害怕了,大概是因为身旁多了个人罢……她将手放在罗攀纱上,吐一口气,又说:“殿下下棋若是要找个棋友不是难事,而您还是情愿独自一个人,看来是您不愿交友。”
苏沧竹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淡淡品茶的苏淌闲:“原来你们两个是一个鼻孔出气。”
苏淌闲连忙笑着说:“对于此事,侄儿实在不知。”
苏沧竹又看向秋蓬霜,示意她继续。
两者交叉,不由也让蓬霜往荒唐的想。”她合手行了个礼,又说:“或许,在出游期间,殿下有了知己和心爱之人,可在一番周折颠簸后,心爱之人却心属你的知己,而后两人如你所想,背叛了你私奔而去。”
“他人为小人,您乃是君子,得了沧竹之名,皇家上代名为单字,很显然殿下改过名。”
“而后殿下认为自己错信他人,性情大变,不再恬淡潇洒。”
苏沧竹的脸色不如秋蓬霜的平淡愁雅,而是死灰一般难看。蓬霜话音落后,一时间没人说话,一个屋子里只能听见炉火烧的太旺而发出的迸裂声,还有门外偶尔呼啸的风声,梅树和院里待春的梨树干都把枝子打的呼啦呼啦响。
苏沧竹一拍案,冷笑一声,颤着下眼皮,眼睛里浑浊如泥,语气却仍旧低沉又尖刺:“这不过是个烂大街的,戏楼里的故事。”
秋蓬霜身旁的红珀见势将手放入袖口摸索着……
“当然是个故事,只是戏楼里的大多真真假假,而这个故事,殿下最清楚它的真实性。”秋蓬霜勾勾嘴角,轻轻柔柔的笑容却又有股十分骇人的力量。
“胸有,成竹否?”苏沧竹冷笑一下,坐回去揣着手。
“我认为很合乎情理。”
“殿下不缺钱财,也不爱慕权贵,只是在帮一个,殿下觉得与殿下同病相怜的人而已。”秋蓬霜又接着说。
苏沧竹笑了一下,嘴角的寒气几乎可以瞬结成冰:“你懂什么叫背叛吗?”
秋蓬霜勾起嘴角,吹了吹刚倒上的茶,冬天的菊花茶有股将整个秋天含在口腔的深蕴感,菊花的香气萦绕在唇齿之间,似乎又将这个厚积薄发的秋天再回味了一次。
“我懂什么为不叛。”